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为他生一堆胖娃娃?她知道怎样才会有胖娃娃吗?她根本天真得不懂夫妻之间的事!
但她为何愿意为他生娃娃?她要的不是无常吗?
「我娘说你们修家人丁单薄,要我为你多生几个子嗣,往后咱们修府便会很热闹了,就不会像我天天无聊到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她想像着,粉嫩的杏唇不禁勾勒出迷人的弧度。「至少也要两个,否则便会像我小时候一样无聊,直到无常、无痕还有你的出现,我才觉得好些,要不你知道我有多怨我娘吗?就我这么一个人,多闷啊。对了,自从修大姊进宫后,你也是一个人,一定也是很无聊的,是不?不过你放心,往后有我,保证绝对不让你无聊。」
说着说着,银铃般的笑声随之逸出。
多好,倘若一念能够别欺负她,而无常和无痕也在这里,那更是完美到了极点,只是不知道他意下如何?
「那么你是为了不让我无聊才嫁进修府的吗?」多伟大的情操,他感动得快要掉泪了。「可你若是生了我的娃娃,往后你就不能随便和无常见面,也不能随便和其他男人见面,你知道吗?」
瞧,她说得多天真,多像一回事。倘若不是太了解她,他会以为她是在挑诱他,会以为她是真的死心塌地守在他的身边。
「不是自我乘轿进入修府之后便不可以了吗?」咦,同娘说的有点出入。
「也包括无常。」他再强调一次。「当然大白也一样。」
他只是不太想承认自个儿有多么愚蠢地妒忌着大白可以随意轻佻地同她说话。他必须按捺深情,必须压抑爱意,并逼迫着自己不得不漠视她的存在;然而大白却可以恣情和她调笑,虽说他知道那不过是些寻常的对话。
他无法理智地对这些事视若无睹。
而她不该再三地出现他的面前,恣意地扰乱他的心。
「太过分了!」她不禁噘起杏唇,又悄悄地爬回他的身旁。「无常不一样,况且大白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倘若要我对他们视而不见,那就太过分了,说不准他们会以为我嫁给你之后就变了。」
「无常哪里不一样?」
胸口隐隐作痛,一半是因为旧疾,一半是因为她再天真不过的言语。
第7章(2)
「他……」
经他这么一说,衣无愁也思考得挺像一回事的,一会儿偏着头,一会儿蹙着眉,一会儿又垂下粉脸,彷佛很认真地思考着世无常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因为是一起长大的,因此无常的存在变成是应该的,尽管这几年来,她不知道娘到底安排他到外地办些什么事情,慢慢地他们独处的时间愈来愈少,可他对她而言,却是一个重要的存在,有他在身旁,她就会很安心;只是眼前还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修一念,因而她只好舍弃无常了。
「还是想不通吗?」修一念低嗄地问,感觉胸口益发闷痛。
这几年来,还是习惯不了这种几乎无法呼吸的窒碍,就连眼前的她也看得不甚真切了。就是不想让她瞧见他的狼狈才会刻意躲开她,为何她却不懂他遏抑得有多痛苦?
「横竖我已经嫁进修府,想这些作啥?」是啊,三从四德她至少比娘精一些,自然知道不该和夫婿以外的男子太过接近。往后她会小心,不能再这么孩子气,要不他人会说娘的长短的。
「是吗?」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要的是一个更加强而有力的回答,可以让他彻底地对她死心,而不是让他在这反覆之间几乎磨去了理智。
「问题不在这边,我认为我们应该谈的是……」
话未完,翻绕在舌尖的话语一并吞进了他的口中,衣无愁瞪大水眸,嗅闻着他喷洒在鼻间的气味,感觉自己几乎失序的心跳,傻愣地任他粗暴地把她拽进怀里而不得动弹。
他的气色差只是因为他少在阳光底下的关系吧?这力道这般强劲,让她根本挣不开,不禁让她怀疑,他只是在装病。
「谈什么呢?」他问得低嗄而挑诱。
修一念忘我地轻啄着她粉嫩的唇,放任迫切的渴望指引体内的悸动,等待身体的接触,欲把她深深嵌入体内。
该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但这股深沉的欲望却如脱缰的野马,压根儿不理睬他遏抑得几乎快要窒息,却仍执意往前冲撞而去,带着无法自拔的偾张,贪婪地掬取她的温柔……
「我……」她在舌尖缠绕间喘息着,被他突来的举止吓得惊慌失措,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教她惊惧的举动,直到他温热的掌心抚上她敞开的抹胸,她才被酥麻挑起骇惧。「住手!」
直到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的处境正是秘戏图中的一幕,而他对她所做的事正是所谓的周公之礼!
若是夫妻,他们是该有这般羞人的亲近,但是……她会怕啊!
「倘若我不呢?」他粗嗄地喃道。
胸口的郁闷更甚,彷似有一双大手毫不留情地正狠狠攫住他的心,以他严惩如此恣意妄为的举动。
不过吓吓她也好,如此一来也省得她改日又摸黑来找他。
「呜……」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跳出胸口似的,而眼前的一念好可怕,好可怕……
她早知道一念不是个好东西,他最爱欺负她,最喜欢招惹她,总是摆出不耐的脸色,好让她不敢太过恣肆地接近他;但现下的一念跟以往有点不一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教她好害怕。
修一念歛下受伤的魅眸,凝睇着她垂泪的粉脸。
隐忍着欲念和胸口叫嚣的痛楚,只为了她不轻易淌下的泪。是真打算想要吓吓她,没料到却把她给吓哭了。
「唷,总算把你给吓哭了是不?」他笑得邪气,大掌按压在胸膛,徐缓地往后退回矮几。「我说衣家的无愁丫头怎么会掉泪呢?平常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今儿个哭得像是个泪人儿?」
倘若方才拥抱她的人是无常,她会掉泪吗?
窝囊地闭上眼,明知道不该在心底又拿自己和他比较,然这心情却不是那般容易遏止。
他在意,很在意,即使早已打定主意要放她自由。
闻言,衣无愁缓缓地抬起湿亮的水眸,睐着他可恶的嘴脸。「你该不会又找到机会欺负我了?」
是了,一定是的,她永远不会忘记每当他欺负她之后,总是会露出这般可恶的笑脸,彷佛欺负她是件再快乐不过的事,而她总是搞不清楚他是玩真的还是在逗她。
「你这笨丫头身上也没几两肉,真以为我会想把你的衣裳剥光?」他冷笑了一声掩她耳目,额上却不断地沁出冷汗。
得赶紧赶她走,要不然……
「你又欺负我了!」她总算明白了。
蓦地坐起身,她抡起拳头又想往他胸膛落下,然却忆起他的身子骨不佳,勉为其难地收回拳头,却仍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
「方才是欺负你,但倘若你不赶紧把你的衫襦拉好……」双眼直视着她呼之欲出的酥胸。
衣无愁傻愣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蓦地发现自个儿的衫襦早已被他拉至腰际,而抹胸也因系绳已经松绑而歪斜着。
「啊——」
凄厉的拔尖叫声在二更天的夜里听来分外清亮,还不时夹带着几声撞击声,热闹地敲奏着羞怯的乐章,直到她倏地跃落在黄土上才停歇。
呜,坏人、坏人……
这不是他头一次欺负她,但从没有比这一次还要恶劣。
她在冷风中疾步洒泪,却突地不甘愿地停下脚步,愈想愈不对。
他方才压制她的力气明明那么大,怎么可能虚弱?
可恶,她定要回去揍个他两下才甘心!
心意打定,她足不点地拔腿狂奔,不消一会儿便赶回树屋底下,毫不停留地往上一跃,正打算先臭骂他几句,却先见到了木质地板上头刺眼的血。
「一念?」心再次狂颤,重重地撞击在胸口,衣无愁一抬眼便见到修一念趴卧在血泊之中,烛火早已燃尽的黑暗之中,依稀可见银白的月光在他的俊脸上撒下了狰狞的青白色……
「一念!」
第8章(1)
「吃药。」
一屁股坐在炕边,衣无愁不容置喙地硬是把药碗凑在他的唇边,不给他逃开的机会。
逃啊,再逃啊!她直接把他锁在新房里,她就守在房门口,就不信他还能够逃到哪里去!
真是太混帐了,也不想想自个儿的身子骨差得随便一个风寒都可以把他恶整那么久,脸色苍白得像是个药石罔效之人,居然还想摸黑逃离新房,根本忘了那一天他到底是怎么吓她的。
先是欺负她,逼得她拔腿就跑,后来若不是她愈想愈不甘心,折回去想报复他两下,说不准他就算病死在树屋里也没有人知道。
真是的,一想起那时的情景,心还是一样焦躁不安。
「这是第几次同你说了?」叹了一口气,修一念真是哭笑不得。「大夫不也同你说过,我吐出的血就是淤塞在筋络上头的污血,倘若可以把这些污血全都排出,反倒对我的身体好;也就是说,我没有生病,而吐了污血,这表示我的身体正在好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