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视压在身上的男人,切齿劲咬:「关、立、威!」
「搞定。」高大躯体霍地起身,裸露上半身展现傲人的结实肌肉。
四肢获得自由,床上的莫宝莉二话不说,直接朝他扔出枕头。
「恩将仇报的女人。」关立威俐落接住,刚问完,又迅速接下另一只羞愤丢来的拖鞋。「还来?」
「我这叫有仇必报!」莫宝莉站在床上尖叫跳脚,气得脸红脖子粗。
「啊!」他摀嘴故作惊讶状,指指她脚边经过激烈跳动,由衣衫内坠下来的白色小衣物,「胸罩掉下来了。」
小脸低下,难为情地快速捡起,跟着她瞧见自己完全走样的上衣,突然浑身发烧,连带羞愤,脑袋几乎要爆炸,「关立威,你对我做了什么!?」
「叫妳起床。」他悠然说道,气定神闲的仿佛他并未涉及此奇案。
「你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她想去杀掉他,但凌乱不堪的衣衫却让她震惊不断,到最后,换她想去自杀。
亏她昨晚还期待这男人归来,早知他回来会将她拉进这场火热风暴,她就该把煮菜时间用来诅咒他!
这大恶狼……真把她当做小红帽来玩!
「我只是顺应你的要求尽责到底。」关立威霎时化为努力打拚,却惨遭指责的好员工,俊脸净是无辜,惹人同情。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要求!」莫宝莉拿着胸罩恼羞乱挥。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他拧眉困惑低吟。
「知道就好!」所以分明是他干尽好事蓄意栽赃。
「可当我走进房,才叫你几声,就看到你对我嘟着嘴巴,坦白说,我还没这么牺牲过,接着你就窝到我身边,彻底吃我豆腐,完全不给我心理准备,经过几番犹豫,我就做了,幸好你也挺满足陶醉的,我的牺牲算是有代价了。最后,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关立威站在枕头与拖鞋围堵之间,无力长叹,「我不会介意的。」
莫宝莉当场听傻了,原告熊熊变被告,一时难以承受这熨心的判决,导致颜面神经失控抽搐。
「我以为你会对我说抱歉……」他往前一步,凑近黯然的脸孔。
「对、对不起。」她恍惚呆瞪受伤的小狐狸。
「傻瓜,都过去了。」他摸摸头发凌乱的脑袋给予安慰,伸手拨开床上两颗在狂野的早安吻中被扯下的衣扣,准备就寝。
狼狈的她斜睇经他长指劲弹而滚至门口的钮扣,这才感到胸口阵阵凉意,蓦地回神──
过去他个头!
衣服几乎要被他摧毁,他居然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倒头就睡?
「关立威,不准睡,你起来!」她勇气遽然奋涌,气势非凡,像个护国女将,打算与混世魔头做生死决战。
他懒眯星眸,锁定那每回在苏醒后一瞧见他就羞红的脸蛋。「怎么?想通了?」
「对!」想到要拿桶水泼他泄愤,好抵销弄得她七荤八素的早安吻。
「所以你准备对我说明,之前那害我牺牲色相的是什么梦了?」
她大怔,梦中的俊男与床上的美男子霍地重迭,接着脑袋连环轰炸。
「忘光光了,你继续睡,不用起来……」
「依你的脑袋,我不意外。」说完,就翻身大露古铜性感背部,面壁入睡。
女将为之扼腕,却只能忍痛放着极恶魔头闭目安眠。
这就是她昨晚鼓起勇气,或者头壳坏掉,准备再次去喜欢的男人吗?
竟然连开始喜欢的甜蜜滋味都还来不及制造,就想把他碎尸万段?
好挫折啊!可不可以把刚才的情形从头再来一次?
最起码,她应该把自己想象成睡美人──虽然有点自欺欺人──而出差回来的王子见状,便情不自禁地送上单纯的亲吻──或许他会耍大牌用舌吻──使得乍然清醒的她,就超级幸福的窝在他怀里,两人真挚相望,相约到永久。
啊,真是要命的浪漫……小女人痴呆仰望浮现在天花板的绝俗画面。
这样才有办法把暧昧关系扯上甜蜜之路,不是吗?
可他就是会将她气到只想撇清,唯恐自己会不断迎接他奉上的厄运。
再者,无论她怎么做,她仍旧察觉不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然,要问很简单,只要她的勇气够大,可是就怕会再度遭遇儿时新娘游戏般的冷淡拒绝。十多年前或许只会因不纯熟的心灵而生闷气,但十多年后的现在,她不敢保证内心积压了这么久的情愫,会不会因被拒绝而破碎,然后无情割伤包裹它的──
「宝莉!」高大身躯忽然翻过身来。
娇小身躯猛地一颤。
「我忘了告诉你早餐……」跟着他也忘了要讲什么,仿佛灵魂出窍。
站在衣橱前的女人,上半身光溜,伸手进衣橱里准备拿新衣物替换的动作顿时呈现僵硬状,一动也不动。
床上的男人则侧着身子,撑着脑袋,观赏这上半胴体的优美曲线,在一切尽收眼底后,俊脸由一派悠然急转成猛虎遇上美味小白兔的紧迫盯人,被子里的大手忽地颤颤握拳,似乎恨不得立刻杀过去将下半部也给扒了!
紧接着,好不容易情绪平静下来的莫宝莉,脸又红的跟番茄一样,回神的第一反应,就是嘶声尖叫。
「哇啊──」小手慌乱地从里头抓出男人的西装外套,包住自己。
突然没戏好看,男人很不爽地平躺回去闭目装死。
快速穿好衣服的她立刻冲到床边,拍床羞愤问:「你不是睡了吗?你到底看到多少?」
天哪!地啊!她快没脸见人了,最主要的是,这个把她身体差点看光跟摸光的男人,还不一定要她。
「我又不是神,一分钟就能睡着。」他张开眼无奈说道,平顺的呼吸异常浑浊,锐利的眸子朝她上身邪魅一扫,「最主要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会想在我背后换衣服挑逗我。」
「谁要挑逗你啦!」莫名含冤,小拳头激动地猛捶床,「是你要转过头来也不说一声,而且我又一时忘记你在这里,这跟挑逗有什么关连!?」
「怎么会无关连?一个男人睡在这里,而另一个女人则在房里穿换衣服,外面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冷静的剖析听进她耳里,陡地转为高热度的火球,凶猛轰她一记,「他们没进来,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这倒是,只要他们没进来,永远也不清楚我们到底干下了什么事。」
「本来就是!」这男人终于说句人话了。
但是为什么这句话会愈听愈热,而且一对上他那似乎欲看穿她衣服内身体的眼神时,体内那团犹未熄灭的火,竟由胸口扩散至全身上下,惹得她几乎昏热晕厥。
他却老神在在地勾起双臂作枕,得意地看她自己一个人在玩火自焚。
「好吧,我答应你,以后不管我们干了什么,只要没经过你同意,我绝不会到处张扬的,你安心的出去吧,今天早餐别做了,我要睡了。」
「嗄?喔……」莫宝莉双眼眨动。
未几,发觉这几句一点都让人安心不起来,反而有黄河滔滔不绝之势,教她想爬上岸撇清关系都难。羞得她急忙扯动他的铁臂,怎样都不准这男人丢下这几句做完结。
「你、你干嘛把话讲得这么暧昧?」这个老爱装无辜的邪恶坏蛋!
「难道你希望我把看到你在我面前玩脱衣秀的情形说出去?」星眸一亮,隐忍喜悦,对此倒是跃跃欲试,期待极了。
「你敢说?我不准你说出去!」一想到自己刚才上半身一览无遗的样子,她就好想把他眼睛挖掉,现在又给他再提一次,就更想把他的嘴巴塞粒大馒头进去。
以他的恶习,说不定她一出门,众人就会把她看成欲求不满的女人,然后他就成为被她凌辱的英俊小生,超级可怜。
剑眉深蹙,不爽呢喃:「可你又不承认我们干的事,矛盾……」
「关立威。」小女人被搞到快精神崩溃,娇愤抗议,「前面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不要这么鲁!而且这是我的房间,我以前就习惯直接在这里换衣服,不能怪我有时会忘记你睡在床上,是你干扰我!」
好看脸孔遽地震惊,「你的意思是说──你这女人经常趁我睡到十八殿,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时候,在我后面大玩脱衣秀!?」
「只是偶尔……」莫宝莉被吓到,他这么大声做什么?「我也是在赶时间的时候,才会站在这里穿换,而且你叫醒我后也睡了,这样应该也不会吵到你呀!」
他沉默,神情极像个被妻子欺瞒多年的丈夫,满脸大便,赌烂要命。
莫宝莉愈瞧愈不对劲,现场气流冷凛的恐怖,杀气重重,虽摸不着他到底在气什么,但还是先走为妙。
「立威……」
他斜睨,还在火。
小女人畏惧一颤,以惯有的小绵羊声音对床上的大老虎咕哝:「那个……嗯,我今天休假,所以现在要去菜市场买菜……你有没有要吃什么?我怕我回来会来不及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