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心好痛!张之宁捂着耳朵,咬着唇,狠下心不去理会那一声声的叫唤,那种滋味就像是无形的箭穿心而过,刺得她心口淌血成河。
她知道事实的真相根本不是方岱凌所说的那样,她相信李承恩非常清楚自己吻的人是谁,更相信她所感受到的悸动,绝非只是一厢情愿。
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大声的反驳方岱凌,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承恩对她亲密的表现,不是源自于爱情,而纯粹只是一种病人的依赖行为。
这令她沮丧且毫无能力反驳,因此更加心伤。
如果今天李承恩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爱上了她,而方岱凌仍旧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或许她还会鼓起勇气公开向方岱凌挑战,即使最后仍败得遍体鳞伤,她亦无悔,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说穿了,李承恩根本不算认识她这个人,他看不见她,听不见她,他能感受到的只是一个可以让他感觉放心的人,而这个人却不一定非要是她不可。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明白,刚失明的人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孩,他对所有的事物、环境均感到陌生以及恐惧,这时只要有人适时伸出关怀的手,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依赖他,信任他,这种情况下养成的习性,根本无关爱情,差别只在于她是个女人,而他是个男人,如此罢了
再望向镜子,泪眼中那双愤怒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切的悲哀和刻骨的痛楚。
她凝视着镜子,很平静、很沉默,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就这个样子坐着不动,只是看着镜子,而房门外所发生的一举一动,她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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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岱凌沐浴后,身上只穿了件大红的蕾丝睡衣,超低的胸口若隐若现,极具魅惑力。
她坐在梳妆台前涂抹一层层的保养晶,由镜子里头看去,李承恩躺在床上已经阖眼。
她笑了笑,取出皮包里的香水,喷了几处重要部分。
“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鼻子总该还有嗅觉吧?”自语着,朝胸口又加强地喷一下。
方岱凌走到床边,正准备躺上去,李承恩突然翻了个身,压住了另一半的空床。
方岱凌瞪着眼看李承恩那看似无心却有意的动作,胸口一股气就要发作,但她忍了住,连着几个呼吸强压了下去。
姨丈再三对她告诫,想要保住太翔集团长媳妇的地位,就非得尽快把肚子弄大不可,否则李承恩要是当真一辈子又聋又瞎,那她千方百计的嫁给他就没啥用处了!顶多是这辈子衣食无缺。
但她要的可不只是这些,依她的条件,光是要找个让她一辈子衣食无缺的男人,还怕找不着,有必要为此而下嫁给一个瞎子兼聋子?
不,她野心大的很,她看准的是太翔集团这块人人艳羡的大饼。
她只要站住了长媳妇的位置,肚子里再弄个长孙出来,就算李承恩这辈子真的毁了,她也用不着担心日后让人踩到她的头顶上,况且李家两老如此的信任她、喜爱她,再加上她为李承恩所做的牺牲奉献,到时还怕那两老不仗持着她?
可该死的是,她始终没有这个机会!
上回匆匆订完婚,李承恩就火速地飞回伦敦,而她为了在两老面前献殷勤以博取好感,以奠定日后长媳妇的地位,便自愿留在台湾伺候两老。
虽然她的目的达到了,但她却完全没有机会和李承恩享受鱼水之欢。
这次李承恩回国,原本以为会很快的完成婚礼,结果却发生了这场车祸,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他们两人都尚未发生过亲密的行为,这实在是令方岱凌相当饮恨。
暂且不说财富权贵,光凭李承恩英姿焕发的男人气息,也令方岱凌迷醉。看他光是躺在那儿,背部向上,那宽阔的双肩,结实强健的肌肉,都不禁让她猛吞口水,心痒难耐,脸上漾着浓浓的欲望。
“亲爱的,今晚,就让我给你一个热情的夜!”她扭腰摆臂的绕过床去,准备爬上另一半的空床。
李承恩大手一伸,长腿一摆,挡住了一半空的床位。
方岱凌再瞪大眼,气的咬唇。
“怎么?不给我睡?”她哼了一声:“真是瞎了眼了!”
连呼了几个大气。“好、好,没关系,那是你还没摸到我的身材,要是让你尝了甜头,还怕你不对我弃械投降?”
方岱凌踮起脚尖,硬是爬上床去,将丰盈的身子往他身后贴去,双手揉着他的发际,诱惑着他。
“承恩……”她伸出小舌轻舔着他的耳廓。“来嘛……来摸我啊!”伸手去牵他的手欲探向她的胸前。
他反抓住她的手臂,强硬的把她推开。
“别来烦我!”他阴沉的低吼。
方岱凌震了一下,但很快的恢复过来,身子又贴了上去。
李承恩烦极,一挥手霍地起身,将方岱凌推下床。
方岱凌跌疼了手臂,白嫩嫩的皮肤都跌出了淤青。
“唉呦、好疼耶!”揉着手臂,她娇怒道: “发什么神经啊?难不成瞎子都不会做爱的吗?”
李承恩大手一扫,将床头灯扫落在地,匡啷一声,吓得方岱凌全身震了起来。
她捣着唇赶紧爬起来,靠向李承恩,安抚道:“别……别发火,我是岱凌,岱凌啊……你……你应该记得我的对不对?”
方岱凌还来不及发现苗头不对,李承恩已经扬起手来,像闪电一样,左右开弓的一连给了她十几个耳光。
他下手又沉又重,打得方岱凌眼冒金星。
“滚,给我滚,马上滚!”他吼,震天的大吼。
方岱凌吓坏了,双手护着又红又肿的脸颊,泪如雨下。“神经病!简直就是神经病!”
她哭着爬起床,飞快的收拾衣物。
“打我?天啊,我居然让一个瞎子打我?这还是人受的吗?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要是白痴才会留这里!”哭着,骂着,赶忙拖着行李,匆匆地逃出了房间。
见门掩上,李承恩吐了一口好大的气,全身疲惫至极。
看着一房间的凌乱,心口也乱成一团,躺回床上,心里担心的是隔壁房里的张之宁,伤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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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张之宁还是如常的起来准备早餐,当然她也发现了院子里的车不在了,本来她以为方岱凌昨晚会留下来过夜的,没想到她竟然连夜赶回去?
她不知道方岱凌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昨晚太累了,不知不觉地伏在镜前睡着,不过还好,这样至少免去一场难堪。
张之宁脱下围裙来到李承恩的房门前,手握住门把,踌踏了一下才转开门,轻轻的推了进去。
李承恩躺在床上,阖着眼睛,应该还在睡觉。
张之宁站在门口,盯着他熟睡的模样,眼眶立即红了一圈,胸口涨得满满的酸涩。
是的。她昨晚已经决定了,她要走了!
她想就算她留下来,万岱凌也不会留她吧,所以倒不如自己先走,免得又惹来一顿奚落,何必?
她会很想他的,她知道,一定会的!
她苦笑。张之宁你是不是太笨了一点?
张之宁吞着口水,喉头哽咽的难过,悄悄的走了过去,慢慢的在他床前蹲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他的发鬓。
“我一定会想你,但是你却不一定记得我……”心疼极了,有没有一种药吃了就可以不心痛的?她现在好需要啊!
盯着他,她的指尖颤抖。
“喂,这样子很不公平!”沙哑的稚音撒娇地说,眼睛好酸,胸口也好酸,但是她不想哭,她不要哭。
他长得真的很帅,鼻梁好挺、好挺,嘴唇的形状也很漂亮……额头好高,发色很黑、很亮,奇怪,怎么会有人连眉毛都能长得这么好看?
眨一下眼睫,斗大的泪珠滚了下来。“其实不公平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她自语着,摸着他的嘴唇,感觉他动了一下。
她愣了住,急收回手,却见他依然熟睡,于是她噙着泪笑了。
“看你,睡得像死猪一样,都不知道我昨天眼泪都快流干了!”抱怨着。纤细的手指划着他的唇型,她柔软的脸颊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自语着:“承恩,承恩,你听得到我在叫你吗?”
长长的跟睫眨了眨,翕动着晶莹的泪珠,胸口好胀、好胀,就快撑破了,她咬唇,伏在李承恩的手臂上哽咽。
躺在床上的李承恩睁开眼,胸口同样撑得好痛。
“如果你能听得到、看得见,那该有多好?”她依然自语。
李承恩拳头握得很紧、很紧。我听见了,之宁,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再仔细不过,只是……忍忍吧!时候还未到,再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