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龙颜大怒,「朕不是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他居然敢违背朕的旨意!」
「王上息怒!」玄枵又说。「微臣方才听说那名女子趁隙脱逃,所有的士兵正在沿路追捕,搞得整座角宿城人心惶惶。」
「该死的东西!」处于盛怒状态的琅邪陡地钻出辇车,吓得驾驭马匹的太仆连忙拉紧缰绳。「把马给朕!」
玄枵不敢违抗,立即翻身下马,将坐骑让给他。
「驾!」往马腹一踢,黑色骏马狂奔而去。
「王上!」玄枵连忙骑上属下的坐骑,赶紧追上。
在大街小巷中搜捕钦命要犯的士兵乍然见到马背上的紫色龙袍,全都惊骇莫名的仆倒在地,他们可从来没想过有谒见龙颜的一天。
琅邪不断鞭策着胯下的坐骑,无视自身可能遇到的危险,只想再见到那名神秘女子,便能解开心中的谜团。
已经好久不曾有任何事物如此左右他的心思,让他寝食难安、朝思暮想。
只要得到她,满足心中的渴欲,他想,那股无法熄灭的狂热便会消散。
她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
霍地,瞧见更多的士兵涌向同个方位,琅邪眸光湛湛,薄唇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弧,策马狂奔。
「让开!全都给朕让开!」
手上挥动马鞭,将挡路的士兵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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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头,将最后一支箭架在弦上,拉满弓的皓月将箭瞄准只会拉着下属当替死鬼的副将,地上则是已经倒了十几名士兵,不是手就是脚中箭,倒在地上哀哀叫,早已筋疲力尽的她靠着仅存的意志力死撑到最后一秒。
副将不甘心受制在女人手上,老羞成怒的大吼,「还不快去杀了她!」
「谁敢过来!」她娇叱。
他躲在当挡箭牌的下属身后又吼又叫,「谁敢不去,就是抗命……快给本官杀了她!」这该死的臭女人居然妄想杀他,等抓到她,铁定要整得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敢动她!」
随着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跨骑在马匹上的尊贵身影就像之前的噩梦般,重新出现在皓月的眼前,让拉弓的小手震了一下。
真的是他!
皓月体内的血液逆流,巴不得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她该如何逃过眼前的一切?
「是谁胆敢命令本官……呃……王、王、王上?!」原本嚣张到不行的副将一看清来人,顿时软了腿,差点尿湿裤子,就算没见过本尊,整个曌国也只有君王才穿得起紫色龙袍。
狂放不羁的黑眸须臾不离皓月那张疲累不堪、却丝毫不减明丽的小脸。琅邪从马背上下来,上前两步,虎视眈眈的睇睨着她。
「果然是妳!终于让朕找到了!」
因为骤生的恐惧,她下意识的将箭尖朝向琅邪,「不要过来!」
大小抽气声此起彼落。
在场的人都被皓月企图弒君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
玄枵情急大叫,「护驾!」
「谁都不准上前!」琅邪举高右臂制止。
身后的士兵只好退回原位。
在这一触即发的当口,只见百姓们躲在远处窥看眼前的一切,打从心底钦佩起这位看来弱不禁风的年轻女子,都被她的勇气给折服了,因为她做了许多人只敢想却不敢做的事。
每个人不禁在心里揣测着她的身分。
皓月退了一步,再度喊道:「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放箭!」
因为拉弦的动作,右腕的袖口滑到手肘,露出腕上的月光石手环,在阳光的映照下,剎那间反射出媲美太阳的万丈光芒,只是少了霸气,多了柔和,将皓月围绕在其中,众人一时之间皆张不开眼睛……
不过只有一瞬间,很快的又敛去。
这诡异的景象落在百姓眼中,似乎印证了流传在民间的预言──
日被月蚀、阴将侵阳、下凌上、乃杀君之象……
她是天帝的使者……
唯有天帝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才有这番异于常人的胆识和魄力。
就是她!
耳语宛如排山倒海般,渐渐传开了……
「不要过来!」皓月没有察觉异状,依然定定的拉紧了弦。
将这种挑衅的行为视为今生最大挑战的琅邪不退反进,全身的血液为之燃烧,更加一步步逼近。
「妳想杀朕?」
身后的玄枵担心的出声,「王上!」
「退下!」他要亲手捕捉这名来去无踪的女子。「朕就在这儿,妳射吧!这回妳休想再逃离朕了!」
皓月咬住下唇,难以抉择该把箭射向谁,眼角霍地瞅见妄想逃离现场的副将,箭尖当机立断的偏了方向,又直又准的朝他背部射去,只听见一声惨叫,那支箭就这样贯穿胸口,一下子便气绝身亡。
而那支箭就这么打琅邪的鬓边掠过,他扬唇一笑,眼底充满激赏。「朕欣赏有胆量的女人!」敢把弓箭对上他,这名女子恐怕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是罪有应得。」此刻,她连说话都很吃力。
琅邪渐渐缩短彼此的距离,越走越近。「既然妳这么说,那么他就该死……只要妳不逃,朕保证绝不会伤害妳。」
他要定她了!
就算皓月想逃,只怕也没有力气了。
手上的弓弩掉在地上,她的意志力完全耗尽,再也挤不出半点力量了。
徐缓的闭上眼皮,感觉到自己在往下坠……
如果这是噩梦,求求老天爷快点让她醒来……
丧失意识的皓月落进张开的男性双臂中,血色褪尽的玉颊偎向龙袍下的宽阔胸膛,接着被人打横抱起。
「王上,让微臣来吧!」玄枵正要接过陷入昏迷的皓月,却被君王寒酷的眸光给震退,彷佛在召告:她是朕的女人,谁也别想碰!
满意的睇着怀中的女子,俊脸上净是得色。
「妳终于是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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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一路回到王宫,所有的宫女、侍卫都亲眼目睹他们的君王抱着一名陌生女子回宫,还用那件象征着尊贵的紫色织锦披风包裹住全身,就连最受宠的两位妃子都得不到这样的殊荣。众人只窥见一头乌黑的长发,其余均被包得密不透风,其珍视的态度引来种种揣测。
内侍总管连忙上前,「王上有何吩咐?」
「派几个机伶点的宫女来伺候这位姑娘,再把宫里最好的衣裳、首饰全都送到璎珞宫来。」脚步一刻也没停,一心一意只在乎怀中昏睡不醒的女子。「还有,宣太医马上进宫。」
「奴才遵旨。」还没说完,就见琅邪早已走了好远,不敢有所耽搁,内侍总管立刻张罗一切,不管那名女子是谁,都得把她伺候得服服贴贴。
琅邪将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猎物」抱进了距离自己寝宫最近的璎珞宫,他要多花点心思驯服她。
他将怀中的皓月轻轻放置在用金、银、琉璃、琥珀、珍珠等物镶嵌在床上的七宝床,也只有这张床才配得上她。
「朕既然抓到妳,就不会再让妳从手中消失了。」霸气的长指拂开覆在颊边的青丝,尽情的将皓月不算绝色,却是秀美清丽的睡脸看个仔细。
琅邪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迷恋一名女子的一天。
「这是朕的女人!」
他在心中大声宣告。
第四章
「把拔,后来呢?」
「后来啊~~因为琅邪一意孤行、不听忠言,曌国不但赋税奇重,只为建立强大军队,成为诸国中的第一强国,对百姓更是采取严刑峻法,不愿倾听百姓的心声,曌国的百姓再忍无可忍之下,不断向神界祈求,希望天帝能够拯救他们……」
「然后呢?」
「小公主喜欢听这个故事吗?」
「嗯,把拔快说!」
「不要急……神界的天帝果然听到他们的祈求,于是派遣座下的荧惑使者来执行这趟任务,要他挑选出适当的女子,再将她送到苍帝身边,希望能感化苍帝,教导他真正的君王之道……」
眼皮缓缓掀开,以为已经淡忘了,不知怎么地,突然又听到死去父亲的声音。每当父亲难得休假回家,她总会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他身边,要他说自己最爱听的故事,直到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忆起父亲,皓月眼眶不觉得泛红。
「醒了?」
突兀的男嗓让昏迷之前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中。
娇躯猛地坐起,奢华富丽的床榻旁坐了个她连作梦都不想见到的男子,身上的龙袍无不彰显他高高在上的身分和权威,正用好整以暇的态度来欣赏皓月的惊慌失色。
她被抓了!
难道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个世界了?
这个认知让皓月全身发冷。
瞪着眼前的年轻君王,半晌才找到声音。「你、你是琅邪?」她想再确认一次,即便心里早就猜到他就是那个人,还是想听对方亲口承认。
琅邪挑起一道俊眉,对她的不敬,暂时不去计较。「妳是第一个敢当着朕的面直呼朕名讳的女人,妳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