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是绶儿。」黄绶沉稳以对,像是要看穿人心的亮眸直视着他。
「绶儿?」他低喃着。
她不是姚纤仪?
不会吧,老天不会同时创造如此相像的女人危害世间吧?
他瞇起一双勾人的桃花魅眼想要看出眼前的女人和姚纤仪到底有什么不同,却发现她的打扮穿着似乎……
儒衫、缘衣,一头长发全都梳到脑后用七彩绳束起,几绺浏海则滑落在腮边,更加添她的妩媚……不对,她的服装令他感到疑惑不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妳、妳穿这是什么衣服?」
喂,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她穿这种衣服,该不会是在整他吧?
话说回来,这种衣服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看起来很像是古时候的服装,像得让他有点儿心惊胆战。
「这?」黄绶低下眼睇着自个儿一身浅灰色的儒衫外添一件缘衣,下半身穿了件方便的宽口裤,她不认为自己的穿著不适宜。「这是一般的服饰,我这么穿并没有什么不对。」
怪了,她的相公到底是怎么了?
打从她一知道他在战场上晕倒后,一颗心就一直急跳个不停;想不到他一醒过来,反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瞧他的神情,彷佛不认识她般,却又像是把她错认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妳在胡说什么?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妳说的是什么蠢话?」蜀倥茗有点微怒地斥道。「算了,我不想再跟妳耗下去,我要出去,我有事情要找我大哥,妳别挡在我的面前。」
他难得敛笑,神情严肃地拉开身上粗糙的被子,一心只想要赶紧离开,想要找到大哥,想要找到老妈;要跟老妈说,打死他也不娶姚纤仪!
他真是受够这一切了!
可是,当他一拉开被子之后,整个人顿时傻住。
这是什么东西?蜀倥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直瞪着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和裤子,有点狼狈的吞了一大口口水,又抬眼瞪视她。
她……未免玩得太过火了?居然把他身上的亚曼尼脱掉,换成和她一样的儒衫;她该不会趁他昏迷,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天啊,她在商场的能力确实令人赞不绝口,然而私底下却有此等怪癖──跟他玩起古装游戏,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她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她该不会待会儿便要和他玩起SM的游戏吧?
「妳太过分了妳!」蜀倥茗气怒难遏地斥道。
「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黄绶不解地睇着他,压根儿不了解他的怒气究竟是由何而生。
「妳居然脱了我的衣服,妳……」
他猛地跳下床,指着她的鼻头,瞪着她几乎与他同高的身躯,登时发觉她身后的布景真实得教他心跳莫名的加快。
她到底是去哪里找来这么棒的文化城?里头居然有如此写实的道具。这房里的矮几、花几、床榻、帷帐……
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正在刺激着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告诉他正身处在危险之中。
他瞪视了她好半晌,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口水,有点微颤地问:「纤仪,我们现在在哪里?」
乖,把答案告诉他,不要让他浪费脑力猜测这可怕的一切。
「赤壁之战大胜,咱们正乘胜追击曹军,遂现在已抵达长江线外的江陵城。」
黄绶古怪地睇着他,发觉他真是诡异得可以。
「赤壁之战!?」蜀倥茗发噱地大吼,音量不禁又放大。「赤壁之战?」
她在跟他开什么玩笑?什么赤壁之战?什么叫作江陵城?别玩他了,公司里头还有一大堆两辈子也做不完的事情等着他,他没有时间跟她玩这种教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游戏!
「没错啊,方才咱们的大军刚将曹军击退,曹军已从江陵退到夷陵,而后退到白帝城去了。」黄绶有点担忧地走近他,却见他又猛地退后一步。
「宝贝,别玩了……」他喃喃自语,脸上漾着有点歇斯底里的笑,突地拔腿往门口窜去,哪里管得着此时身体重得像是被灌上十吨重的水泥,没命似地往外跑;他才不管她的疯言乱语,才懒得理她玩的把戏,他只想要赶紧离开这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随便到任何一个地方去都好。
「孔明!」
然而,当他一见到门外的风光时,却突地停下脚步;还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时,身后黄绶的唤声犹如再次炸下足以摧毁整个地球的核子弹,令他当场呆若木鸡。
她……在叫他吗?
第2章
公元二O八年
蜀倥茗双眼有点呆滞地瞪视着满山黄土,外头有着两三个身着古代军服的人在巡逻着;而眼光再放远一点,他甚至可以见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江水。
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令智商高达三百的他无言以对。
他的头有点混乱……
「相公,既然你的身体不道,就到里头来吧!」黄绶走到他的身旁,挽着他的手往里头走。「已经快要过年了,天气冻得很,你得要多多保重;你的身体可不是属于你的,是属于天下万民的。」
「嘎?」能不能说慢一点,他已经觉得他快要疯了,可不可以别再耍他了?
「相公,你到底是怎么了?」黄绶将他带到床杨上,让他和衣躺下,再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你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等等。」蜀倥茗不禁又坐起身子。「纤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太诡谲了,外头那风光,打死他也不相信是台湾!
可倘若不是台湾的话,那他现在又是身在何方?他不过是被车撞了,绝对不可能在昏迷当中被拖上飞机、离开台湾而毫无所觉。
「相公,谁是织仪?」黄绶有点不悦地蹙紧柳眉。
这名字该是个姑娘家的闺名吧?他是什么时候认识了她以外的姑娘家?而且还开口闭口叫得这么亲热?
蜀倥茗挑高了眉,感到心脏在他的胸腔之间剧烈撞击着。「我说……如果妳不是姚纤仪的话,那么妳又是谁呢?」别太过分了,以往只要是一般的玩笑,他都可以接受;但现下不同,他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只想要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他想要回到蜀氏,他想要回家!
「我是黄绶,是你结发八年的妻子。」黄绶沉声道。
「结发八年的妻子?」蜀倥茗的音调陡然升高,有点似笑非笑地问:「那么,请问我是谁?」
反正不管怎么样,先把事情搞清楚比较重要!
「你是孔明,诸葛孔明。」黄绶眉头皱得更紧了。「是主公麾下的军师中郎将,人称卧龙先生。」
「对,我是倥茗……」没错,他是倥茗,可是他不姓谙葛,更不知道什么卧龙先生!「妳说什么?我是卧龙先生?」
什么?她是拿他的名字作文章吗?不过是同音字罢了,她犯不着如此开他玩笑,是不?可是,她的神情看起来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相公,你到底是怎么着?」黄绶疑惑不己。
「我是……卧龙先生?」蜀倥茗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再一次地问她,神情无比凝重。
「是啊!」
「那么现在是公元几年?」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吧!
他不信,打死他都不信会有这种事情!开这种玩笑未免也太过火了吧?
「公元?」黄绶眉头的结深如山壑。「我不懂你的意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现下是建安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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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
蜀倥茗两眼发直,脑袋快速地转动,搜索着记忆中的建安十三年;半晌,他的眼慢慢地转为呆滞。
倘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建安是东汉献帝的年号,时值三国鼎立,也就是孙权和刘备联军击退曹操……记得那一场战役在历史上还挺有名的,应该就是她之前所说的赤坚之战。
呵、呵、呵……他在三国时代?他是卧龙先生?
真是太好笑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他是倥茗没错,问题是此倥茗不等于是那个孔明!
蜀倥茗咧嘴大笑,而眼角的余光却触及黄绶奇异的眼光,令他噙在嘴上的笑不禁僵住。
不会吧?
「纤仪,妳可不可以不要再耍我了?」他是说真的,如果她再玩下去的话,他不保证他会继续保持自己非凡的气度。
「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黄绶浅吟着,玉丽的面容布上了担忧之色。「相公,依我之见,还是召外头的军医入内查看你一番好了。」
真是太古怪了!相公虽说老是爱开些玩笑,但今儿个她正着瞧、侧着瞧,都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彷佛他正在说着多么正经的事情,他的神色正经得教她心颤不已。
「军医?」完了,他真的笑不出来了!
谁啊?随便来一个人,随便一个他认识的人部叮以,帮他戳破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谎言;要不然,他会疯了,他一定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