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女人,却是一个为求名利不惜在萤光幕前赤裸自己的女人……他冷硬的咬牙,从刚才到现在他就只是为了自己在试探她,他希望她没有勇气,甚至希望她背上真有刺青,也不希望她拍这支广告。他不否认,自己的确兴起独占她的念头。
“黄经理,这支广告片需要的是一个对自己的身体充满自信的女孩吧?我看这回我是看走眼了,重新找人吧。”他一手撩起西装下摆,动作沉稳帅气地插入口袋,做下结论以后就准备离开。
任庭幽脑中一片空白,在刹那间想到他的话等于是要她支付一笔庞大的违约金和毁掉庭洋的星梦时,她没有多想的伸手抓住正从她身旁走过的他。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里在恨他,他带给她这一辈子最大的羞辱和愤怒……她不曾这么想诅咒一个人。这一辈子,这一件事过后,她希望他从地球上消失!她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
“我脱。”她昂起因贝齿紧紧咬合而硬挺的下巴,在他回过头来注视下,她屏着气息背过身,用冰冷的手指褪除最后的衣物,她已经不再对他的仁慈有所期待了,这个人根本没有一滴血是熟的。“这样……让你满意了吗?”
任庭幽激动而愤怒的颤抖,她不曾这么生气过,愤怒已经掩盖了胆怯,她那黑亮的眸底点燃了火焰。
连黄蕹都哑口无言了。
阙宫傕眸底结着一层霜,深冷凝视她完美无瑕的赤裸背影在阳光下美得虚幻而不可方物,他的恼怒在高张,想到眼前裎露的她将成为任何男人也都看得到的画面,莫名的嫉妒开始疯狂的啃蚀他的心。
他是在糟蹋她,而她居然为了成名连尊严都可以不要!阙宫傕眯细了寒眸,转向黄蕹,“你出去。”
那是一道命令,而黄蕹几乎看得到阙宫傕心底汹涌的波涛,她也感觉到“任庭洋”肩膀的抖动,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服从命令走了出去。
教人感觉窒息的办公室留下了任庭幽独自承受他的沉冷。而毫无遮掩的她一瞬间消失了对抗他的勇气……
“穿好衣服。”阙宫傕给她时间,也给自己冷却怒潮和情欲交杂的火气。他绕过她走向窗台,背对她。
任庭幽抖动着手穿上衣服,重新拾回了屏障,身心所受的羞辱,在内心一阵激荡后重燃了莫大的愤怒,她紧握拳头,走过去狠狠捶打他。
阙宫傕讶异地回头,在看见她撒下满眶的珍珠后心底莫名一阵紧缩和疼痛,不痛不痒的粉拳继续点落在胸膛,直到他发现她葱白的手指都发红了,他才握住她的手制止她愚蠢的傻劲。他第一次看到连揍人都不会的女人。
“甩我耳光或者拿东西丢我都比你用不带劲的拳头有效吧?”他阴郁地凝视她。为什么现在的她看起来这么娇弱?她刚才在他面前脱衣服的那股勇气上哪儿去了?他再一次和昨天一样感觉到自己像正侵吞小鸟儿的恶鹰。
“放……放开我……”打人还被人“传授”该怎么打,这种场面滑稽又尴尬,被一双大掌掌握住的小手已经不再有力气,甚至一阵宣泄过后的情绪已经少了那份怒气,想到自己居然动手打人,天啊!她这一辈子不曾做过这样暴力的事……任庭幽眼泪落得更迅速,打了人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好转,反而多了一份使用暴力的不安和内疚。
无论这男人是多么的可恶残酷,尽管他不觉得痛反而还嘲讽她,她都不能原谅自己过分冲动的行为。
“别哭!”阙宫傕深深的皱起眉头,他看过太多女人的眼泪,一直是无动于衷的,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忍受看见这张容颜落泪……当他惊觉时,已经俯身吻去了一串泪雨。他居然有想珍惜她的念头?!
在瞬间,他像烫了手似的推开了她。而任庭幽也怔住了,她的心悸动了一下,有那么一刻,她居然觉得他……温柔?!
怎么可能?在上一刻她才认定这个男人的血管里没有一滴热血……温柔……那一定是她的错觉。
任庭幽轻轻摇晃脑袋,否决了一闪而过的念头,她拭去不停落下的泪,发觉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掉泪,那真是耻辱!可是明知道是不争气的行为,溃决的泪水却收不住。
才松开了她,看她拚命的想抹去一颗颗滑落的眼泪,他居然很快又有一股冲动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
阙宫傕瞅住她,最后依然忍不住……
一只宽厚的手掌取代了她的小手抹掉她脸上的泪,任庭幽一阵难堪,她狐疑地抬起怯懦潮湿的幽瞳。
他攒紧眉心,当那张泪颜抬起来,他眼里的不舍和怜惜褪得一丝不剩。任庭幽看到的是一双深邃冰冷的黑眸,就像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的可怕,可是不知怎么地,她的心竟然因为他的碰触而灼热,脸颊也开始烧烫起来……心底深处彷佛升起一股莫名的浮动和变化教她顿时觉得不安,她不由自主、畏缩地退了一步。
手上还有她温热的眼泪,她对他表现的那股惧意让他身体一僵。在没有让她发觉的时候,阙宫傕很快把手插进口袋里。他绝不承认心里那丝刺疼是因为她对他的害怕和逃避所引起。
“任庭洋,你确定能把这支广告拍好吗?”阙宫傕内心极乱,既无法忍受让别人看见她的美,她却又是他选的人……说真的,他很怀疑当时怎么会选她,怎么会认为她适厶口?
任庭幽全身一震,一句“任庭洋”唤回了被她遗忘的角色——天啊;她居然忘了她现在是洋的替身,她居然忘了!
她吞咽下紧张和慌乱,一时之间却无法戴上任庭洋的自信面孔,下一刻更让她惶乱震惊的是,她这时候心里想的居然是……对他来说,任庭幽是不存在的,他的眼中只有任庭洋……而她,她的心……竟会因此椎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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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以后,已经三天了。
她看看时间,七点多,洋已经交代过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任庭幽想想有些失笑,其实洋应该换个方式,哪一天想回来吃饭再告诉她,也省得每天交代了。
洋就是这样,朋友多,应酬多、约会也多,有时候还会闹到天亮才到家,她也习惯了。
她们姊妹是不同的,洋爱热闹,她却喜欢静,自己一个人,她可以打扫房子、看看书或者听听音乐,周末假日就回乡下去陪父母,她的生活千篇一律,再简单不过了,她一直很满足,本来也以为她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无忧无虑……
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她无法什么也不想,就只是过她的生活?起码,脑袋要想什么都好,就是……别去想他,那个残酷无情可怕的男人,对一直就对于异性有着一份畏怯的她来说,在她有限的交谊圈里,他根本是她未曾见过的典型,而这更加深了她对男人的恐惧。
可是,却又莫名的对他不知道她的存在,对于他只知道有任庭洋、不晓得有任庭幽这件事莫名的在意……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在认定自己只想远离他的当口,她心底深处却一直存在着「他和洋到底有多深的关系?”这样一个矛盾的问题。
然而,她又害怕真正去碰触他们的关系,几次想问洋,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问不出口。
“庭幽,我回来了。”
门一开,任庭幽就听到她的大声嚷嚷,然后看她把外套一丢,便往沙发上横卧。
任庭幽放下始终没翻过一页的书,帮她捡起地上那一件红色的合身外套。鼻腔里窜进一股酒味,她轻蹙柳眉,把外套折放好。
“洋,你怎么可以喝那么多酒?你是女孩子。”她连说教的声音都是轻轻细细的。
任庭洋打了一个酒嗝,睁开朦胧醉眼瞅着任庭幽,她愉快地扬起一个大笑容,两手伸上去把任庭幽拉下来抱个满怀。
“洋!”任庭幽被迫压到她身上。
“庭幽,你真好,你为了我做那么大的牺牲,我好感动……可是你应该告诉我的。”要不是今天黄蕹找她去签合约,当面为那天她压根不知道的事向她道歉,她也不晓得那个可恶的阙宫傕居然那样欺侮她的庭幽!
“你知道了?”任庭幽脸红了。
她就是这样,只要一害羞、不好意思,脸就马上像一颗红苹果。笑容自任庭洋嘴角逝去,她扁着嘴凝望她,“庭幽,我对不起你。”
“洋,你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情况不是吗?那……不是你的错。”错在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任庭幽垂下眼睑,想起那一天,他为她抹泪……她又觉得他不是那么可恶的男人……为什么一遇上他的事,她的思绪、她的思维全都矛盾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