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几乎是皱著脸才坐进车里,汪旭说道:「趴在椅子上会好过些。」
或许是因为腰部著实痛得厉害,友和尽管不情愿接受他的虚情假意,仍是依言趴了下来。
而待安置好她後,汪旭重新坐上驾驶座,将车开往医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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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里,友和简直是哭天抢地放声大叫。
看在一旁的汪旭眼里,还真不记得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在他面前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叫,他嘴角不觉扬起。
看著正在接受医生诊疗的友和,汪旭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与她接触的种种。
撇开之前对她的误解,汪旭实在无法不对她另眼相看,怀疑天底下怎会有像她这样的女人。
为了矫正弟妹的金钱观念,居然带他们到饭店吃霸王餐;留她在饭店里工作抵债,却又因为正义感过盛泼得客人一身湿。
甚至,还不时的想找机会恶整他,结果却每每搞得自己一身狼狈。
今天要换作是其他人做出这些事,汪旭绝对无法等闲视之,可同样的事情经由她做出来却叫人哭笑不得。
终於,医生的诊疗告一段落,确定友和只是挫伤,并未伤及筋骨。
定出诊疗室时,她脸上仍淌著未乾的泪。
汪旭取出身上的手帕递给她,「把眼泪擦了。」
友和别开脸不领他的情,两管鼻涕却像存心跟她作对似的,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情急之下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帕止住鼻涕,当意识到做了什么时,心里顿时一阵尴尬。
但转念一想,她突然忆起两人间的关系,随即挑衅地望著汪旭,冲著他恶意地在手帕上擤了个长长的鼻涕。
而将她幼稚的举动看在眼里,汪旭只是好笑的成份居多。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条手帕,就送给你吧!」
「谁要你的东西!」友和想也没想,手帕一抓就要丢回给汪旭。
对上他敬谢不敏的表情,友和也意识到此举未免恶心,只得勉强自己将手帕收回。
「反、反正我不希罕啦!」
面对她的逞强,汪旭也好风度的没有糗她,心里却似乎有些明白儿子老往她家里跑的原因了。
现今社会里要找像这种心思单纯,随时将想法写在脸上的人已经不多,更别提是和这样的人相处了,确实是件轻松愉快的事。
「走吧!」
友和心头一凛,「你干什么?」
对上她竖起的防备,他不觉为她的小人之心扬起嘴角,「送你回去。」
「不用你鸡婆!」她一口回绝,「跟你这种人待在一块准没好事。」她压根忘了是自己存心不轨。
如果汪旭没有记错,每回的碰头总是她自个找上门来,包括她口中所说的没好事也全是她自找的,不过他并没有提醒她。而此时,接到电话赶来的丁贞怡打断了两人。
「贞怡!」友和一见到好友出现,等不及的开口叫她。
丁贞怡劈头就问:「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医院?」
友和撑著腰,「还能有什么事?要不是这混——」语尾在对上汪旭时硬生生打住。
丁贞怡也注意到了他,因为曾在报纸上头看过他的照片,很快便认出他的身份。
「你是……汪先生?」
「叫我汪旭。」他并未端出董事长的架子。
待他的身份一经证实,她接著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友和的朋友丁贞怡。」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走了啦!」友和动手扯了扯好友,她是片刻也不想再跟他待在一块。
丁贞怡才要对她的态度表示意见,却注意到她从刚才就一直撑著腰,「你的腰怎么了?」
「还会是谁干的好事?」她意有所指的瞪了汪旭一眼後,吃力地挺著腰杆转身离开。
丁贞怡匆匆向他点了个头致歉後连忙跟上,汪旭的视线则在两人离去的背影间转了下。
出了医院大门,丁贞怡已经从友和口中概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於是忍不住念道:「早叫你放弃不听,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是那混蛋存心跟我过不去!」友和大声驳斥好友的说法。
将她的冥顽不灵看在眼里,丁贞怡不禁摇头,「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谁要嫁给他啦?」友和一个激动忘形地扯到痛处,当场疼得她哀哀大叫。
「你小心点。」
友和皱著脸生气地道:「我死都不会跟他结婚。」
为免她又激动起来,丁贞怡也不跟她争辩,「好好好,你死都不会跟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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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叫我跟那混蛋结婚?」友和激动的吼声差点没将屋顶给掀了。
汪念忱一点也不怀疑,要不是她这会有伤在身,早从沙发上扑过来扁他了。
然而,看在一旁的温慎帆跟温欣宁眼里,直觉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在这节骨眼火上添油。
「我就知道,老子是混蛋,儿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友和一副要将汪念忱抽筋扒皮的表情。
「友和姊,你听我说——」
「说你妈个头啦!我警告你啊,不想死的话三秒内从我眼前消失。」
汪念忱看著她露出恳切的表情,「老实说,爸这回的确是太过份了,也难怪友和姊要这么生气。」
原以为他是要帮他老爸说话,听到他这么说友和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你知道就好,看看他干了什么好事?」害她这会腰都快痛死了。
一旁的温慎帆和温欣宁对汪念忱的一反常态感到不解,这回的事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姊姊咎由自取。
「所以我才劝友和姊跟我爸结婚,方便报复他。」
脾气又要升起的友和听到汪念忱未了那句,被引起了兴趣。「你说报复他?」
「要是友和姊没有忘记,应该还记得自从遇上我爸以後就诸事不顺。」他有意地提醒她。
「我当然不可能忘记。」新仇旧恨她是一笔一笔全记在心头。
「虽然友和姊几次想找我爸讨回公道,可是结果通常不如预期。」汪念忱语带惋惜。
「那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他的。」
「看在我这做儿子的眼里也觉得我爸不应该。」
温慎帆和温欣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没道理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阿忱——」
知道温慎帆想说什么,汪念忱打断他,「所以说友和姊,要是你真想找我爸讨回公道,得另外想别的办法才行。」
友和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什么办法?」
「如果友和姊能光明正大的接近我爸,也许就比较容易找到机会……」汪念忱话里头的暗示不言可喻。
「没错!」之前几次就是因为她偷偷摸摸才会搞得自己一身狼狈。
「而要是友和姊跟我爸结了婚,理所当然就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自然也就能正大光明的接近我爸。」汪念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虽说他早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照顾的年纪,但是如果对象是友和姊,他倒是乐见其成。
的确,一旦结了婚,她有的是机会恶整汪旭。
见她认真思考起来,汪念忱又加了句,「就算真报复不了我爸,起码也能败光他的家产。」
听到这里,温慎帆和温欣宁总算明白了汪念忱的目的。
虽说他们并不反对,甚至是乐观其成,但是这种骗小孩的话连他们都能听得出来,姊姊又怎么可能受骗?
「好!就这么决定。」
友和此话一出,当场叫温慎帆和温欣宁傻眼。
很显然的,他们低估了她的报仇心切,忘记仇恨足以叫人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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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饭店顶楼的董事长室里,友和再次不请自来的闯了进来,身後同样跟著试图劝说的秘书。
汪旭因为了解了友和的性情,对她的莽撞也不以为意,仅挥手让秘书出去。
考量到她有伤在身,他说道:「到沙发坐吧!」
友和脸上不脱面对汪旭时的防备。
汪旭则心里好笑地看著她,原以为经过前天的事她不可能再找上门来。
在沙发坐下後,友和从背包里取出个小袋子丢到他面前的桌上,「还你!」
汪旭不解的望向她,而她则一脸不愿理他的表情。
汪旭伸手将袋子打开,发现里头装了条手帕,「你是来还手帕的?」意外她居然为了条手帕耿耿於怀。
担心他没瞧清楚,友和努了努嘴道:「不是你原来那条。」
「不要紧。」他并没有将手帕的事放在心上。
友和鼓著脸没有搭腔,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汪旭也不至於天真的以为她是想留下来同他话家常,於是主动问起,「有其他事吗?」
果然,友和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将它摊开到桌上。
「我没什么时间,你快点把名字签了。」
上头斗大的四个大字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结婚证书?」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