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说哪一国语言?好奇怪,似陌生又熟悉,这……
其实邾理早已发现了。他真的很讶异,她说的竟是巴夏族的方言,她真的会是巴夏族的人吗?
「妳到底是谁?打哪里来的?巴夏族的人吗?」他的心狂跳着。如果她是巴夏族的人,那么她一定是苡荏,只是她的外貌一点也不像巴夏族人,更何况她若是苡荏,巴夏族早就来向他们提亲了,但是……
「我是谁?我打哪里来?」伊暖欣跳下床,像只小野猫似的指着邾理的鼻子。「我才要问你呢!你到底在说什么话、什么巴夏族,我全听不懂,我……我……我--到--底--在--哪--里?!」她尖叫着。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只眼前这个男人完全陌生,就连她周遭的环境也全是陌生的。
「妳冷静一点,不要害怕。这里是哈撒族,我是哈撒族族长邾理,如果妳是巴夏族的人,我会送妳回去。妳是不是苡荏?」他环住她不住颤抖的肩,望着她惊恐的大眼睛心疼极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怕的应该是他才对呀!如果她真的是巴夏族的苡荏,那么他一定得将她送回去。
不!他不会送她回去。如果她是苡荏,他更不会送她回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什么哈撒族、巴夏族、苡荏的,我全不知道。我说过我叫伊暖欣,我是伊暖欣!」她惊惶失措地。「我说的到底是哪一国的话?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邾理双眉皱得快打结了。
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撤谎。
「妳说妳叫什么名字?」
「伊暖欣。」
「妳哪里人?」
「台湾人。我家住台南。」
「台湾?!台南?!这什么地方?」
伊暖欣被他问倒了。「台湾就是台湾,台南就是台南,你不知道吗?」
他摇摇头。「这里是阿沙拉卡山,我只知道有哈撒族、巴夏族、巴契族、阿登族……」
伊暖欣地踉跄退了一步,脑海裹一片混乱,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嗫嚅地问道。
「一八八三年。」
一八八三年?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回到一八八三年!
※ ※ ※
妳的前世是个公主,妳的命运系在前世而不是今生,妳可能不会有未来……
郎嬷嬷的话在伊暖欣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那晚发生的事一幕幕地浮现她脑海。
这只镜子将系着妳的前世、今生,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离开妳的身边……
镜子!
对了!那面该死的镜子呢?如果不是那面镜子,她也不会回到一八八三年,不会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郎嬷嬷说过,那面镜子系着她的前世今生,那她一定得尽快找到那面镜子,她不要留在这儿,她要回去……
「妳在找什么?」邾理轻声问。
「镜子!那面该死的镜子!」她翻遍了整张床,却什么也没见到。
「镜子?!我不记得有这么一样东西。」他实在不懂她为什么会对一面镜子如此紧张兮兮,凭他的财力、势力,不要说镜子,就算她要任何奇珍异宝,他都会给她。
「你骗人!一定是你把镜子藏了起来,你快把它还给我。」她张牙舞爪地像只暴怒的小母狮,充满了野性和性感,此刻的她竟是那么漂亮、迷人。
邾理瞇起眼晴,心中不觉暗生惊叹。她连生气都如此美丽。虽然他见识过不少佳丽,却没有一个可以像她如此今他着迷。他决定了!
「妳要那面镜子做什么?」
「如果没有那面镜子,我会回不去的。你快把镜子还给我!」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原来如此!
不要说他没有镜子,即使他有她口中所说的镜子,他也不会还给她;他不会让她回去,甚至离开他身边一步。
「我根本没见过什么镜子--」
「你胡说!你胡说!」她鼻子一酸,泪水流了下来。「一定有!郎嬷嬷说过,那面镜子系着我的前世、今生,我不能没有它,你把它还给我,求求你,如果没了它,我就回不去了。我一定要回去,我爸爸、哥哥还有长贤一定急死了!」她抽抽噎噎地,语声破碎。
又是长贤!
邾理的好心情去了一大半。
这个名字教他吃醋、愤怒。
「谁是长贤?他到底是谁?」邾理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大吼:「我不许妳再提这个名字!」
「不--许?!」她拨掉他的手忿忿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爱叫谁的名字就叫谁,你管不着,而且长贤是……是……」
「是什么?」他怒发冲冠。这个小女孩真是不知死活,在阿沙拉卡山中即使是任何一族的族长都不敢如此对他说话,而她却摆明了不吃这一套。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是她的主人、她该服从谁。
「是我的--」
邾理的脸俯了下来,张开嘴把她的声音淹没了。
伊暖欣不知所措地愣住了,直到他炽热的舌尖探进她微启的口中时,她才觉醒地挣扎了起来,但是邾理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箝住她,根本让她动弹不得。直到他放开了她,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鲜红的五指印印在他俊俏的脸上,十分明显。
邾理愕然呆立。
在哈撒族中,不要说女人,甚至连他父亲都不曾打过他,而她却给了他一巴掌。
女人打男人,这在哈撒族、甚至对阿沙拉卡山中任何一族来说都是不被允许的,而她竟然不知事态的严重。如果现在有其它人在旁边,为了顾及他一族族长的威信,她可能要遭鞭打,甚至被处死。
伊暖欣双唇发自,看着邾理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可是谁教他强吻她,这可是她的初吻,就连长贤……天哪!一想到长贤,她的心肺全绞痛起来。
家人对她的失踪会如何的紧张,而又有谁会相信她就这么地回到了一八八三年?想到父亲、大哥、还有承谚,泪水又悄悄爬满她的双颊。
她的泪水使邾理的心根本无法愤怒,只有更加的心疼,他忍不住地又向她伸出手,想将她搂在怀中安抚。
「别碰我!」伊暖欣几乎是尖叫出声,她猛力推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企图逃开。
「苡荏!」他快步捉住她的手臂。
「不要!你这个野蛮人!」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像只小野猫般又捶又打,奋力要挣开他的手,一脸的泪痕狼藉。
「苡荏,我不会打妳的,妳不用害怕。」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她。他怎么舍得去惩罚她呢?
「你这个混蛋!」她根本已经失控,声嘶力竭地嚷了起来,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胸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终于在他怀里崩溃,纤弱的身子哭得哆嗦不停。「我……要……回……
家……」她已泣不成声,倒在他怀里。
她的眼泪撕碎了他的心,而她的话更像刀子一般划过他的心。邾理死命的紧紧搂住她,不管她对他怎样都可以,就只除了离开他;他绝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这辈子妳是我的,生生世世妳都是我的。」他缓缓合上眼,瘖哑地低语。
卡尔巴这时正站在帐篷外,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不管篷内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巴夏族的苡荏公主,他都不会接受她的,因为在阿沙拉卡山中只有他的女儿--沙月才有资格当邾理的妻子。
虽然这是极自私的想法,但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为了沙月一生的幸福,除掉这个女孩是迟早的事…
※ ※ ※
帐篷内一片岑寂。
当伊暖欣醒过来时,已不见邾理。
桌上却摆着香喷喷的肉串,她知道这是邾理要篷外的老妇人为她准备的。
虽然老妇人在她昏睡中来来回回几次的看顾着她,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老妇人的长相,但从她每一次进来总是特别轻手轻脚地为她擦拭身体、喂她喝汤汁,伊暖欣知道这妇人一定是个十分细心、慈祥的人。
她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不禁皱皱鼻子。这些天来,虽然老妇人时常替她擦拭身体,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且这套衣服还是她从一九九三年穿过来的。现在她只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再想办法从邾理身上找出郎嬷嬷给她的那面镜子,她才有机会回到未来。
由于饥肠辘辘,桌上的肉串没两下就被她吃光。她站起来走向帐篷门口,才掀起布帘,便有个高头大马、一脸凶相的男人上前拦住她。
「妳要上哪儿去?」他的口气十分不友善。
「我要见邾理。」她扬起下巴,一点也不怕他。
「少主出去打猎了。」卡尔巴暗暗惊叹,这个女孩果然不简单,很少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