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恶的是,她只要和其它男孩子说说笑笑被他看见,他就会冲上前来敲人家的头,到最后,没有一个男孩子敢和她说话聊天。
高中,好不容易她考进女校,以为自己可以摆脱那个讨厌鬼,谁知那家伙从她第一天放学起就等在校门口,甚至在全校师生面前对她又搂又抱,让她遭到不少侧目。
「妳不知道他有多离谱,我每晚睡前都会接到他的电话,天天见到他已经够烦了,睡觉前还要受到他声音的荼毒,我能不气吗?」只要她不接,那个臭家伙就会向她妈妈告状,然后她就会被骂到臭头。
「不会耶!我觉得好浪漫!要是我有这种每晚都会打电话给我说情话的男朋友,我一定会高兴死。」
「错!第一,我不是他女朋友;第二,他打来才不是说情话。」像个录音机一样,每晚重复说些老掉牙的话,烦都烦死了。
「他到底说什么?」
「晚上不要熬夜,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明天学校要带的东西记得准备好……」偏头想了想,黄碧芬不满地继续道:「如果我明天要考试,他就会问书念好没、有没有哪里不懂,他可以教我;有家政课时,他就会问我明天做什么,如果有做吃的东西要小心火炉;有体育课时,他就会要求我运动前一定要先做热身操,不然会抽筋,反正就是这一类的话,啊!最后一句,明天见!」
天呀!女同学捂着额头哀嚎。
这种关心的话语更甚情话呀!有时候她真想敲开黄碧芬那颗固执的脑袋瓜看看。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妳,不然怎么那么关心妳。」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妳又错了!」黄碧芬大力反驳。
「我哪里说错了?」
「我们只是朋友,他会这样对我,只是顺从他父母和我父母的期望而已。」
见好友一脸茫然,黄碧芬索性把魏尔卓和她的关系说个清楚明白。
「我们从小就玩在一起,本来,我们应该可以平安无事的过下去,谁知道在我十岁那年……」
那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是个晴朗的周末,两家人见天气好,于是搬了小凳、小桌,到有搭棚的顶楼喝起下午茶。
错误就发生在那天下午,她和魏尔卓像平常一样在一旁玩耍。
玩到一半,他却突然跑了开,一会儿回来,居然拿着一根竹扫帚在她面前当起马来骑,还兜着她身边转圈圈,她看着他好笑的动作,又是拍手又是哈哈大笑。
乐极生悲就是如此吧!
扫帚拐了他的右脚一下,魏尔卓扑向她,两个小孩顿时跌在一起,围观的大人纷纷紧张的冲向前,察看两人有没有受伤。
事情怎么发生的,她根本不知道,只知道头好痛,有东西撞到她的头,鼻子也好痛,有东西压到她的鼻子,就连嘴唇都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然后,她便听到一群人的尖叫声。
说什么她的初吻已经献给魏尔卓,所以魏尔卓要负责,而她一定要当魏尔卓的新娘子等等。拜托,他们那时候才几岁呀!而且,这哪算她的初吻,根本是个意外!
可惜两家人才不这么想,依旧夸大其词的严重声明,说他们两情相悦,如果魏尔卓不娶她,她会变成没人要的女生,因为,他亲了她。
更可怕的是,魏尔卓从那天起,就像被洗脑般,认定她就是他未来的老婆,成天缠着她不放。后来她才明白,两家人早就对他们有企图,那次的初吻事件正好找了个借口,把她和魏尔卓凑成一对。
这就是她悲惨生活的开始,自此后,她身边就多了一个自认为喜欢她到非卿不娶的黏人精。
「妳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躲着他的原因了吧?」解释完,黄碧芬大大叹了口气。
亏他还是公认的资优生,怎么脑袋瓜里装浆糊吗?居然真听信家人的话,就此立定她是他唯一追求的目标。
「妳……妳可以跟他说清楚呀!你们都这么大了,他也该知道那是笑话一场,不用当真。」
闻言,黄碧芬又有气了。
「妳以为我没说过吗?我早就和他谈清楚不只一百次了,谁知道那家伙既固执又八股得很,非常坚持他对我的喜欢。」
就跟妳一样,固执得不接受人家!好友心里这样想着。
「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妳呢!」
「不可能!」黄碧芬斩钉截铁的说着,此时两人已走出校门口。「那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对象。」
「可是妳这样一直躲着人家也不是办法。」
「放心,我很快就有自由日子过了。」
一扫阴霾,黄碧芬露出向日葵般的灿烂笑容,水汪汪的圆眼,因高兴而笑成弯月,她比了个万岁的手势。
「妳有什么办法?」
太过开心的结果,就是没注意到问句声怎么从女声变成低低的男音,黄碧芬继续开口:「他是难得一见的资优宝宝,未来铁定前进外县市的一流大学念书,而我的这颗普通脑袋,只想考进离家近的东大就好。妳想想,将来我们分处两地,他哪有机会再来缠我呢!」
「原来妳想念东大呀!」
「是……」
「呀」字还没说出口,黄碧芬便让突然贴近眼前的刺猬头给吓得心跳漏一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笨哪!她居然忘了防他会突然出现,而把自己的计划抖出来,天呀!
「我怎么会在这里?亲爱的芬芬妹妹,妳忘了我每天都会来接妳回家,和妳共享晚餐吗?」
年轻脸庞上的五官十分帅气,挺直好看的鼻梁和有型的嘴唇让人第一眼就会对他有好感,那颗超短的刺猬头,更突显帅气又阳刚的气质,无疑地,他是个吸引异性的发光体,只是他眼底永远只有一个人。
悠闲靠着墙,身着台中一中制服的魏尔卓,一双修长双腿帅气地交叉站着,深邃黑瞳直勾勾盯着某人看,俊逸的脸上净是笑意。
「我说过不要叫我芬芬妹妹!」那是小时候他唤她的昵称,现在越听越讨厌。
抓着好友的手臂,黄碧芬转身想跑,一条手臂突如其来的横挡在她们面前。
「等等,芬芬妹妹,先别急着走嘛!告诉我,妳是不是真的打算考东大?」
魏尔卓高脁的身形缓缓晃入两个女生面前,优雅的动作和从容的笑容让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关你的事!」仰着头,黄碧芬咬牙瞪着他。
好像从国中毕业后,她可怜的身高就一无长进,而那家伙,居然像吃了无敌增高丸,一下窜高几十公分,身形娇小的她每次站在他面前总是矮一截,她极度不喜欢这种感觉。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妳可是我未来的亲亲老婆,我关心妳也是……」望着逃往另一方向的两条背影,魏尔卓失笑地摇摇头,「真是的,又不是被恐龙追,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咧!」
他摸摸下巴。「东大吗?」
那些知名大学和从小就认定的老婆相比,选择结果是哪一边他早有答案了,想躲开他?不好意思,除非他放弃,不然她想都别想。
将书包斜背,长腿一跨,他继续展开每日必进行的「追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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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隔壁那家伙顺利保送台大,和她放榜如愿考进东大的那一天,黄碧芬不顾形象的跑到顶楼阳台,大吼大叫兼手舞足蹈,感谢天神完成她的愿望。
昨晚,她难得在电话里对身在台北的他好言好语,要他在台北照顾好自己。
但当她笑着成为大学新鲜人的那一天,她终于尝到从云端坠到地面的滋味。
她酝酿了一个晚上要送给新同学的甜美笑容,瞬间毁在教室内,那道正和同学说话的熟悉背影上。
那一颗醒目的刺猬头,那道颀长的背影,就连那说话的声音,都与某个她认识十八年的家伙该死的像!
似乎察觉背后的视线,那名和人说话的男同学,朝门边看去,刚好与错愕不已的黄碧芬对个正着。
真的是他!她听见自己的心沉入谷底的声音。
忍着想尖叫的冲动,她瞪着那个百分百叫魏尔卓的家伙来到自己面前。
「我还以为妳睡过头了,不然怎么这么晚还没出现,没关系,以后我每天都会叫妳起床,到妳家接妳一块来学校,这样妳就不用担心会迟到了。」他的语气跟表情一样愉快。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深瞳染着浓浓笑意,魏尔卓浏览心型脸蛋上的错愕表情,长长弯弯的细眉拧了下,小巧的鼻微微一皱,还有那因惊讶而微微开启的红唇,她的模样实在讨喜得很。
「我是东大的学生,当然会出现在这里。」他潇洒地摸摸自己超短的头发,露出微笑。
「东大的学生?可是你不是保送台大……」
「我放弃啦!所以决定参加联考,结果就进东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