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臭屁?我真的会叫人来喔!」巧意从没见过敢在将军府里这么大言不惭的人。
「叫什么叫啊!小心我命令你学狗叫喔!」
「你以为你是谁啊!」
好吵。珑月有股想捂住耳朵的冲动。
「好了,阎阳,你最好快点离开吧!找不到你的人,我父亲一定会调动更多的兵力围堵所有信道,你若想全身而退的话就快走吧!」
「我当然要走,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你订下来……我要跟你交换信物!」他认真的想了一下,接着「嘿」了一声,开始在身上东摸西找。
「不巧我刚刚才把我随身的玉佩藏到那片琉璃瓦下,不过你别担心,我还有另一个刚到手的宝贝,还热着呢!」
「谁在担心呀?」巧意不放过机会吐他的槽。
阎阳才没理她,兀自在怀中找寻刚才从瓦片下取出的,那把被大哥尘封多年的匕首,若不是刚才因为拿到这个宝贝太过兴奋,欢呼出声,他根本不会败露行踪。
可是当他刚掏出匕首,想得太多又护主心切的巧意,早把他的举动当成图谋不诡,扯起嗓子大声的吆喝起来。
「巧意?!」
「臭老太婆!」
两人同时被巧意的尖叫声吓到。
「不管了,这宝贝就先给你保管了,我要闪人了。」阎阳二话不说的把匕首丢到珑月手中,一晃眼就真的跑得无影无踪。
下一瞬间,一队亲卫军团刚好赶到现场,带队的是倪将军麾下最骁勇善战的左将。
「小姐受惊了,请恕属下来迟,那名刺客是往哪逃的?」
「那边!他才刚逃没多久,你们一定要抓到他!」巧意假装没看到珑月的眼色,指着正确的方向要他们赶紧抓人。
「小姐放心,右将已经带着所有亲卫军往另一个方向搜捕过去,绝不会让这刺客逃脱。」左将说完,留下三名守卫保护她们两人后便寻线追过去。
珑月只得苦着脸拉着巧意回房内。「你这样会害惨他的。」
「我怎么知道……谁教他要突然拿这种危险东西出来!」
「只是支漂亮的匕首。」
「那谁又教他要骂我臭老太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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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阎涤非赶到将军府时,见到的就阎阳被将军府亲卫军团团包围住的可怜情景,他毫不迟疑的纵身往战圈中心扑过去,在到达阎阳身边前几个起落间,轻松的扫倒几堆守兵。
他在阎阳身前站定,神态凛若天神,镇定如恒,清湛的眼光凝视眼前情势,气势不怒而威。
「大哥,您老人家何必多跑这一趟,这几只小虾米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嘛!」
阎涤非面无表情的淡扫他一眼,直把他「看」到心虚得移开目光,才道:「说真话,要不然我现在马上离开,让你一个人搞定这些小虾米。」
那怎么行?!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我死定了。」阎阳马上声泪俱下的表现出他的盛情。
「待会再跟你算帐,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要紧,跟紧我。」
有阎涤非在的场面果然不同凡响,从刚才就处在劣势的阎阳马上得到喘息的空间,跟着阎涤非杀出一条路线。
但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围在他们四周的士兵却像是永远都杀不完,有增无减,阎涤非审视眼前的局势,马上判定这些兵员的调度是有高人在他处指挥。
「小阳,你先走,要不然我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可是,大哥你怎么办?」
「没有你这个累赘,还怕我走不了吗?」
「好,但我要怎么走?用飞的吗?」可不可以先告诉他,他的翅膀在哪里?
「就是用飞的!」
阎涤非话声刚落,便见他凝起全身气劲,运转乾坤罡气护体,沉腰坐马,雄猛内劲疾雷般绕满周身,下一瞬间,阎阳发现自己被那股内劲拋至空中,越过层层的包围网,极有可能就此顺势越过围墙──
但令阎涤非终生悔恨的异变却在此时发生。
怪只怪他低估了倪永将军行军布阵的能耐,就在阎阳身体飞越的同时,一阵索命箭雨已经疾射向他处。
「不,该死!绝不能……」他不应该犯这种下地狱都无法弥补的错。
阎涤非低啸一声拔地而起,企图能赶在阎阳之前迎击那片箭网,但即使以他常人无法及的快捷身手,也阻止不了注定要发生的厄运,眼看着阎阳极尽所能的避开迎面而来的箭矢,却仍有数枝利箭成功的刺穿他的身体,鲜血从伤处汩汩流出,景象惊心恐怖。
「小阳!」阎涤非接住他坠落的身体,心痛得无以复加。
「好象……走不了了……大哥,怎么办?」生命之泉不断的从阎阳的身体流失。
「别说话,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灵巧的闪开下一阵箭雨,阎涤非重新落回地面。
但这次情势已不同,受了重伤的阎阳真正成了拖累他的负担,尽管他的身手能以一挡百,仍是不得脱身。
「大哥……你不要管我,先走……」
「别说傻话,留点力气回去面对沙浪的冷眼吧!」
「呵!那只超有个性的大熊……」只怕他没力气再跟他大眼瞪小眼了。
「该死!这些人怎么杀都杀不完!」狂怒让阎涤非杀红了眼,周身不断有人倒下,但就是破不了缠斗的僵局,像噩梦一样。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噩梦!
但梦总有醒的时候,而眼前的局势真有破灭的一刻吗?若有的话,当那一刻到来时,他怀中的阎阳是否也会像作完一场梦般,完好无缺?
阎涤非逼开眼前的士兵,沉浑的声音低喝道:「你们这些蠢货,还不给我退下,去把你们的城主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胆子敢让黑岩国的太子死在金安城里?即使是惹上黑岩国的所有黑盔武士也在所不惜?」
他并不是真的打不过这些士兵,只是此刻的他必须不断输真气给阎阳保住他一口气,想逃出这天罗地网是难上加难,他更怕阎阳撑不到这场缠斗结束,所以才不得不搬出这些话来争取时间。
他的话马上得到他想要的效果,这金安城算什么,若真触怒了黑岩国,只需千名黑盔武士就可以把这小朱雁夷为平地。
围兵之中某个显然有点分量的人下了停战的指示。「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话?」
阎涤非没有回答他,只是缓慢的蹲下身将阎阳放倒在他的腿上,因为昏厥在他怀中的阎阳显然有转醒的趋势,他贴近细看他的情况。
「我见到仙女……搞不好真的是……」一口热血跟着这断断续续的呓语从阎阳的口中吐出。
「小阳!」阎涤非惊恐的审视阎阳灰败的脸色。
「大哥……」
「小阳……」他失去了冷静,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因为他知道噩梦要成真了。
「对不起……」阎阳的最后一口气已尽。
阎涤非的狂吼在喧闹的月夜中响起,听起来像是受伤的困兽,是真正绝望的仰天悲鸣。
眼前闪过第一次见到阎阳的情景,那是继父也就是现在的黑岩王命人在荒冢中找到他,并将他带到母亲面前的同一天。
他见到母亲怀抱中的小婴孩……
「涤非,这是你的弟弟,一个拥有黑岩皇家血脉的亲弟弟,所以他是太子而你不是,你懂吗?你的生父已死,主上又慷慨的认你为继子,立你为黑岩国的长皇子,你应该要知足,留在有我和弟弟的地方好好的生活吧!」
他耳中听着母亲轻柔中带着淡漠和距离的声音,眼底、心中满满的全是那小小的弟弟,并暗暗发誓他会知足,他才不在乎什么皇太子、皇长子!他只要他的亲人都活得好好的,只要母亲愿意多看他一眼,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才不要像那短命的父亲一样,死后没有墓碑,只是一坯黄土堆,留下他一个人慢慢等死……
从那天开始他便有了使命,他的人生将以帮助阎阳主持皇统大业为主,他不顾一切困难拜师学艺、熟读兵法、广纳各地贤人、拜访闻名剑士,全只为了有朝一日当阎阳坐上黑岩宫内玄武宝殿的主位时,能有更无可动摇的根基后盾。
阎阳是王,他就是他最忠心的辅臣;阎阳是帅,他就是能为他退敌攻城的主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但今天,此时此刻,这一切的努力究竟所为何来?
他又一次失去生命的目的,这是谁造成的?
谁该为今晚的悲剧负责?
「你们要证据?没问题,当黑盔武士压境的那一天,当金安城被灭之日来临时,你们就能亲眼看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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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从证实这两名夜闯将军府的人是否真是黑岩国的皇族,所以暂时被押在地牢内,两人关在一起,阎涤非虽然已经失去再战的斗志,却像顽石一样死都不肯放开阎阳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