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净……」罗宝珊睁开沉重眼皮,蒙眬视线中映出他的模样。
那宽阔的怀抱、好闻的气息、忧心的神情、温柔的语调,暖人心扉,更有似在梦境的幻觉。
一根吸管送到她唇边,她被动地啜饮,适温的液体滑进火烫的嘴里,流过干热的喉,沁入心脾,一阵畅然。
宇文净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躺回去,调整好冰枕的位置,盖好棉被,再帮她量温度。
「哔!」耳温枪测温后发出声响。「三十八点五度。」
他二话不说,立刻大步迈向客厅,打电话搬救兵──请教大哥发烧时的看护重点。
不曾照料过他人的宇文净,此时破天荒的谨慎紧张,其态度已昭示着心中重视她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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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珊昏睡了一整天,这期间宇文藏已替她把过脉,诊断她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只要温度不再往上攀,就不用担心。
但宇文净仍不敢掉以轻心,寸步不离地在旁照料,不时测量她的体温,更换湿毛巾和冰枕,喂她喝水,直到半夜才疲惫不堪地睡去。
当罗宝珊醒来时,天色灰蒙蒙的,让她一下子搞不清时间,甚至看了闹钟显示的六点,还分不清是下午还是早上。
「都睡昏头了!」她咕哝着坐起身,额头的冷毛巾掉了下来,落在地板的轻微声响,惊醒了趴在梳妆台上浅眠的宇文净。
「妳醒了?」刚从睡梦中醒来,他声音沙哑,双眼尚惺忪模糊,但一见她睡醒,整个人立刻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地趋上前来。「还不舒服吗?有没有好点了?」他迭声问,双手分别捧住她的后脑和前额探触温度,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才刚睡醒就被这么对待,罗宝珊傻愣愣地看着他。
他亲昵温柔的举动、忧虑急切的询问,在她最是脆弱之际,朝她毫无防备的心房攻城略地,瞬间稳稳地占领一席之地。
「烧退了,妳也出了一身汗,有体力的话,去洗个澡比较清爽。」他轻柔地替她擦拭着微湿的额头和脸庞,那无限呵护的语态自然得彷佛面对着心爱的女人,教罗宝珊又是一阵悸动。
「我去把粥热一热,妳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他边说边起身,虽然很累又没睡好,但见她状况好转,他心头如释重负,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阿净。」罗宝珊反射性地捉住他的手,唤住他,一时不察的他竟因而失去平衡地跌进床铺。
「啊!」两人惊呼,娇小女人差点被压扁。
宇文净忙不迭要爬起,混乱之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温热的嘴贴上微凉的唇,随即窜起一阵强烈电流,霎时,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时间进入静止状态。
触电的男人和女人,先是诧异地瞪大双眼,接着发现触感的美好,竟着迷的缓缓闭起眼,感受那温度传递、气息相融的甜蜜氛围。
互有好感的彼此,热情一点就燃,亲吻益发煽情、探索益发渴望。
不消多时,烈火烧干柴,不安分的大掌滑进衣服之中,熨上那温暖柔软的肌肤,缠绵的亲吻逐渐下滑,一一造访敏感的耳朵、细致的颈窝……
燎原之火,愈烧愈狂野,爱恋之情,愈燃愈炽烈。
太过陌生的情欲催出罗宝珊的不安,秀逗的理智重新运作,她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事。
「我感冒耶!病毒会传染给你。」情欲未褪的嗓音带着娇柔。
「没关系。」他正认真攻掠。
「我没洗澡耶!出了一身汗一定很臭。」她羞涩窘赧,泛红的脸蛋不再是高烧所致,而是欲火烧灼的证明。
美丽的憧憬幻想中,应该是气氛唯美,然后洗得香喷喷,才会再发展亲密关系吧?
现下一天一夜没洗澡,还生病感冒满身汗,别说他不嫌弃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很难为情呢!
「没关系。」他正圈划领土。
「我肚子很饿,没有力气耶!」那档子事要不少体力吧?她现在浑身软绵绵,欲振乏力。
「没关系……」他本能地答,未几才反应迟钝地从仅存的理智中回神。「对、对不起,我忘了妳现在还很虚弱。」他硬生生煞车,拉开距离,有丝难为情地道歉,嗓音显得低嗄沙哑。
要命!她才稍微好转,连体力都还没有恢复,他居然就把持不住地想找她「运动」?!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欲求不满的急色鬼,心虚惭愧充斥胸臆,没脸再待下去。
「我去热粥,妳去梳洗吧!」他匆忙离房,留下心慌羞赧的小女人。
看着他尴尬的背影,罗宝珊娇颜酡红,兀自平抚着有如鼓队齐奏的心跳,一朵朵象征着爱情的花儿,奔放地绽满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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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美味的粥、绵密滑润的口感,真心诚意的熬煮,罗宝珊吃在嘴里,甜在心头。
她瞅着低头吹粥的宇文净,对照先前的冷漠难相处,悸动着能看到他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独占的念头油然而生。
怎么也没想到,情况会演变至此,她居然爱上了小时候避之唯恐不及的冤家,爱上之前还曾希望少打交道的男人!
只是,他吻过了她,却没再有任何话语来稳固滋生的情愫,任其不上不下地悬挂在那儿,教她不知应该径自加以定位,抑或矜持等待表示?
「呃……谢谢你这样照顾我。」看着他下巴新生的青髭,眼眶下暗黑的阴影,罗宝珊很清楚自己是让他担心了。
「干么突然这么客气!」他抬眸睇她,略带责难的口吻和那深邃灼热的眼不相符合。
那眸光有魔力,教她心跳漏拍,彷佛像飞行失速,教她不敢再一直看下去,局促地揪着棉被。
「这是礼貌咩。」她悄声咕哝,但没逃过宇文净极佳的耳力。
「妳以后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了。」他这话暗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转变。
「为什么?」她大概猜得出一二,但仍不愿模糊揣测,于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地问。
「因为就那样了,所以就这样啊!」耳根子热了,他含糊其词。
唉!丢脸,跟人家难为情个什么劲,活似纯情少男!
「那样是哪样?」罗宝珊执意要问出明确答案。
初吻都被他夺去了,当然要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否则让这闷葫芦一缩,而她难得的勇气一消失,那恐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就自己人嘛!不用客气啦!」他连连舀了两匙粥喂进她口里,好堵住问题太多的小嘴。
明明就是个外人,他却说是自己人,这意味着什么,不会再不懂了吧?!
况且有些事讲得太明会没有美感,妳知、我知,心里知就行了咩!大剌剌讲出来多俗气啊!
被敷衍地塞了满嘴,罗宝珊抗议地睐着他。
这男人啊还真不干脆,明明窘得快要跳脚了,却还要装出一副酷样,可偏偏她对如此别扭的他,产生了无可救药的化学反应。
掩不住的笑意自唇畔流泄,弯弯的眉眼尽是爱恋中的幸福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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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文净的坚持和维护下,罗宝珊硬是休息了两天,除了协助宇文侯的复健之外,其余整理家里的工作,不是暂时停止,就是由他代打,看得宇文一家人全都啧啧称奇,大呼太阳打西边出来。
后来,几乎是看得见罗宝珊的地方,就看得见宇文净,像个背后灵似的形影不离。
罗宝珊工作时,宇文净当然就是贡献劳力帮忙分担──天知道,他平时在家是打死不做家事的,但为了她,痛改前非。
罗宝珊放假时,宇文净也带着她到处趴趴走──天知道,他平时根本懒惰得半死,除了计算机啥都提不起劲,更恐怖的是曾在计算机前结出蜘蛛网。
所以事实证明,即便是孤僻成性的山顶洞人一谈起恋爱来,也和一般人没两样,相同的甜腻狂热。
这么明显的改变,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只是性格怪异的当事者爱搞暧昧秘密那一套,不喜欢他人过问关心,所以众人虽然都已心知肚明,也就配合着不点破、不插手,反正他们高兴就好,大家都乐见其成。
就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直到状况外的宇文两老结束旅途,返回台湾……
第七章
「她是田佳倩,就是十年前移民到加拿大,那田伯伯、田妈妈的小女儿。」
宇文妈妈项冠瑛噙着慈蔼笑容,向孩子们介绍身旁的女孩。
田佳倩今年才二十二岁,穿着紫色翻领毛衣,一字宽领露出白皙的肩膀和性感的锁骨,下半身是合身靴型裤和一双黑色半筒靴,左边耳朵是令人咋舌的整排耳环,右边鼻翼镶了颗小小的钻石,模样相当时髦亮丽,是个吸引他人注意的发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