“爷爷,我只是呛到,没有感冒。”戴家豪喝了口汤润润喉,再拿开胸前的汤匙,
“阿姨,大家好是个君子,他怎么会欺侮我呢?”胡藜晶尴尬地笑着,拍抚着被噎着难受的胸前。
“就是太君子,我才担心呀!”倪惠虹惋惜地用力拍了下大腿。
“什么意思?”胡藜晶不解。
“没事,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接收到戴家豪抛过来锐利的眸光,倪惠虹赶忙改口闷头吃饭。
她还真恨不得她儿子把胡藜晶给吃了呢!君子,她就怕他呆二愣子太君子啦!
“可不可以结束这个话题?这么怀疑我的人格,我会消化不良的。”戴家豪开口了。
“是呀!”胡藜晶赶忙圆场。 “对了,这个星期六、星期日,阿姨,我有事得到乌来山区一趟,恐怕无法做饭给你们吃了。”
“噢!”——听没胡藜晶的手艺可尝,每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哀鸣。这可教戴家豪不服气了。
“人家才不过离开两天,你们也不怕饿着啊!正好回家让李嫂发挥一下厨艺啊!”
“李嫂?我要休了她。”戴宝显首先发难。
“休?莫非你和她有什么奸情?”薛一枝难得清醒地敲了丈夫一记爆粟子。
“妈,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是最好。”薛一枝又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你怎么去?既然是山区交通应陔不太方便,”戴家豪细心地问向一脸听不懂他们话的胡藜晶。
“哦,一天两班公车,上、下午各一班,我应该赶得上”
“那还更是不方便呢!”倪惠虹一听先是纠眉,而后灵光一闪。“阿豪,你送阿晶去好了,顺便陪陪她、”
老天! 又来了!戴家豪吁出一口气,虽不愿意,但怎么也放不下心让她一个妖娆浪女跑到深山,要遇到好色金刚不就糟了。
怪哉!他担的什么心呀?
“要我陪,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呀。”
“是……是不太方便。”胡藜晶嗫嚅着拒绝。
“当然方便,还非常方便呢!阿豪有车,总比搭公车来得方便多了。”倪惠虹暗地里朝戴家豪挤眉弄眼。
车,指的当然是他那部被没收的BMW525I喽!言下之意是他收复失车有望了。
“大家好的脚踏车是骑不到目的地的。”胡藜晶好心地提醒倪惠虹、
“不是那辆破脚踏车,而是前阵子被一个没啥‘娘心’的人给扣押的汽车,现在失而复得了”一接收到他娘还车的讯息,戴家豪简直欣喜若狂、只要能要回他的爱车,别说是这只勾人心魂、赏心悦目的狐狸精,就算要他载个老丑女怪上山下海都行!
“你有车开了!恭喜你啊,不过我现在才发觉你这个人神秘得恐怖,说不定你哪天又对我说你是个亿万富翁了呢!”
嘻!戴家豪笑得很难堪。谁说不是呢?就教她给猜中了。
“就这么说定了,星期六早上我载你去”戴家豪把握时机,就怕他娘反悔。
“可是真的不方便耶……”胡藜晶而有难色地再推辞。小由向来怕生,若有戴家豪同行,就不知是否会引起小由的自由自在-
倪惠虹朝戴家豪猛眨眼睛,意思是他若不能送地去,那么他的车也免了。
“你一个人上山,我会担心的。”到手的车怎能让它又飞了?戴家豪无所不用其极地改弦易辙,委婉动之以情。
“你……”胡藜晶一想到他总是这么关心她,就感动得无法拒绝,加上倪惠虹在旁敲边鼓,她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好吧。”
那天晚饭过后,戴家豪与胡藜晶并肩走凹隔壁大楼。
“你到山上有什么事;我好像听阿妍说过你每隔—段时间总要上山的”他问。
“去看一个人。”她悻悻然地说。
“一个人?谁?”若说一个人的好奇心足以杀掉一头牛,那么他现在的好奇指数足可乔掉—头大象。
她抬起头来,幽幽地望了他—眼
“小由,我儿子。”
戴家豪只觉得脑中轰然—声巨响,如遭电极般眼前一片黑暗,
那—晚,戴家豪彻彻底底失眠了。
第六章
车子驶过乌来山区的乌福路,从车窗外渗进的冷空气跟可以感受山中的凉意。
胡藜晶不觉交抚着双臂驱除寒意,瞥—眼驾驶座上冷冽阴沉的戴家豪,车内温度骤降至冰点。使她又打了个寒颤。
“车后座有厚外套,穿上它。”他阴恻恻的嗓音,轻轻扬扬地飘入她耳际。
“嗯。”胡藜晶漫应了声,探身至后座取来自己和他的外套,分别穿上它和体贴地搭在他肩上
这男人吃错药了?接连儿日面对他冷如冰又酷似火的怪异表现,教地委屈得直想哭,
“其实你不用大老远陪我走这—趟的、”
“反正这两天是假日,出来走走也好,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想他这般卑劣不择手段,要不是为了取回爱车,哪会这么好心!
在得知狐狸精有个儿子后,戴家豪这儿天郁卒得
很,大叹自己眼光精准,这狐狸精真是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未婚偷生了儿子丢在山上,这样狠心的母亲让他几乎无法原谅她。
他接生过无数个孩子,也认为每个孩子都该是父母的宝贝,这狐狸精为了偷欢也不知做好预防措施,产下孩子对孩子本来就是不公平,更何况还把他丢在这深山野岭!
“这儿天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很心烦?”胡藜晶开始旁敲侧击地探问。
“嗯!”他不否认。
“说来听听好吗?也许我可以帮你拿主意也说不定。”她语气轻柔地道,
“对一个狠心的母亲来说,这件事是解决不了的,”他不屑地嗤哼。
“狠心的母亲?哦——”胡藜晶恍然大悟终于了解他心烦的原因,于是继续问他:“是未婚怀孕?”
他狐疑地望了她—眼,点点头。
“是弃婴?”
他又点点头。自己对她的行为观感表现得这么明显?她都知道?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表现得如此事不关已?
真是寡廉鲜耻的狐狸精呀!
“是不是你医院坐未婚妈妈生下孩子一走了之?”她得意洋洋地下定论,对自己的冰雪聪明向来很自负、
戴家豪失望地摇摇头,还真佩服她的想像力。她能猜测到这种悲哀不幸的社会事件,难道就不想想自己?
“不是?”她垮下双肩瞅着他,
“你好自为之!”他冷冷地绷死了—张脸,令胡藜晶闭口不敢再言、
他要她好自为之,什么意思?胡藜晶的百思不得其解,
车行约一个小时后,途中遇到检查哨。戴家豪接过她的身份证后,下车至检查哨中办理入山证,他还趁机好好端详了她的身份证一番,确定她的配偶栏空白、屏东人、母殁。
办好人山证,胡藜晶见他往车上走。那白花花的阳光洒在身着卡其休闲裤、深色休闲服的他身上,那温文尔雅、挺拔俊逸的戴家豪让她心中漾起—股莫名的悸动。
“哨站警员说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即可抵达你说的那个村子、走吧。”
他坐上驾驶座关上车门,刻意忽略她愣然的表情,只瞥一眼仪表板上的时刻,便继续上路。
车子果然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一个到处有泰雅族图腾装饰的小山村,
戴家豪停丁车,至后座拿了行李和胡藜晶买给她儿子的玩具组递给地,便随她走入一幢木造平房中。
“李大姐?小由?”胡藜晶寻遍木屋里仅有的两个房间,一出来朝戴家豪摊摊手。“他们不在耶。”
“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等一下好了。”他将行李放在客厅中惟一的木椅上,环顾这简陋窄小的木屋,简直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那你先坐—…下,我先将小山这阵于的功课看一看。”地朝他歉然地—笑后便径自坐到客厅—隅的书桌前,熟练地打开靠右边下方的大抽屉取出一叠完成的水彩画细心观看。
戴家豪被她专注、美丽的神情所吸引,也走到书桌前拿过—张张画作看着,触目所及是—张张色彩鲜明、线条简洁洗练的不俗画作,
狐狸精的儿子这么有天分?他到底儿岁?竟能画出这样的画、
戴家豪的疑日未解,偶然瞥见门口—个五官分明、肤色黝黑的大男孩正睁着黑亮大眼瞅着他、
“小由!”胡藜晶也发现门口小由的存在,绕过书桌便与他来个热情的拥抱。
这个对他充满戒心的男孩分明有原住民血统—戴家豪暗想,也难怪啦,原住民身强体壮才能满足这只狐狸精。可是她儿子的年纪未免太大了点……
“小由儿岁了?”他忍不住走到她身后拍拍狐狸精削瘦的肩。
“十三岁。你为什么问”胡藜晶转身疑惑地望着他不太好的脸色
“十三岁?你十一岁就能生下他,不觉得太早了吗?”戴家豪难以置信地低吼,就想伸手掐死她、
“你说什么呀!我生他”胡藜晶捧腹笑到不断拭着眼角渗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