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告诉你。」叮铃点点头,像是下了非常重大的决定。
一旁的于翼纲闻言后十分错愕,不明白这女孩为何要把住址告诉这男人?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不但性格偏激,而且情绪也非常的不稳定,简直就像是颗不定时炸弹,谁跟了他谁倒霉,可这个女孩竟要把自己姊姊的下落告诉他
风叮铃由皮包中取出一张名片,推到对方面前。「美鹃现在住在这里,你去找她吧。」
许文彬兴奋地拿起名片,一看,脸上立刻写满疑惑。「XX疗养院?地址还在台中县的乡下?她……她到那里做什么?」难怪这次他怎么都找不到美鹃的下落,原来是躲到那么偏僻的乡野去了。
叮铃长叹了一口气,原本严肃的脸上突然盛满哀伤。「她是去养病的,我姊没跟你提过那方面的事吧?」
「哪方面?什么病?」许文彬问着,突然觉得手上的名片很烫手。
「先天性心脏病。」叮铃脸色阴郁,眉宇盈满忧伤。「这是遗传性疾病,我的父亲也患有此病,原本以为我跟姊姊很幸运地没有遗传到,但想不到……唉。前一阵子,我姊老是嚷着胸口痛,后来又在工作场合昏倒被送到医院,经过详细检查后,才知道发病了,正确病名是『心外膜炎』,属于心脏病的一种。」
「为了让你详细地明白这种病症,我特地跟她的主治医生要了这些资料。」叮铃一边说,一边由皮包中取出一迭文件。「这种病发生的原因是心外膜与心肌之间渗出液体淤积,使得心脏充分扩张所致。」
什么?此刻,许文彬只觉得眼前有满天乌鸦在飞舞。美鹃有心脏病?怎么会?
叮铃不理会许文彬慢慢转变的脸色,继续道:「发病后,我姊的状况很不好,她常常感到呼吸困难、腹痛、呕吐,有时还会发生脉搏过速的状况。而且因为药物的关系,她的脸颊变得浮肿,必须服用强心剂,严重时还要接受输血。按照医生的说法,这种病不会立刻致命,但需要好好地疗养。」
看了许文彬慌张的表情,叮铃又道:「所以,我们遵照医生的建议,把她送到台中乡下一间很安静的疗养院,让她好好在那儿休养。这就是我姊姊突然躲起来,不肯见你的原因。她怕你伤心,不想让你看到她生病的模样,更不想拖累你。毕竟,这种病需要长期调养,不管是精神或金钱方面的花费,都很可观。」
虾咪?怎么会这样?许文彬呆若木鸡,完全说不出话来。害怕孤独的他原本以为可以找到美鹃,然后强迫她继续当自己的女朋友,但……但她居然生病了而且生的还是很麻烦的心脏病?!这种病很可能会死吧?而且治疗过程好像挺麻烦的……他最讨厌照顾病人了,又累又耗费金钱与时间。
叮铃把他的神情转变全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原本我姊姊不愿让你知道,更不愿让你去疗养院看她,因为她希望能在你心中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形象,而且我们也不忍拖累你,把照顾姊姊这种重责大任交给你,所以她才会狠心提出分手的。」
一个诡谲的笑容在叮铃唇畔泛起,只可惜一心想落跑的许文彬根本没注意到。
「不过,既然你这么爱我姊姊,一再强调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把你们两个分开,还说你把我姊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不管她变得多老多丑,都一样深爱她……身为她的妹妹,我听了真的很感动,也很安慰。我想,总算可以放心地把姊姊交给你了。」
「啊?!」许文彬一听,如临大敌,全身颤抖地看着叮铃,傻傻地张开嘴。「我、我、我……」他「我」了半天,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心底狂吼──不要不要!他才不要照顾病人,而且他根本不爱美鹃啊!事实上,他只爱他自己,他只是不能忍受任何女人离开他而已。他才不要去照顾一个重病患者,那多烦人啊!
叮铃停顿下来,盯着许文彬的表情,问道:「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想你一定很心疼,而且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立刻飞奔到我姊姊身边亲自照顾她,对吧?走,我们现在就出发,我开车带你去台中那家疗养院,让你们小两口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着,叮铃站起来,由皮夹中掏出咖啡钱放在桌上,催促着仍呆站在原地的许文彬。「走啊!我的车就停在附近,我们赶快出发吧,别再耽搁了。」
「我……呃……」许文彬脸色发白,瞪着叮铃伸出来的手,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模样像是看到了鬼,支支吾吾地说道:「呃……也、也不、不……不急啦,我在公司的职务很重要,突然之间说要离职,公司恐怕会应付不来呢。呵呵,妳也了解的,对不对?所以,我想还是……还是……」
天啊!救命啊!谁来救救他离开这里啊?他才不要跟这个女人去看病恹恹的美鹃,他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他吃喝玩乐的女朋友,他不要照顾什么病人啊!
叮铃眼底闪过一抹嘲弄,表情却仍是一派正经。「你的意思是……要先回公司办离职,将工作交接后,再搬到台中去照顾我姊姊吗?」
「啊?对对,就是这样!」满头大汗的许文彬很高兴终于有个台阶可以下了。「我……呃……先处理好自己的事,然后再去台中……很快就去……很快……」
见鬼了!谁要去台中啊?疗养院?一听就是个死气沉沉的鬼地方。现在的他只想赶快摆脱美鹃的妹妹,然后逃得老远,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美鹃那只病猫!
「这样啊……」叮铃微偏着头,表情非常不解。「可是,之前你不是口口声声地强调着要马上见到我姊,连一分一秒都不肯多耽搁吗?」
「哈哈……我、我没说我不去看她啊……」许文彬干笑,脸部肌肉抽搐到快中风了。他掏出手帕,频频拭汗。「我只是……呃……要先处理好一点事情,然后……然后再去台南看她……真的,我一定会去的!」
「疗养院是在台中,不是台南。」叮铃笑盈盈地提醒他。哈哈,你再凶啊,再逞强嘛!之前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以为恶狠狠地逼问她这个「妹妹」,就会把她吓哭,乖乖招出美鹃的下落。哼,作梦!
「对、对!台中,是台中!我只是一时说错了……说错了……」许文彬更显狼狈,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言词前后颠倒,只想快溜,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对姊妹一眼。
对了!他待会儿一定要去换掉手机号码,并且火速搬家,不让那个病鬼有机会找到他。
唉,向来都是他纠缠女人,把她们吓得连夜搬家并换电话号码的,没想到这回竟是他要火速逃亡。
「那……那我先走了!」不敢再待下去,许文彬慌张地想走,情急之下还踢倒了两张椅子,整个人绊了一跤,跌了个狗吃屎,满脸尘土地趴在地上,狼狈不已。
「好痛……」许文彬吃力地爬起来,把掉落在地的眼镜找回来,匆匆戴上后就急着要跑。
突然,叮铃敏捷地走上前,挡住他的去路。「许先生,你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了!」她嫣然一笑,将手往前伸。「没有这张名片,到时你要怎么去看我姊姊呢?」
笑容满面的她不理会对方一副快吓昏的表情,硬把疗养院的名片塞到他的掌心,甜甜笑着。「要收好喔!我会跟姊姊说这个好消息,叫她等你的,你要快点去找她喔!」
「呃……好、好……」许文彬连嘴角也开始抽搐了,活像是颜面神经失调。他脸色发青地瞪着那张名片,像是握着烫手山芋似的。
咚!又狠狠地跌了一跤后,许文彬总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哈哈哈……」看着抱头鼠窜,以飞快的速度离去的男人背影,叮铃忍不住开怀大笑。真是痛快啊!这个神经病把美鹃纠缠到精神衰弱,宛如惊弓之鸟,这会儿终于让他尝到现世报了。看他吓到面无人色,搞不好回家后还会连作三天三夜的恶梦呢,真是大快人心!
优雅地坐回椅子上,包包里的手机正好响起,她一接听,便听到真正的「姊姊」──风叮当的声音。
『喂,叮铃,现在情况怎么样?美鹃好担心妳,怕那个姓许的神经病会伤害妳。』
叮铃微笑,笑容非常甜美。「叫美鹃放心,那家伙老是害女人吓破胆,这回总算是恶有恶报,换他自己吓破胆了。」
对汪美鹃而言,认识许文彬简直是她一生中的恶梦。她不过是跟他出去看过几次电影而已,两人连接吻都没有过,许文彬就到处放话,说美鹃已经是他的人,两人就快结婚了。
慢慢地,汪美鹃发现许文彬的性格非常阴沈偏激,只要她不跟他出去约会,他就会抓狂地乱吼乱叫,吵得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似的。察觉情况不对劲后,美鹃立即理智地提出分手,反正两人当初说好了只是先尝试交往看看,若不适合,任何一方都有提分手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