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怎会知道!”来人抛下话,就拉着皓慈离开。
“别追了,有啥好问的。”贵嬷嬷拉住果儿,悻悻地道:“去大院未必会有好事。”
“娘不担心吗?”
“怕啥?刚才刁难她的人又不是我。”
“好哇,竟然过河拆桥。”果儿不甘示弱,反驳道:“娘别忘了,派她做粗活儿,娘也是有份的。”
贵嬷嬷顿时面有忧色。母女俩望着皓慈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惴惴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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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景玉召见皓慈,是想彻底解决她的问题。
皓慈一到大院,景玉便开门见山的说:“我查过了,你当初进王府是自愿的,就算要有个安排,也该问问你本人的意思。”
皓慈低着头,静默不语。
“把头抬起来。”景玉命令。
她服从的抬起头。
“唉,怎么才几天没见,你又更瘦了?”景玉叹道:“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存心欺负你?”
“没有,多谢福晋的关心。”
见皓慈的身子实在单薄,景玉不免自责,不安的说:“看在过去你尽心服侍德焱的份上,我也不想亏待了你,有事尽管放心的说,我一定替你做主。”
“谢福晋,奴婢真的没事。”
见她态度坚持,景玉只好转回正题,“皇太后指婚,德焱即将完婚一事,相信你该知道了。”
皓慈点了点头。
“这些天我一直斟酌着,该不该让你跟着贝勒爷到新的王府……”
她的话还没说完,皓慈已屈膝跪下,抢道:“不,奴婢不愿意,请福晋成全。”
景玉闻言,喜上眉梢。
“真的吗?可我答应过你,等德焱成婚传下子嗣,就收你为妾。”她略微犹豫的说。
“奴婢从不敢妄想,若福晋真要为奴婢安排,就请将奴婢配给府外的人,不管是贩夫走卒或是市井小民,奴婢绝无二话。”
“这……太委屈你了。”景玉喃喃地道。
瞧她这张俏丽的脸蛋和落落大方的举止仪态,若不是家道中落,配上皇戚贵族也属应当,如今做奴婢配小厮,当真是委屈了她,但这都是命呀!
“你当真愿意?”景玉问。
“是的。”皓慈俯身,低着头说:“奴婢对贝勒爷也是这么说的,请福晋成全。”
“这……”
“额娘就成全她吧!”
谁也没想到德焱会突然出现,更想不到的是,他身旁还跟着义珍。
“你怎么回来了?”景玉实在意外,显得手足无措,看见义珍,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应该派人先来通传一声,这样才不会对义珍小姐失礼。”她轻声嘀咕。
“义珍就快是自己人了,额娘何必拘礼?”他是对母亲说话,眼睛却看着俯首跪地的皓慈,两簇火苗正燃烧着,按捺着不动气。
“可是……”
“德焱说得是,福晋毋需客气。”义珍甜甜的笑着说:“义珍是来给福晋请安的,听说你正为新贝勒府而忙碌,不知义珍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有有有,你准备好做新嫁娘,快点嫁过来就行了。”景玉笑得合不拢嘴。
义珍娇笑,羞红了脸。她以为德焱会帮衬几句,却发现他心不在焉,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人。
“看来福晋还有事没解决。”她说,锐利的目光已扫过皓慈的全身。
皓慈楚楚动人的模样,德焱全心贯注的神情,全叫义珍瞧进眼底,当下想起世谦的话,不禁心生疑窦。
景玉经她一提,这才想起正事,忙吩咐跪在地上的皓慈,“既然你心意已定,过些日子就差媒婆上门,到时一定帮你选户好人家,现在你就先下去吧!”
皓慈领命,起身正要离开,德焱突然出声阻止了她。
“焱儿,你还有事吗?”景玉忧虑的问,就怕义珍多心,瞧出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他不只一次跟我讨这个奴才,或许我该成全他们才是。”
景玉不解的看着他。而皓慈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身子微颤。
“就算是,也不急着现在说呀!”景玉说。
“额娘听了,也一定会同意。”
“哦,是谁?”
“祥麟。”德焱朗声回答。
皓慈闭上眼睛,一颗心颓然下沉。
她不明白德焱的用意,如果是为了惩罚她,那么他的确做到了。
“是他。”景玉一愣,接着恍然大悟。“难怪祥麟没事净往王府跑,原来是这么回事。”
“额娘的意思如何?”德焱顺势追问。
“我倒没什么意见,但不知慈丫头可愿意?”
“她愿意的。”德换立刻替她回答,似笑非笑的说:“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她心里才高兴呢!”
“真的吗?”景玉问皓慈,“慈丫头你说,真是这样的吗?”
“我……”她心头乱糟糟的,德焱逼得她无路可退,只好勉强点头,“是的,我愿意。”
德焱没想到她会干脆的答应,瞠大了眼睛。
他错愕的反应看在义珍的眼里,终于打翻了醋坛子,看明白了。
只有景玉依然糊涂,她点头连声道:“那太好了,过两天我把祥贝子找来,确定一下他的意思。”
“没事的话,奴才先下去了。”皓慈跪安,匆匆退下。
“姑娘家不好意思呢!”景玉自以为是的笑着说。
“义珍和额娘有话要谈,儿子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德焱说完,也匆忙离开。
义珍心觉不妙,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却被景玉拖住脚步。
“别理他,让他忙去。”景玉无奈的表示,“自从德焱上朝议事,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跟我说话聊天的机会就少了,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人聊聊。”
“刚刚那位姑娘,她是什么人?”义珍一坐稳,开口就问。
“你是说皓慈,她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丫环。”景玉已放下心中大石,是以回答得很清楚。
“一个丫环。”义珍低喃,心中思忖着。
“你别瞧皓慈是个丫环,她可也是好人家出身,只可惜家道中落,才会委身在王府当差为奴。”
“难怪福晋如此看重。”义珍别有用心的说:“这么好的姑娘,福晋怎么不留在自己身边呢?”
景玉闻言,摇了摇头。“只怕是红颜祸水。”
“这怎么说?”
景玉惊觉自己失言,但转念一想应该无妨碍,就握住义珍的手,对她坦白。
“你就快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当初我确实有意让德焱纳皓慈为妾,但是皇太后有令,不许让你受到委屈,我就立即把皓慈从德焱的身边支开,今天就是想给她做个适切的安排。不过,现在好了,既然她愿意跟祥贝子,我也不用烦了,你说对不对?”
义珍微笑,点点头,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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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慈一口气冲出大院,跑到花园的假山后面,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又怕别人听见,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任泪水恣意奔流。
“你为什么要哭?”德焱一直跟在后面,是以她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她大吃一惊,忙抹干脸上的泪水,转身走出去。
德焱抓住皓慈,把她拉回到假山后面,强迫她面对他。
“说,你为什么哭?如果不愿意,为什么还要答应?”他沉声怒问。
她眼睛泛红,水汪汪的望着他,许久才吐出话来,“我不答应,你肯饶过我吗?”
他一震,瞪大了眼睛,显得心慌意乱。
“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为什么还答应?你分明是想气死我!我就快要被你给气死了,你知不知道!”
德焱一推,把她禁锢在山壁和他的手臂之间,两眼紧瞅着她,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你……”皓慈心一酸,泪水直掉,哽咽的低喊,“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祥贝子,一想到他碰我、摸我的身子,我……我就觉得恶心、难受,你怎么可以把我往他的怀里送?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握起拳头,不停捶打他的胸膛,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恨不能让他明白这种感觉。
他知道自己冤枉了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抱歉,见她泪如雨下,忍不住低下头,吸吮她的泪,接着吻住她的唇。
她停了手,颤抖着身子承受他的吻,脑子里倏然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想,本能的伸手环抱他的腰身,柔情似水的臣服于他的身下。
之后,德焱紧紧抱住皓慈,他期待已久的一刻终于成真,唯恐一松手又失去了她。
“我马上告诉额娘,你是我的,谁也不许抢走你。”他的语气充满强烈的占有欲。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皓慈阻止了他。
“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跟我?难道……唔……”
她踮起脚尖,用嘴堵住他的唇,以表明心意。
然后,她离开了他,两眼直盯着他看,幽幽的说:“你还不懂吗?你即将要大婚,我算是什么呢?”
“我可以……”
皓慈捂住他的嘴,摇头拒绝,“不,我不要你的承诺。”她松开手,倾身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虽然我曾经那么想过,以为看不见你就不会想你,但是我错了,看不见你只会让我更想你,所以我后悔了,往后只要能在你的身边服侍你,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