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亲亲别再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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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困惑地挑了挑眉,依旧认真──

  「除了红酒、白酒,还有香槟,虽然也是用青葡萄酿制,不过香槟是属於气泡类酒,梅迪尼的香槟等级虽佳,但还是比不上法国夏普利区的金冠香傧;夏普利的酒有种独特的辛辣味,后劲也强:梅迪尼的则偏向甘甜,和德周酒区所产的葡萄品种有些相同。

  「另外,梅迪尼的酿酒工厂近几年已研究出几种新品,像是玫瑰红酒,并非真的加入玫瑰花一起酿造,而是选取成熟度高、甜昧和酸味比例极佳的红葡萄,将它们的果汁和果皮混合在一起,浸泡的时间较短,酒色较浅,很像这把玫瑰的颜色,所以才用玫瑰命名。」说著,晃了晃手中的小桶。

  他那张脸容沉淫在光曦中,轮廓有点模糊,就连眸底闪烁的笑也跟著朦胧起来。

  骆莉雅眼睫眨动,轻轻的、有些莫可奈何地叹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认真?」

  他喉结微动,抿了抿唇,想著她的话。「认真有什么不好?」

  「不是不好,是、是──」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偏著头可爱地叹气。

  小荷丽正巧仰起粉嫩脸蛋看著她,不由自主地,两人相视而笑了。

  唉,这男人认真惯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再怎么解释也说不通。

  没对他说出个所以然来,骆莉雅忽然改变话题──

  「小荷丽为什么会这样?我本以为是她的发声器官受伤,可是我听见她笑了,为什么就是不说话?」问这句话时,视线仍停留在小女孩脸上,她对她俏皮地眨眨眼,还特意鼓起脸颊扮了一个鬼脸,又把小荷丽逗得咯咯笑。

  此时,两只鹅黄色粉蝶在小女孩裙边围绕飞舞,一下子吸引了小荷丽的注意力,她一手抱著娃娃,另一手已放开骆莉雅,五根粉嫩指头试著轻拨小粉蝶,希望它们停来她的掌心上。

  跟著,前面的橄榄园里传来狗儿几声响亮的吠叫,她像是装了感应器一样猛地抬起头,小脸发亮,想也没想已提著裙跑进园子里。

  「小荷丽?!」骆莉雅轻呼。

  「让她去。」费斯抓住她的上臂,淡淡地说:「那是朱利里诺养的大麦丁托卡,小荷丽常和它玩在一起。」

  见她回眸,他胸口紧紧一扯,有些不能呼吸,大手不著痕迹地放开她。

  「小荷丽出生不到一岁,就被提拉抱回梅迪尼庄园,她不是不会说话,是从小就这个模样。」

  「喔?」骆莉雅眨了眨眼,又问:「提拉婆婆是小荷丽的外婆,她们为什么会住在磨坊小屋?」虽然那样的环境与世无争,纯朴又温馨,但她总觉得对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而言,该要再丰富一些。

  费斯沉静地开口──

  「提拉在我父亲小的时候就来到梅迪尼庄园工作,退休后,她什么都不要,只要磨坊那栋废弃的小屋,后来安娜丝找人重新整顿,把那个地方送给她,这里早已经是她的家了。」

  「那……那小荷丽呢?为什么不跟著爸爸妈妈?」骆莉雅眉心微拧,随著他再次抬步。

  这午后时分,丘坡上起了阵阵凉风,拂过树、拂过草,拂弄著她的发丝和裙摆,好似在她耳边述说些什么,不知怎地,竟教她有些淡淡惆怅。

  男人细眯的双目远放,嗓音惯然低沉──

  「小荷丽的父亲跟黑手党有些关系,义大利黑手党通常不碰毒品生意,即使真要交易,也是在台面下暗暗进行;她的父亲因为一笔市价四百万美金的海洛英和古柯硷,得罪了不少人,连荷兰帮也派人追杀。」停顿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清楚地听见小女孩和狗儿在橄榄园里嬉闹的声音。

  「后来,她的爸妈遭乱枪扫射,死在罗马的公寓里。消息传来,我陪著提拉赶去,小荷丽当时是被人从翻覆的沙发下找到的,小小身躯缩在婴儿车中,张著大眼睛不哭不闹,我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那眼神不像一个婴儿该有的样子。」

  骆莉雅听了只觉心痛,咬了咬唇,静默下来,一会儿才幽幽开口──

  「说不定,她潜意识中还记得那些可怕的枪声,记得她爸妈临死前的哀叫,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不爱说话。」

  他点点头。「前两年曾经请了几位心理医生和脑科权威看过,可刚有点起色,提拉就坚持不让小荷丽再试了。」

  虽然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但骆莉雅听在耳里,心中却是明白的。

  「提拉婆婆是舍不得小荷丽吧?!那些心理方面的治疗一旦深入探讨,说不定她会记起当时发生的一切,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记住得好;她现在虽然不爱说话,那就安安静静当个小淑女,再加上她跟我一样爱笑,笑容又甜又美,谁见了都喜欢,也没什么不好哩。」转个弯也夸自己笑得好看。

  闻言,费斯乍然停下脚步,褐眸中的光辉深邃莫测,而一头浓密的发被风吹乱了也不管。

  骆莉雅被动地与他相望,心头悄悄骚动,好想抬手掠开他宽额上那缕淡色鬈发。

  「你、你看著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突然间,空气宛如稀薄起来,她脸蛋有些缺氧地涨红了。

  「你你你──哎呀──」右脚脚底猛地惊觉刺痛,她一拐,差点跌倒──

  费斯迅捷无比地抱住她,同时放下手中那一桶玫瑰,扶著她坐在草地上。

  「我看看。」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脚。

  「好像是小石头吧,应该没有流血……我、我的脚很脏,你不要碰啦。」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古代还缠著小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羞什么。

  「我看看。」他不让她退缩,单膝跪在她身旁,从口袋里拿出干净的男用手帕,在水桶里沾湿后,帮她擦著脚底。

  「别动。」迅速地瞄了她一眼。

  「会痒嘛……」她无辜地撇撇嘴,脚趾头还是忍不住蠕动著。

  费斯干脆握住她的脚趾头,微微一扳,仔细地检查著,见到脚心处泛红,还印著一个类似石头的痕迹,他将手帕压在上面,轻轻地揉了揉。

  「呵呵……会痒、会痒啦,你、你好了没?」好像小虫从脚底钻上来,骆莉雅咬著唇忍住,原本白嫩的脸蛋变得红通通。

  感觉他没抓得那么紧了,她连忙缩回脚藏在裙里,语音轻快──

  「都说没事的,瞧,把你的手帕弄得脏兮兮,很过意不去耶。」唉,那条男用手帕黄色系的花格,看来也是B开头的精品名牌,就这么毁在她脚下。

  他目光深沉地转换,却不说话,若有所思又若有所知的盯著她瞧。

  有一瞬间,骆莉雅以为他就要吻上她,因为那张峻脸正渐渐地倾近──

  她发觉自己陷入魔咒当中,全身都僵硬、动弹不得了……

  不乾不脆的,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样的猜测相等待,揪心揪肺的,她掀唇想挤出几句话,但喉咙却像梗著什么东西似的,偏没办法运用自如。

  好紧张呵……教她怎能不紧张?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她嘴角上扬了,又露出招牌的甜美笑容。

  费斯浓眉淡拧,端详著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笑著?」语气迷惑中带著苦恼。

  骆莉雅一怔。「我在笑吗?」

  有时,笑是一种保护色,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一种自然而然的骆莉雅生态,她习惯去运用,洋溢著愉悦青春,已不必经过大脑慎思谨行。

  就算她真的在笑,那又如何?

  「那你呢?为什么不这样笑?」不答反问,将了他一军。

  他沉吟了几秒钟,高大的体魄有意无意地挪近,把午后渐微的阳光全遮挡住了,背著光线的五官刷上淡淡的朦胧,那对褐眼却显得格外俊锐,正仔细地、别具深意地瞅著她。

  骆莉雅双手撑著草地,短靴被丢在一旁,男性清爽的气味夹在秋天里,竟协调得令她心中悸动。

  感觉心脏像是非洲草原,有成群结队的羚羊狂奔飞跃,不由自主地,她上身往后微仰,脑中想什么,话已脱口而出──

  「我知道的,你不喜欢笑,就……就跟小荷丽不喜欢开口说话的原因是很相像的。你心里一样有个结,生了根似的扎在心头上,有时连自己也没办法察觉出来,只是下意识的去排斥某件事情,然后夜以继日地对著大脑催眠,告诉自己天性就是这个样子──」

  蓦然间,他神色微变,下颚的线条显得僵硬凌厉。

  「安娜丝对你说了什么?」

  她抿住唇瓣,猜想自己是不是无意间侵犯到他的隐私。

  「她应该对我说什么?」鼓起勇气,她直视著那对抑郁的男性眼眸,声音低且轻:「昨天她带著人到罗马的饭店,我请她喝茶,是我从台湾带来的包种茶叶,她喝著,想起一个人,说那个人是她的第四任丈夫。」

  两道利眉即时纠结起来,他眉峰成峦。

  彼此静默了几秒钟,骆莉雅忽然轻声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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