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莫夫人不愿意让小妹开开眼界,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耶律炜眨着大眼,看看真爱,又看看莫希砚,她正等着看莫希砚如何让妻子温顺服从。
她这次随大哥前来,绝大部分是想会一会萧真爱,看她到底有什么本领掳去莫希砚的心。
不过……现在看见莫希砚应允自己过分的请求,可见萧真爱并未真的有本事,莫希砚会娶她进门,全因圣命难违罢了。
想到这里,耶律炜一颗心放下许多。等平定战事后,她得要莫希砚正视她对他的感情。
“没关系的,舞一小段就好了。”莫希砚执意要她跳一曲。
既然耶律炜如此仰慕,他就没有理由怠慢客人,尤其耶律炜又是他救命恩人的妹妹。
再说,他也想借此让耶律炀知道,真爱是他的人,她只能顺从他。
真爱万般无奈,只好顺从君意。
她挪移莲步至亭阁中央,缓缓婆娑起舞,举手投足间轻盈飘逸,有如降凡仙子。
耶律炜趁机坐到莫希砚身旁,亲密的挽着他的臂膀。
她等着和他见面,等了许久呢!
虽然他身中奇毒,全身出现红斑,但那股他特有的英雄气质,和那伟岸的身躯,仍是深深吸引着她。
就算他变得再怪、再丑,莫希砚还是莫希砚,他之前俊朗的容貌,仍然深植她心田。
她忘情的拿起点心放入莫希砚的口中,全然忘却他已是使君有妇之人。
莫希砚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耶律炜的情意,他勉强张口含下,但心里不免担心真爱瞧见会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有耶律炀在场,她还会注意他吗?他是多虑了吧!
耶律炜曾经表明对他有情,但被他加以婉拒,时至今日,她的举动看来似乎尚未打消念头……
目前他只能故作不知,再找机会开导她,免得伤了姑娘家的自尊心。
亭阁的中央,萧真爱扬着水袖舞动着,旋身之间,她瞥见耶律炜和丈夫的亲昵举止,顿时一阵酸楚浮上心口。
他是为了和耶律炜亲近,所以执意命她表演献艺,以支开她吗……不平的思绪乍起,泪光渐渐模糊了视线。
一曲舞毕,似乎也没有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真爱隐藏恶劣的情绪,朝亭阁的唱台走去。
耶律炀亦跟了去,在唱台上和真爱聊起来。
莫希砚目睹一切,却不流露情绪,仍然假意欢悦的饮着耶律炜送上的一杯杯烈酒。
最后,禁不起烈酒威力,莫希砚醉了。
耶律炜扶起他问:“莫大哥,你还能走吧?我扶你回房好吗?”
因醉酒而意识恍惚的莫希砚,将耶律炜当成是真爱,便立刻答道:“好……”
于是耶律炜扶着莫希砚,离开了。
和耶律炀谈话间,发现亭阁内不见莫希砚和耶律炜,真爱便无心再与耶律炀继续话题,于是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离开花园亭阁,穿过那片茂密竹林,见到房里灯火亮着,真爱心绪复杂不堪。
她小心的靠近屋子,不安的预感在胸口沸腾……
千万别让我看见什么才好!她的心剧烈地蹦跳着,随着与屋子越来越接近,而越来越狂猛。
耶律炜费力的将莫希砚扶进房间,让他平躺在床榻上,并替他脱去皮靴。
“莫大哥,你醉了,先睡吧。”耶律炜温婉的声音,让莫希砚以为真爱随待在侧。
他的酒量并不差,只是今晚看见妻子与耶律炀谈笑,让他觉得苦闷不堪,于是大口饮酒,以为泄愤。
“好……”莫希砚听话的躺下,“我睡、我睡,不过你不可以离开我。”
真爱此时已来到门外,因此莫希砚与耶律炜的这段对话,全数传入她耳里。
她无力的靠在门外墙上,心有如针扎一般。
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暧昧……真爱万般凄楚地想着。
耶律炜坐在床沿,见莫希砚沉沉睡去,忍不住伏上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
“希砚,我好想你,你知道吗?”她的手指轻抚着熟睡的莫希砚,“为什么你会娶别人,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呀!”
真爱将耶律炜的声声低喃,听得一清二楚。她咬咬唇,靠在墙上兀自流泪。
“莫大哥,如果你不爱这个妻子,炜儿愿意做小的服侍你,我不计较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计较。”耶律炜抚着莫希砚的脸庞,偷偷的啄了他的唇。
“你不爱她对不?我看得出来,你们感情不好,你一定受苦了。”
够了!够了!
耶律炜一连串深情表白,句句刺痛了真爱的心,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地冲了进去——
“莫大嫂!?”
耶律炜惊讶的站起身来,张口急欲解释现状。
“别说了,我都听见了。”
真爱木然的看着床上的丈夫。这个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根本心里不曾有她。
“我!我可以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卑鄙的女人。”耶律炜的大眼里泛着泪光。
“你解释得再完美,终究都会伤我的心。”真爱移开停在丈夫身上的眼光,转而望向耶律炜。
“无论如何,我都要说出来。并不是我介入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不要当罪人。”
耶律炜跑到真爱的面前,直视着她说:“三年前我和莫大哥在西域就已认识了,有一回敌人叫阵,莫大哥单独应战而中了西域情毒,是哥哥救回他,而我照顾了他七天七夜。
初时,毒性发作,莫大哥有如烈火焚身,生不如死,每每要熬过两个时辰,才有四个时辰的间歇休息。
之后我听说若是中了情毒,只要中毒者与处子交欢,即能免除毒害而得救。
我诚心求莫大哥让我成为他的人,但他怕情毒传入我体内,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拒绝了我。
那个时候,我只能随侍在侧,眼睁睁看他痛苦的熬了七天七夜。之后,情毒虽不再发作,但皮肤出现了红斑,跟了他这么多年。
我原以为莫大哥从此以后,会抱定终身不娶的心意,可想不到他居然娶了你!”
她自信比自己真爱希砚吗?耶律炜认识希砚三年,她也是啊!谁敢说她的感情放得比耶律炜少?
但事实证明,希砚爱耶律炜,比爱她还多啊!
他可以替耶律炜着想,生怕情毒侵入她,可对她呢?他却可以不顾情毒,而占有了她。
真爱语调悲哀的问着耶律炜:“你很爱相公吧!”
“我……”
“告诉我。”真爱想亲耳听见肯定的答案。
“是……”
“相公……也爱你吧?”
“这……他没有说不爱。”
终究要面对现实!明知情毒的可怕,希砚却宁可保护耶律炜,而不保护她……一阵凄然在真爱的胸口扩大。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卑微的!
“相公不愿娶你,也许是他太爱你了,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就算牺牲了也不足惜。”
“我看见他身上的斑点变少了,那么传说中的解毒方法是真的。”耶律炜看看莫希砚,又说。
“大概吧,我很高兴能替他做些什么。”真爱拭拭眼角的泪水,“既然耶律姑娘深爱我家相公,真爱会成全你的。”
问题又回到原点,真爱此刻相信,莫希砚会娶她进门,全是因为皇上指婚,圣命难违。
“真的!?”
耶律炜禁不住欣喜,但倾刻间又转为担忧,“那……你怎么办?”她并不是个自私的女人。
深吸一口气,真爱挤出一丝苦笑。“我不爱他!离开他是我的心愿。”
说谎,是件困难的事啊!
宿醉让莫希砚翌日醒来时头痛欲裂。
揉捏着太阳穴,坐起身,他往身侧的床位瞧去,不见妻子熟睡的身影,于是他整整衣冠,推门往外头去。
屋前翠竹一片绿意,让他的头痛舒缓不少,然而穿过竹林看见的景象,却又让他心痛万分。
真爱正和耶律炀谈着莫蓉蓉。
“希望耶律公子能在战事平息之后,正式登门求亲。”
“若能因莫夫人之助而娶得莫姑娘,耶律炀定会感激不尽。”
虽然莫希砚听不见他们俩的谈话内容,但是见男的眉色飞舞,女的专注聆听的模样,便怒气难抑。
于是他悄声走近,开口便说:“耶律兄和内人挺谈得来嘛!”
“莫将军误会了。”耶律炀见莫希砚难看的脸色,忙解释着说:“在下晨起随意走走,被这一池的莲花吸引,恰巧莫夫人也在此赏花,耶律炀才同夫人聊了两句。”
真爱不语。她不懂,希砚既然不爱她,为何总是摆出一副独占她的样子?
莫希硕虽然听了耶律炀的解释,但却看不出妻子有任何表示,这令他满心不悦。
“若是如此,请耶律兄先自个儿四处逛逛,我与内人有事要商量,不奉陪了。”
他大掌拉过真爱,一把将她纳入怀里,仿佛在向耶律炀宣示他的所有权。
转过身,他使劲拥紧妻子,大步迈进屋里去。
“相公,你弄疼我了。”在他蛮强的手劲下,真爱的臂膀被弄得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