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逃,沙浪可以作证,他找到我时我正要回来。」
「是找不到出路才回头的吧!」他冷讽。
「你尽可以往最差劲的方向想,不过这东西……」她退开身,让他瞧清楚她手中的东西。「你得先帮它找个安身之处。」
「这是……」他一脸震惊。
「阎阳。」
「他在里面?」像是不敢面对现实。
「是他的骨灰。」
气氛有点尴尬,她以为他会抱著骨灰坛痛哭一场,但现在觉得那个想法才真的荒谬,他是哀伤没错,但她相信最难过的那一刻早在一年前就捱过了,所以他的悲恸只是浅浅的在眼底起伏。
小心翼翼的接过瓷瓮,他用著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道:「小阳,大哥来带你回家了。」
珑月知道自己不该在此「神圣」的一刻杀风景,但现实的问题总要解决。
「你会遵守约定吗?」
果然,他回她一个预料中的狠厉一眼。
「如你所愿。」咬牙切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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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阎涤非进驻城主仿朱雁皇宫筑成的朱雀府,里头的金碧辉煌让长於北方酷寒之地的阎涤非咋舌。
「这种奢华之美能取悦我的也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真要我选择的话,我还是偏爱用黑色玄武岩砌成的黑岩皇宫。」
「或许最大的因素是你对那里的归属感吧!就算再怎么骁勇善战的勇士,支持他们的最大理由永远是活著回家,尤其是有亲人等在家里,最是温暖诱人。」
「只可惜我没有能诱我回家的理由。」他无神的瞪著杯中美酒。
「据我所知,黑岩王尚有母亲在人间。」
「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没错,若不是她,我不会如此积极争取这黑岩国的王位。」
「她必定是个可亲又可敬的母亲,但为何不足以诱你回家?」
「她的可亲和可敬只针对阎阳,我拥有了整座皇宫和整个黑岩国,却独独缺少你口中所说的有亲人等著的家……你不敬我这杯祝捷酒吗?」他痛苦的神色一闪,便要转开话题。
「如果你肯把心思放在寻仇以外的事物,比如扩充後宫、物色佳丽,你不仅能享尽天下男子梦想的艳福,也能拥有万子千孙,你要的快乐唾手可得。」
「然後放你在此逍遥自在?不,你得再找其他更诱人的藉口。」他笑睨著她。
珑月替他再斟满酒杯,偷觑一眼除了他俩便再无第三人的华丽厅堂,他不是好大喜功的人,所以今晚没有胜战後的酒宴,只让战士们得到丰富的食物和充分的休息,在她看来,这样的安排就像为下一场战役养精蓄锐。
「请恕我无法敬你这杯祝捷酒,因为你下一个对手是我的父亲大人,你该庆幸我没有在你的酒杯里下毒才是真的。夜深了,我能告退了吗?」
但他拉回她的身子,使她不得不挨著他坐下。
这几天下来,她发现这男人似乎越来越喜欢和她的身体接触,并且有越来越亲密的趋势,这让她很困扰,她不喜欢,因为除了羞辱之外,她发现她的体内深处竟有股陌生的潮流在蠢动著,像是被他有计画性的唤起……若是真的,他就太可怕了。
「明天大军便要开拔,你希望跟去还是留下?」
「留下。」
「若我要你跟去?」
「那我就跟去。」
「这么乖?即使我要你亲眼见到你父亲死在我刀下,你也不反抗?」
「如果反抗有用,我一定会试试看,但我知道不;或者,你又留了选择题给我?可以现在就告诉我题目吗?这次我一定不用考虑,也不怀疑你的诚意,马上就可以做决定。」
阎涤非搂著她笑得前俯後仰,难得的开怀大笑。
珑月有点傻愣的盯著他,不懂自己是哪里取悦了他?
不过他这畅怀的模样真是好看,柔和了他脸上坚硬的线条,而且多增了迷人的男性魅力,他真是所有女人的克星!
第五章
「看来,为了你我得好好想个题目才行了,珑月。」
他的轻唤害她胸口一窒。「为何不叫我倪小姐或是倪珑月?」
「不喜欢?」他的语气带点恶意的捉弄。
「非常不喜欢,也不合情理。」
「但我喜欢哪!怎么办?」他轻浮的环拥她,爱极了她柔软的身子和淡淡的馨香。
「请你别这样!」她气极了,努力想挣开他。
他偏不放,用他低沉浑厚的嗓子吟诵她的闺名。「或者唤你月儿如何?」
面对这样的举动她怎能不慌?她怕自己真的猜中了他的可怕。
「不!你究竟想要怎样?你恨我入骨却不杀我,并且做著完全相反的事,我不信你有饶恕我的胸襟,你一定另有打算,很阴险的计画,我不会上当的!」
「怕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最怕死,既然我极有可能饶你一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怕你心中的诡计,你在消磨我的志气,鲸吞蚕食我的身体,妄想有一天我会对你逢迎承欢,那比一刀杀了我更残忍。除非你放了我,答应让我长留金安城。」
「留你在此?不,并且是的。」
珑月瞪著他,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
「我绝不会留你在此,既然我享受不到有家的归属感,你同样不准!而我说是的,你刚才的猜测一点也没错,我的确是在对你鲸吞蚕食,并且势在必得。你不用担心我会使手段逼迫你就范,因为当时机到的时候,不用我逼你,你也会自动投进我的怀抱。」
「不可能!」她真的动了怒气,因为他的卑劣和妄想。
「我等著看。」挑战意味浓厚。
这人的坏是她前所未见的,没有人比得上他,就让他自鸣得意好了!
珑月凝著俏脸霍地起身,管他允不允许,她的尊严都已经被他践踏得破碎不堪了,这一点小志气总要拿得出来。
但他就是不准!
微一使劲便又让她回到怀里,只不过这次他不再像前几次那么含蓄,他狂猛的吮吻她未及呼喊出声的唇瓣,双手则四处探寻她身体敏感的部位,直到她不再抗拒,虚软无助的任他撷取时,他又恶劣的放开她。
「事实证明一切。」他得意的轻抚她的面颊。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桶冷水,珑月从恍惚迷离之境被他狠狠推落凡尘,这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只让她觉得难堪,并且想死。
「就算得到我的身体又如何?我终究是唾弃你的!」
「这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很快的,你就会知道我得到的不只是你的身体,你会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一切都将尽归我所有。」
他端起酒杯朝她致意,然後喝下那满满的酒,一杯他给自己的祝捷酒,而战役的对手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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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追击倪将军,有别於前几次的行动,大军已先开拔回北方,留下近百名的黑盔武士,全是精挑细选专属於黑岩王的近身铁卫,也是珑月在死亡丘最先见到的那一群。
金安城仍是金安城,只是新城主将由黑岩国指派前来,并有近千名的黑盔武士留守,往後将视其忠诚度再另做安排。
「昨晚睡得可好?」阎涤非审视面带愁容的珑月,当然没错过她双眼底下的阴影。
「好得不能再好。」
「那就好,因为你今天需要的不只是运气,还要有超强的体力才能得到你要的奖赏。」
「什么意思?」珑月警戒的瞪向他。
「你要的选择题我已经想好了,刚才我已留下诏书给未来的金安城主,命令他从今以後不准倪珑月踏进金安城一步,违令者死。」
「你为何要这样做?!」
「要你有家归不得,也要彻彻底底的斩断你口中对金安城的归属感,你无家可归了。」他无限同情的宣告。
「然後呢?你真的要放了我?」她不信。
「对,我早就决定不杀你了,但放不放……如果说,不禁锢你但仍然留你在身边,这样算不算放了你?」他也很疑惑呢!
「什么意思?」这次的警戒更高。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先让沙浪带著百余名铁卫出发。
「出了这座城门,你的选择是,一是自己想办法继续往西行,去找你原本要找的远在西方的亲人,另一是跟上我,用你这双脚。」
他要她徒步追上他们?!他在说笑吗?而她又何必?珑月几乎想马上朝西走去,但,心里却知道他必有牵制她的後著。
他是使惯了手段的人,而且是个中高手,她深受其害。
「若你跟得上我这匹马,我便无条件饶过你可亲可敬的父亲大人,包括所有跟随的亲属和家将,这奖赏可让你瞧得上眼?」
「你……」她想咒骂他,却找不出最适当、最恶毒的话来奉送。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你该知道我从不宽恕敌人,而且还是杀了我至亲的仇人。选择权在你,往西走你一个人就可以获得重生,但往东走运气好的话,将会有许多人因你而获救,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