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有实习,所以没空回来。」
「喔!」她点点头,心里十分明白苏长贤在说谎,因为他向来不擅于欺瞒,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伊暖欣知道伊承谕没有回来的真正原因,想必他跟她一样不喜欢李杏怡。
「走吧!进屋去,不然等一下伊伯伯找不到妳。」苏长贤温柔地说。
「我爸爸现在根本不会在意我。」她酸溜溜的,「他现在只爱阿姨和妹妹。」
苏长贤紧紧地拥着她,明白她心中的失落感。
他轻声一叹,说道:「不会的,妳永远是我们大家的宝贝。」
她鼻子一酸,把头轻靠在他的怀中。十年了!他们这份感情在彼此心中滋长了十年。她有时候想,如果没有他,她还会快乐吗?
不!心中有个声音十分肯定的回答了她。
如果没有他,她一定不会快乐的,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纵容、他的温柔、他的--爱。
※ ※ ※
屋内闹烘烘的,当伊暖欣和苏长贤走进来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所有人的焦点全落在一个老妇人身上。
这个妇人是伊暖欣从未见过的。妇人坐在大厅中央,手中正搓洗着一副扑克牌。全场鸦雀无声,彷佛在等待什么神秘答案似的。
突然,妇人的眼光落在伊暖欣身上。
「妳过来!」她略带沙哑的声音有着冷冷不可抗拒的威严。
伊暖欣指着自已的鼻子,摇摇头。
她不喜欢任何人命令她,就连父亲也不曾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过话,所以她跟本不想理会这个妇人。
「妳过来!」妇人仍然这么说着。
苏长贤明白她的拗脾气,为了不让场面太僵硬,他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但她似乎不为所动。
「妳过来!」这妇人摆明了十分坚持的态度。
「暖欣,过去!」伊达仁拍拍女儿的肩。「这位郎嬷嬷是个算命高手,让她替妳算一算。」
伊暖欣简直恨不得尖叫。
她知道父亲从来就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而今天在伊暖吟的满月日子里,他竟然请了一个『算命高手』。
「我的命好得很,我不算。」她知道这个妇人一定跟李杏怡有关系,她才不会受她们摆布。只要是跟李杏怡有关的人、事,她都会反抗的。
「暖欣,郎嬷嬷真的很会算命,刚才我们屋内的每个人都让她算过了,很准的--」
「我不算!」她狠狠地打断李杏怡的话,然后十分不满的瞪视着郎嬷嬷。但是一接触到郎嬷嬷的眼光时,她条地打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她是怎么了?竟会对一个算命的老妇人感到恐惧?
「不管妳要不要算,我都要告诉妳。」郎嬷嬷唇边滑过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妳的前世是个公主,妳的命运系在前世而不是今生,妳可能不会有未来。」
她的话让全场的人都倒抽了口气。
没有未来,那是指--
「不过,妳的前世是十分美满、辛福的。」郎嬷嬷蓦地从口袋掏出一只小镜子,走到伊暖欣的面前,执起她的手交给了她,「这只镜子将系着妳的前世、今生,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离开妳的身边。」
伊暖欣很想将镜子丢回去,但是镜子却像有股魔力般地黏在她的手中,而且还有股热力正从她的手心一直窜遍全身。
「暖欣,还不快谢谢郎嬷嬷。」伊达仁催促。
伊暖欣咬咬牙,没有说任何话,转身走上楼。
一上楼,她才发现那只镜子竟然还紧紧地握在手中……
※ ※ ※
伊暖欣简直要发疯了!她将镜子狠狠地丢在床上。什么过去、什么未来,全部都是鬼话连篇,偏偏屋内那一大群人听得目瞪口呆。
公主?!她的前世竟会是个公主?这种鬼话真亏郎嬷嬷说得出口。
「暖欣!暖欣!」房门外是伊承谚和苏长贤的叫声。
她没好气的将门打开,发现两个男孩子神情十分紧张地看着她。
「妳没事吧?」伊承谚十分关心地问。
「死不了的,你忘了刚才那个巫婆说我的前世是个公主吗?」她白了他一眼。
「暖欣,我知道这种算命的话只能姑且听之,妳不必放在心上。」
还是苏长贤了解她。
「我根本不会相信的。」她气愤地瞄了一眼被丢在床上的镜子。
等一下,我就要把它丢到垃圾筒去。伊暖欣暗忖着。
「那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等一下伊伯伯就要切满月蛋糕了。」
「你们去吧!」她摇摇头拒绝。「我的头有点疼,我想睡一觉。」
她是不想再见到那个可怕的郎嬷嬷。
「妳头痛?是不是感冒了?」伊承谚担心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叫道:「妳有点烫,快去躺着。」
「伊承谚!」她拨掉他的手。「你少这么紧张,行不行?我只是有点小感冒。」
「妳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苏长贤爱怜地摸摸她的头,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盒阿司匹灵。「先吃颗药吧!这有解热和止痛的作用。」
「好啦!我睡一觉就行了。」她将他们俩人全推到门口。
「那妳先休息一下,等爸爸切完蛋糕后,我让他上来瞧瞧妳。」伊承谚还是不放心。
「好啦!好啦!」她没好气地关上门。
要不是刚才的那段话和那个郎嬷嬷惹得她浑身不对劲,她才不会无缘无故头痛呢!
伊暖放在床沿坐下,拿起那只小镜子好奇地观看。其实这只小镜子十分精致,镜子背后镶着不同颜色的宝石,镜沿是银做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古物。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实在想不出为什么那个郎嬷嬷一直强调这只镜子对她的重要性,她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那头疼竟隐隐约约地在扩散……加强……
天哪!她抱着头,呻吟了一声,连呼吸都觉得微弱。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对!药,刚才苏长贤给她的药。正当她准备拿起药时,那疼痛已排山倒海向她袭击而来,渐渐地吞噬了她……
※ ※ ※
阿沙拉卡山中,一列十分壮观的马队正在奔跃着。而骑在马队最前面的正是哈撒族族长邾理。
「少主,我们要在此分散队形吗?」骑在邾理后面的卡尔巴征询着主人的意见。
这是一次春季狩猎的行动。春天里的阿沙拉卡山明媚耀眼,到处开满含苞待放的山花,一些动物也开始在山中活跃。
「好,就在这儿散开,日落前在此集合。」邾理低沉而富磁性的声音是哈撒族中最具威严的。
卡尔巴转过头向周围的人吩咐下去,随即马队一哄而散,但卡尔巴却紧紧地跟在邾理身后;他是邾理的随从,不管邾理走到哪里,他都会随侍在侧。虽然他的箭法、刀法都比不上邾理,但在族里,他可是最大的勇士,他以保护少主人而感到光荣。
「少主,」卡尔巴轻叫着他,这次他的任务除了狩猎、保护邾理之外,还有项任务就是传达老族长的话。「你应该选个夫人了。」
邾理仰首大笑,虽然明知在狩猎行动中这是不智之举,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早知道父亲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要他结婚。打从他接下族长的责任开始,整个族裹就积极为他征选适当的新娘,甚至已有不少邻族提出联姻的建议,但他不想被束缚在这种懵然无知的婚妨中。
对身为族长的他来说,有个三妻四妾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众多的女孩中却没有一个能让他真正倾心,他要的……要的……
「少主!你看。」卡尔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邾理顺着卡尔巴所指的方向望夫,是阿沙拉卡山中的瀑布。这个瀑布是他族里水源的源头,瀑布十分美,但是吸引他的不是瀑布的景观,而是倒在一旁的一个女孩于。
他双腿往马腹一夹,催促他的宝驹疾奔到瀑布旁,然后跳下马,弯下身仔细地凝视着这个女孩子。一头散落的乌黑秀发,有大半遮去了她的脸。
当他伸出手时,卡尔巴及时阻止他。
「小心有诈。」
邾理知道卡尔巴在担心什么。哈撒族是阿沙拉卡山中最强,最具有领导力的一族,有不少族群正觊觎他们的势力和财力,尤其对邾理的性命极感兴趣。
邾理笑着做了个要卡尔巴稍安勿躁的手势,他相信面前这个女孩子绝不是刺客什么的,因为她的打扮和穿著根本不属于阿沙拉卡山中任何一族。
他轻轻地将遮住她脸孔的头发拨开,剎那间,他楞住了。
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双如弯月的漂亮黛眉;虽然她紧闭着双眸,但那长而翘的睫毛却是那么吸引人,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一定有对教人为之着迷的眸子;而那小巧鼻子下的朱唇,更教邾理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过,这唇会令男人愿意为她的一吻而死,而且死而无憾。
她的五官、肤色在在告诉邾理,她根本不是属于阿沙拉卡山的,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