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腮斜睨,「想什么?」
「臣妾想搬到另一座寝宫。」菀妃大胆的要求。
「这点朕倒不反对,爱妃想搬到哪一座寝宫?」
菀妃试探的睇他一眼,「璎珞宫。」
「那儿有人住了。」他在心中冷笑。
她垂下玉颈,「臣妾当然知道,可是听说即将被册封的容妃是天女降世,有神界的天帝护持,想必不会怕鬼。」
「原来爱妃也是喜欢危言耸听的人。」又是天女!
眼看就要触怒龙颜,菀妃连忙摆出柔弱的姿态。
「臣妾是真的怕到了,心想离王上近一点,有真龙天子在,也许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敢靠近了,王上若是不答应,臣妾也不敢强求。」
琅邪转个念头,没有一口拒绝。
「朕会考虑看看的。」
她登时绽放出如花般的绝美笑靥,「谢王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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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皓月指着又是一大箱一大箱送进来的衣服、珠宝。
两名随侍在侧的宫女满脸艳羡,她们是最近才被调派来璎珞宫,因为之前的太爱乱嚼舌根,所以被撤换下来。「这些都是王上赏赐的,姑娘就要被册封为妃,穿着上自然要符合身分。」
「王上对姑娘真好,就连菀妃娘娘都没有受到如此的宠爱。」
皓月一点都看不出心动的样子。「那就先放着,有需要时再用。」
对她来说,整天穿着这些古人才会穿的繁复服饰已经够累人了,所以她干脆连首饰都省了,除了月光石手环,大概就只剩下挂在脖子上的扳指,有了它就好像跟原来的世界还相连着。
「姑娘,妳成天都不肯梳妆打扮,日子久了,王上也会腻了、厌了。」宫女好心的劝说。
她浅浅一哂,「如果他是个只注重美色的男人,那么他也不过尔尔,腻了、厌了也好。」
两名宫女张口结舌的看着她。「嗄?」
「姑娘,这话可别乱说,要是让王上听到,那可不得了。」另一名宫女连忙提醒她。「要是换作菀妃娘娘她啊!恐怕乐得连作梦都会笑,才不像姑娘妳。」
哪个姑娘不爱美,就是这个新来的美人跟别人不一样。
「是啊、是啊!要是王上看到妳还是这样,肯定会怪罪奴婢没有伺候好,说不定奴婢的脑袋就不保了。」想到这里,脸色都白了。
「琅邪有这么专制吗?」皓月看得出每个人都很怕他,虽然身为君王,手握生杀大权,不过惧怕并不代表是件好事。
她们的脸色同时丕变,「姑娘,妳怎么可以直呼王上的名讳?」
皓月喷笑出来,「我又忘了。」
「这种事怎么能忘?」
宫女尽责的教导她宫里该有的规矩。「姑娘以后可得多注意点,免得被那些大臣抓到把柄,借机阻挠册妃仪式的进行。」
「很多人反对吗?」皓月敛起笑容问道。她成天待在璎珞宫里,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算问了琅邪,他也未必肯跟她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们赶紧顾左右而言他。
「呃……这些奴婢们也不清楚,有王上在,姑娘就别担心了。」
另一位宫女聪明的转移话题。「对了、对了,这几天奴婢听说飞燕宫闹鬼,菀妃娘娘还吓得病倒了。」
皓月不想为难她们,顺着话题问道:「闹鬼?」
「听说闹得很凶,奴婢这辈子最怕鬼了,听了都快吓死了。」
「幸好奴婢不是被派去飞燕宫。」
她听得津津有味。「什么样的鬼?」记得以前跟玫菱也想过找一票人勇闯鬼屋,试试胆量,而且还是最有名的民雄鬼屋,不过最后终究没有成行。
「没人看到。」一人说。
「可能是王宫内死过太多人了,那些东西才会出来作祟,真是可怕!」
「我倒觉得鬼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皓月盘起双腿,让坐姿舒服些,还不习惯这种像日本人一样,不是坐椅子,而是用席地而坐的方式。
宫女睁大眼睛,「怎么会不可怕?」
「奴婢可不想碰到。」
被她们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皓月脑中灵光一闪,「我正好想到一个故事,说给妳们听好不好?」
「什么样的故事?」两名宫女全挨上前问。
皓月回忆一下,在脑中稍作整理才娓娓道来。
「以前有个叫宋定伯的男人,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一天晚上返家途中遇到了鬼,宋定伯就问鬼是谁,鬼说:『我是鬼。你又是谁?』宋定伯就欺骗他说:『我也是鬼。』鬼就问道:『你要去哪里?』宋定伯回答说:『我要去宛市。』鬼说:『我也要到宛市。』于是一起结伴走了好几里路。
「这时鬼说:『步行太慢了,我们可以互相轮流背着走如何?』宋定伯当然说:『太好了!』于是鬼便先背宋定伯走了几里。鬼不禁奇怪的问:『你太重了,应该不是鬼。』宋定伯很聪明,回说:『我是新鬼,才刚死没多久,所以身体还很重。』
「那鬼相信了,换宋定伯背时,因为鬼的身体很轻,所以毫不吃力,背了几次之后,宋定伯又问:『我是新鬼,所以不知道鬼有什么禁忌。』鬼就好心告诉他,『唯独不喜欢人类的唾液。』」
说到这里,两名宫女大声嘲笑起那只鬼了。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笨的鬼?」
「就是说嘛!居然把弱点告诉别人……然后呢?」
皓月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然后他们一起赶路,路上遇到一条河,宋定伯先让鬼渡河,发现鬼渡河时居然没有声音,轮到宋定伯时,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鬼又奇怪的问:『你渡河时为什么有声音?』宋定伯赶紧回答:『因为我才刚死,还不习惯渡水,请不要责怪我。』
「最后快到宛市时,宋定伯突然迅速的把那只鬼抓住,那鬼大声呼喊,可是宋定伯不听,一直扛着鬼来到市集,才把鬼放下,结果鬼变成一只羊想跑,宋定伯马上朝那只羊吐了几口唾液,让羊无法变回鬼的样子,到了早上,便把那只羊卖掉,还卖了一千五百文。」
宫女听得是目瞪口呆。
「这鬼真笨!」
「要是遇上这种鬼,奴婢可不怕。」
皓月笑了笑,「是啊!这只鬼还真是笨,居然被个人类耍得团团转,不过妳们知不知道这个故事背后有什么含义?」
「奴婢不知道。」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朕知道。」杵在寝宫门口的紫袍男子笑谑。
两名宫女惊慌失色的起身,上前跪拜见礼。「参见王上。」
「你来多久了?」皓月没有起身相迎。
琅邪摆了手,示意宫女们退下。
「从妳说朕若只是个注重女子外表的男人,也不过尔尔开始。」他斜睨着她微窘的神情,佯怒低叱,「妳好大胆,居然敢在背后这么说朕。」
她没想到会被他听见了,一脸窘迫,「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也认为自己是那种眼光短浅、虚有其表的男人?」
先是一怔,接着他便哈哈大笑。「朕原本想吓吓妳,反倒被妳将了一军。爱妃每回总有办法让朕说不出话来。」
即便还没正式册封,在琅邪眼里,她早就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皓月挪动了下双脚,作势起身,不过因为盘腿的关系,血液不流通,坐到脚都麻了,差点又要跌坐下来。
「小心!」琅邪见状伸出手,结果反被拉了下来,两人跌成一团。
她仰躺在席上,咯咯的笑了出来。
「爱妃如果要朕躺下来,说一声就好了,朕很乐意照做。」他邪笑的压在皓月身上不走了。「想不到爱妃这么急,朕应该早点来才对。」
拳头不由分说的往琅邪肩上捶了几下,小脸又羞又窘。「你少胡说,我才没有!快起来啦!」
琅邪一脸陶醉状,「朕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想多躺一会儿。」还乘机上下其手,把嫩豆腐都吃光了。
「琅邪!」皓月满脸通红。「我刚刚说的那个故事,你听完有什么感想?」硬要他改变只怕会引起反感,所以她打算用故事慢慢来开导他。
高大的身躯稍微往旁边移动几寸,免得压痛她了。那是种自然的反应,不需要思考,连他也没发现自己开始懂得体贴对方的感觉,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现象。
「妳的意思是说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他说。
她嘴角上扬,很高兴他能够体会。「嗯。」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为了满足自己,当然要懂得算计别人,耍些心机。」琅邪低哼,「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朕也可以不择手段,在朕看来,有心机并没有什么不好。」
「如果这些心机都不是用在正途上,这样也不算什么吗?」皓月就是无法阻止自己开口跟他争辩。
「妳这是在教训朕?」琅邪陡地离开她。
「老子有句话说:『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