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沈安琪点头问候,走到她面前放下箱子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开。
沈安琪快速的站起身,好奇地弯腰去看盒子里面放了什么,发现其中一个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文具,另一个则是一捆捆皮革制成的卷宗,她拿出一卷仔细地看。
她发现卷宗上全是一些有关贝朵夏的历史资料,显然这是安格尔特地为她准备的。
可它们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肯定是弄错了,或许这些人还不知道她打算在图书馆里工作吧。
“等一等,不要走!”沈安琪的叫声并没有让那两个人停下脚步。
她迈开步伐打算追上他们,木门竟然已经咔嗒一声关上了。
这声音让她的脊背倏地僵直,这……好像是锁门的声音,难道昨天的锁门事件又将重演?
就在她来不及上前察看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发生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她整个人跳了起来。
“他们已经走了,他们是听不懂英语的,你要是有问题,最好告诉我。”
沈安琪几乎是立刻就认出那声音,迅速的转过身。
安格尔就站在那扇敞开的法式门旁,面带微笑的注视她。
“怎么了?这儿发生什么事吗?”安格尔关心地询问。
“是的,我想是有些问题。”
沈安琪扉住呼吸,她不明白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安格尔,全身的血液就加速流窜,她无法控制这种莫名而且强烈的反应,就像一股电流击过她的全身。
“尽管告诉我。”他缓步走向她。
“我有点不明白,”她朝那两个纸箱指了指,“为什么这些资料会被送到这里?”
“当然是为了让你方便察看。”安格尔一副无法理解的口气问:“这些资料不是你需要的吗?另一个箱子里则是提供你一些可能会使用到的文具用品,这有什么问题?”
“但是,我不是要去图书馆工作的吗?”她一头雾水。
安格尔停了一秒钟才回答,不过平静的语调里似乎含有警告的成分。
“你必须留在这里工作,不可以到图书馆。”
“为什么?”沈安琪相当不能理解。
“在这里工作会让你更加舒适。”安格尔的理由让沈安琪觉得好笑。
“我是来工作,不是来这里度假,况且在图书馆里,我工作起来会比较方便。”她反驳安格尔的话。
安格尔轻轻摇头,然后走到白孔雀前停了下来,抓起一把坚果放在手心里,白孔雀马上吃起他掌心中的坚果。
由于孔雀是白色,安格尔也是一身雪白的衣服,两人的神韵都充满骄傲和自豪,以及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让沈安琪有种错觉,感觉安格尔和白孔雀竟然有点相像。当然安格尔与白孔雀之间,最迷人的还是安格尔——
她又想偏了!赶紧拉回飞离的思绪。
“我希望你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留在这里做研究。”
“如果我不喜欢这样呢?如果我不愿意在这里做研究呢?”沈安琪恼怒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安格尔问:“如果我不想被当成一个囚犯呢?”
“你为什么又有这种错觉?”安格尔也动怒了,“没有——扇门是锁着的,你怎么可能会是囚犯?你是完全自由的。”
“如果我完全自由,为什么我不可以在图书馆里工作?”沈安琪再次激动的反驳。
安格尔的浓眉挑高了下,仿佛是在向她提出警告。
“因为,我担心那样会使别人不方便。”他语气生硬的回答。
沈安琪不甘示弱,向他投以挑衅的目光。“不方便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造成任何人的不便。”
安格尔深吸丁口气,就像是在小心控制自己的愤怒。
“不,你的出现将会带来图书馆里其他人的不自在。”他的语气是低沉而压抑的。
“我不懂你话中的意思。”
“我指的是你会使别人分神。”
“使别人分神?”沈安琪皱了皱眉,突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不允许我在图书馆查资料,是因为我是女人?”
安格尔向她投以一个赞赏的目光。“没错,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这儿不是台湾,你知道我们的习俗是不同的。在这儿,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我才会替你做这样的安排。”
他的语气平静,但坚定而果断。
“我明白了。”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却充满了沈安琪对此地鄙视女人的习俗感到愤怒和谴责,她甚至替生长在这个国家的女人感到悲哀,竟然连上图书馆查资料都被指责为会造成别人的不便。
“我猜你来这儿之前就应该了解过此地的风俗民情,如果你不接受这些规矩,那么你就不应该来。你今天既然站在这儿,我衷心建议你,请尊重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这样你才会受到尊重。”
沈安琪无话可说。如安格尔所言,不论到任何一个国家,只有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才是唯一的正确做法,可这并不代表她必须盲从——她在心里加了这一句话。
她长吐口气。“看来我别无选择,只好接受你的安排。”
“其实,我认为这是个好安排。”安格尔温柔地看着她。“在这个季节,身处户外会让人神清气爽,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比关在图书馆里工作更让你身心愉快。”
他说话的同时,他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体上静静的打量,这时,沈安琪才发现自己服装不整,长袍下她什么也没穿。
她不安的将领口拉紧了些,但是安格尔的目光,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般羞赧和不自在。
安格尔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自己想要她的强烈欲望压住,他多么渴望可以褪去她身上的白抱,用他的双手爱抚她每一寸细致娇嫩的肌肤,光是想像,就让他血脉愤张。
“我希望以后你可以稍稍注意一下穿着打扮,毕竟这里的风俗民情不像台湾那么开放,这里的女子,必须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包裹起来,一旦身子被某个男人看见,那么她就必须成为他的女人。”
沈安琪因他的话而感到羞愤不已,虽然她白袍下什么也没穿,但是这件白袍的质料相当厚,而且不透明,她不认为她的身子会让人瞧见。
当然,如果那个人是以有色目光盯着她看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那么我也希望你牢牢记住一点,请在进入别人的房间之前,先取得主人的同意,不要擅自闯入,否则即使你看到不该看到的情景,你也没权利指责对方。”虽逞了一时门舌之快,沈安琪却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什么叫做看到不该看的情景?这话太暧昧了。
果不其然,安格尔脸上浮现戏谑的笑容。
“如果有机会可以看到不该看到的情景,那么即使接受别人的指责,我也心甘情颍。”他这话说得沈安琪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了,可否让我一个人好好的工作。”沈安琪知道自己现在是客人,不应该用这种口气对安格尔说话。但是如果安格尔继续以这种灼热的目光注视她、烘暖昧的口气跟她说话,她难保自己还可以保持清醒。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舍得赶我离开她的身边,你可是头一个。”他唇角微扬。
“我相信你。”不知怎地,沈安琪觉得心口有一股酸气直冒而上,“你指的那些女人是你的妻妾,她们为了博取你的宠爱,当然会竭力将你留在她们身边;但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来工作的,希望拥有一个不受干扰完全属于我的空间”
“你的口气为什么听起来像是在嫉妒呢?”安格尔一派悠闲的瞅着她。
“我没有嫉妒,请你别想太多好吗?或许有不少女人会想成为你后宫里的女人,但我一点也不会羡慕她们,反而替她们感到悲哀。”
“悲哀?成为我的女人很幸福而且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你却觉得悲哀?”安格尔的口气有些不悦。
“身为你后宫里的女人,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完全失去自由,如果不自由,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呢?”沈安琪像连珠炮似的,语气生硬而尖锐。
“我相信有很多女人愿意用她的自由来换取我对她的宠爱。”安格尔相当自信。
“但我绝对会选择自由!”
“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早,人都会改变。”安格尔意有所指。
“不会的,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沈安琪口气十分坚决。
“何不让我们拭目以待呢?”说完,安格尔转身便大步离去。
沈安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刚才安格尔似乎在暗示她,有一天她也会因为想得到他的宠爱而愿意失去自己的自由。
可以得到真正的爱情,是每一个女子梦寐以求的,但爱情也会使人变得盲目。
若是为了爱情而必须失去自由,这样的代价是否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