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他邪笑的面孔,她真是莫可奈何。他总是知道自己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即使在七年过后的今天也是一样。
“我什么?”他的唇咧得更开,仿佛看见她不知如何回嘴的模样显得更乐。
她看着他,恨恨地捏了捏拳头。他的笑容似乎像是在嘲笑她,说着:苏子嫱呀!你怎么斗得过我?
“放开我的手!”不知该回他什么话来堵住他那张利嘴,她只好又开始想挣脱他的控制。离他远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别跟他斗嘴她就不会败下阵来,她由此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个男人真的不能靠得太近。
“我要备胎。交出备胎,就把你的手还你!”他也耍起赖来,见她使力地想挣开他的钳制,索性再伸出空闲的左手硬生生地捉住她的另一只手臂,苏子嫱踉跄地跌入他的怀中,令他发出了放松的笑声。
这是什么交易?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交出备胎就把她的手还给“她”?但这两样“工具”都是属于她苏子嫱的耶!他凭什么用这种方式跟她谈条件?
“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来!莫中耀,我要你——放、开、我——,”她憋着一口气在他的胸前气愤不平地低喊着。
“我要备胎。”
要死了!备胎、备胎、备胎,他要的还是备胎!
苏子嫱被他的话气炸了,露出雪亮的白牙,低下头想咬住他紧控制住自己的黝黑手臂。谁知他的反应出奇的快,好像根本就看透她的下—步似的将手腕压至她的腹部。这下子,苏子嫱更是紧紧地被他拥在怀里,感觉到他的热汗仿佛由他的胸前渗入她的后背。一股热流灌人体内,传达到她的心脏血管,令她忍不住发颤。
“不公平……莫中耀,你真过分!”她的声音几乎哽咽了,但她就是不肯认输,顺了他的意。
“我只是要备胎,你只要乖乖交出来就好了,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只是帮我个小忙而已。”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别骗我了!你的车那么新,我看八成没开过几次,不可能没有备换的轮胎。借给我又如何?犯得着闹成这样吗?”他无奈地在她身后说着,气息无意间吹拂过她的耳际,仿佛正在安慰着无理取闹的女友。
“你害我还没回家就被开了红单,白白损失三千元;再说,你的轮胎坏了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却用这种方式胁迫我,为什么我就要这么认栽帮你这个忙?”
他的手臂陡地感觉到微凉,仔细一看才知是由她清丽的脸庞滑落下来的泪水,他微蹙眉心,渐渐松开圈在她两臂上的钢硬手臂,放她自由。
他无奈地看着背着对自己的纤瘦背影,怔立在原地,让沉默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流荡着。终于,他还是开口道了歉。
“SORRY,子嫱,我不是有意的,原本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走到她的身后。
她突然转过身来,眼眶仍然微微泛红,不过已不再有眼泪滑下,她对着莫中耀说道:“跟别的女人这样开玩笑可以,但是我不行,因为我跟她们不同!”她斩钉截铁地对着他说。
至于什么地方不同,只有苏子嫱自己知道。这埋藏在心底七年的情感被他激发点燃时,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感觉。他拥搂着她,却没有半点情感,只是那种对一般女人刻意做出的调情、逗弄,这种行为对她这些年所付出的感情简直是一种羞辱,教她如何忍受?
她宁愿莫中耀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不要跟别的女人一样拥有一个只有外表浓情蜜意、却没有真心的莫中耀。她不要自己因为无法控制的情感而沦丧了理智和那一丁点的傲气。
但该死的他却连她这么微薄的心愿都要破坏!
“要借备胎可以,但是,要有代价。”她走离一脸怔傻地看着她的莫中耀,来到自己的车前,将红单拿了出来,而后再回到他的面前。
“这笔罚款你替我缴!”拉起他结实的手臂,将红单塞人他的手心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子嫱……”他一时间没法反应过来,也只能暂时收下那张红单。
“还有,备胎用完之后还要还我!”她一次交代清楚后,准备去自己的后车厢拿备胎。
“等等……”莫中耀拉住她的手肘,止住了她迈开的脚步。
“怎么?觉得不公平吗?这是救急,就算帮我交这罚款也不为过,更何况刚刚会超速明明就是你故意挑起的,为什么我要莫名其妙地被罚这笔钱?备胎借你,让你能顺利开到目的地,总比你被困在这里,还要去找拖车大队来救你这苦难男子方便得多,才收你三千块而已,算很客气了。”
也没等他开口说话,苏子嫱便又说了一大串,堵住了他的话,让他一时哑口无言,不晓得情势为什么一下子全被眼前这个女子给掌控住了。
瞧瞧她说得多有道理呀!但她怎么没想过为何他会这么“凑巧”地和她对上?如果他没一早就去找她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跟着她来到这里!目的地?他的目的地是哪里还得问问苏子嫱哩!他只不过是因为闲着没事,想说陪着她兜兜风,怎晓得跟着跟着就愈来愈远离了T市,并且来到中部。
看着莫中耀一时呆立在原地反应不过来的模样,苏子嫱不知不觉地露出一抹浅笑,轻轻挣开他的手腕,兀自走向自己的车后,打开后车厢取出了备用的轮胎,再回到他的面前。
“喏!拿去吧,换轮胎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将厚重的备胎扔到他的身上,一没注意,险些掉到地下,莫中耀连忙接住,看着苏子嫱离去的背影。
他将备胎扔下,跟了过去:“喂!等等——”
急促的叫唤声留住了她的脚步,苏子嫱回过头,故意露出一脸不耐的神情,一双明眸闪着亮熠熠的光辉,瞪视着莫中耀:“还有什么事吗?莫、老、师——”
“你要去哪?”他理所当然地问着。反正都跟这么一大段路了,做事可得有始有终,没有必要“半途而废”。
真好笑!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子嫱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探索的眸光扫视着他的表情,一脸狐疑地望着他,说道:“我去哪里是我的事,你问那么多干吗?”
“这……”他踟蹰了一会儿,又连忙说道,“我总是要把备胎还你的不是吗?你不告诉我地点,我怎么还?”
苏子嫱偏过头凝视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说的话似乎没错,不过总是让她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真的只是为了还她轮胎而已吗?但为何他脸上的表情却让自己感到一阵心悸呢?
收回目光,她低垂粉颈,仿佛在思索着该不该让他知道自己将回南方的事。
“子嫱——”他叫了她一声,看她怔愣出神的表情,真不晓得她神游至何方了。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他刚才所说的话?
“啊?什么?”她抬起头,还是那一脸的茫然。
“我问你要去哪,告诉我地方,我好将备胎还你。”他不厌其烦地将话重述一遍。
“我要去南方。”她顿了一下又道,“有没有笔?”她问他。
莫中耀走回车里,由随身携带的小包包中拿出一支原子笔,再迅速回到她的面前,将笔递给苏子嫱。
她接过原子笔,不再多犹豫地拉起他的手,在莫中耀的手心里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后说道:“这是我南方的电话,你打这个电话号码应该都可以找得到我。”
他看着手上的号码,对她露出一抹微笑。谁知苏子嫱却连句再见都没说,便仓皇地逃开了。
她纤弱而迷人的背影,以及慌张的步伐,仿佛夹带着羞怯。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便快速地离开他的势力范围,要不然,她会发觉莫中耀的眼眸中有着一抹因为她而兴起的痴迷。一颗防卫过重的心在此刻渐渐开启,谁也掌控不住流荡在他心底深处,那由苏子嫱所勾起的奔腾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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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速公路之后,再开了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到达老家。当门铃按下之后,她的心开始狂跳,那种心境着实难以形容。这些年来,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北方的,离开家之后,除了电话的联系外,她就像是在外的游子一般,独自孤寂地奋斗着。
直到现在,她的心因受了伤而无法再继续孤军奋斗了,才想到自己还有——个家、—个避风港,一个永远接纳她的地方。那股温暖在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时立刻一拥而上,让她的情绪激昂厂起来,眼眶亦不自觉地渐渐濡湿。直至家门缓缓开启,看见母亲慈善、温婉的面容之时,难以控制的泪水奔流而出。她投入母亲的怀中,感受着这么多年来未曾再接触到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