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k You baby, you are my best lover.」一旦确定车子能动,霍尔立刻以最快速度驶离现场,跟他窝了好几个礼拜的地方说再见。
他心满意足的开著车,以为自己已经安全,未料……
「喂,有死伤,我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车子原本开得好好的,一旁的余贝儿却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害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我也这么觉得。」他手握方向盘,不安的跟著说。「好像就在我们的背後追著我们跑一样,真荒谬。」哈,不可能有这种事,是他自己的幻想罢了。
「你也这么觉得吗?」她一面答,一面回头观看动静。「我真的听见很奇怪的声音朝我们而来,就像是卡通里的怪物,张著血盆大口,威胁要吞掉我们……」
「怎么了,贝儿?为什么不再继续讲下去?」讲到一半突然停了。「没想到你讲故事还满好听、满生动的,颇有临场感。」又是怪物、又是血盆大口,真有幻想力。
霍尔催促著余贝儿继续她的冒险故事,不要突然就停下来。余贝儿只是僵著脖子慢慢回头,大力吞下口水,说道——
「这恐怕不是故事。」而是可怕的事实。
「咦?」她在说什么……
「真的有怪物在追我们,你看——」
随著余贝儿手指的方向,霍尔果然看见了她口中的怪物,正追在他们的屁股後面大喊不要跑。
「哇,是土石流!!」
妈妈咪呀,这些怪物是什么时候追过来的,怎么都没有事先通知?
「开快点,有死伤,你赶快开车!」余贝儿在一旁尖叫,於是霍尔更加手忙脚乱,差点踩错油门。
「我已经在快了,你不要催嘛!」他已经将油门踩到底,只差没有下去推车,她还要怎样?
一路上,他们就这么吵吵闹闹,一会儿那个尖叫、一会儿这个抢方向盘的冲至山脚,等他们方能完全摆脱土石流的纠缠,两人已经累成一团。
「呼呼,我的车完了。」一到达安全的地方,霍尔就忙著心疼他的香车爱人,为它滴下宝贵的男儿泪。
「我的房子才完了呢,那是我全部的财产。」一辆小小的车算什么,不过覆上那么一丁点泥巴,洗一洗就好。
也对,霍尔不得不承认。比起她的损失来,他的处境的确好上太多,难怪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算了,贝儿。」他规劝她。「反正住在这个地方也危险,趁早搬离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担心会不会被土石流活埋。
「说得好听。」她冷哼,委屈得要命。「你在台北有个舒适的窝,这里却是我唯一能待的地方,你要我搬到哪里去?」
「回家啊,贝儿。」霍尔闻言皱眉。「你该不会忘了,我来此找你的真正目的吧?」
他希望她回家,希望她了解他对她的感觉,这些他都说得很清楚,然而她却不想答应。
「我不想回家。」她倔强的否决道。「我什么成就都没有,现在回家,会被左右邻居笑,也会和爸妈吵架,反而会为他们带来困扰。」
她清楚自己的脾气,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在意他人眼光,但真正面临批评时,仍会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站出来为自己辩论,连带著使父母难堪。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身上又没钱,能去哪里?」不单是她清楚自己,霍尔也了解她,但却比她更懂得现实。
现实;凡是提到这两个字,余贝儿就只能以沈默代替回答,再也嚣张不起来。
她空有满肚子理想,却没有脑子处理接下来的琐事,以至於情形越来越糟。
难堪的沈默,在他们之间蔓延。余贝儿几度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霍尔只得接手。
「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她抬头看他。
「你乾脆先住在我那里,我帮你办一场陶艺展示会,先赚到钱再说。」老话一句,没有钱,什么理想都是空谈。
「你要我去台北?」余贝儿愣住。
「对。」他点头。「既然你不愿回家,又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先去台北打天下,展览的事全部交由我打点,你只要安心创作就行。」
「但是……」她还在犹豫。
「不然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她有更好的主意吗?当然没有。她如果有更好的主意,就不会站在这里左右为难了。
但是,去台北?
「好,就这么说定。」他说得对,人要向现实低头,退一步海阔天空。更何况他又是广告界的第一把交椅,定能将她的展览办好,等把钱拿到手後,再来发展前卫艺术也还来得及。
她打定主意跟他回台北,并将她的艺术事业交给他打理。
隔日,新闻快报播出——
一则意外消息:昨晚由於雨势过大,位於台东山区的一间竹屋遭到土石流冲走,所幸里面没有任何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第七章
位於台北市中心的一栋超高大楼,此刻正人潮汹涌,人声鼎沸。
印刷精美的告示牌摆在大会的出入口,上面印著斗大的黑字,标示著男男女女出入此地的目的。
余贝儿小姐现代陶艺展。
是了,这就是为什么大夥儿齐聚於此的原因。他们之所以打扮入时,前来参加这次的展览,完全是冲著大会主办人——霍尔的面子来的,否则一个小小的陶艺家,哪有这么大的荣幸,请得动他们呢!
他们在司仪的催促下入座,互相交头接耳讨论这次霍尔又有什么新点子,并纳闷余贝儿小姐有什么魅力,能让霍尔广发英雄帖,动用交情邀他们前来。
结果很让他们失望。余贝儿小姐的作品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反倒是霍尔安排的展出方式很惊人,他不但请出了希腊美女、海滩辣妹,最後连裸身猛男都上场,不可谓不疯狂。
「各位先生女士,经典画面终於出现,请看这些——裸——男!!」
当霍尔抢过主持人手上的麦克风,大声介绍今天的压轴作品时,现场的气氛炒到最高点。台下的女性纷纷抽气,面露兴奋之色,目光焦点全集中在台上那些裸男的身上。
这些男人的体格真好,要是他们手上都不要拿著陶盘遮掩,那就更好了……
邪恶的念头在现场所谓的名媛淑女心中发芽,却还得强迫克制自己的举动,符合淑女的形象,其实心中想的,是谁来踢掉那些男人手中的陶盘,让她们好好欣赏个够。
正当她们如此奢望之际,奇迹发生。一个不知打哪来的跆拳道美少女,先是踹掉霍尔手上的麦克风,再把他踹下台,最後才轮到她们心中最想看的重头戏——踹掉那些裸男手中的陶盘。
「啊!」
「噢!」
受此刺激,她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纷纷掏出名片,邀请台上那些本钱雄厚的猛男喝咖啡,大胆一点的甚至建议可以额外举行一场狂欢派对,差点没气死她们的男伴。
现场顿时陷入无政府状态,所有事情乱成一团。呆立的呆立,逃命的逃命,展示会的主角还在台下痛殴承办人,把他打得又死又伤。倒是观众席上有对男女,认为这种情况很可笑,吃吃地笑出声。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展览会,真是有趣极了。」抬起涂满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手审视,卓晓枫相当满意今日的所见所闻,玩得十分开心。
「可不是吗?」一旁的男伴挑眉赞成。「只要有余贝儿出现的地方就有笑话,她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做事不用大脑。
「听起来你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卓晓枫斜眼瞄她的男伴。「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早就认识她?」
「Bingo!」她的男伴说。「Believe it or not,我是她高中时的学长,她高中的时候相当崇拜我,总是躲在柱子後面偷偷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害我不胜其扰。」
原来,这个说话的男人就是当初余贝儿崇拜得要死的李经纶,他今天也来到展示会了,不过是陪同未婚妻前来就是。
卓晓枫扬起一双邪媚的凤眼,要笑不笑地盯著她的未婚夫。
「听听你的口气,经纶。充满了沙文式的自大,真是可耻。」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意味。「人家不过是高中时期的迷恋,你就说得好像她非跟定你不可。搞不好人家根本早已经忘了你,不记得你是哪根葱蒜也说不一定。」还在那边洋洋得意。
「要不要试试看?」李经纶大受刺激。「我打赌她一定还记得我,只要我勾勾手指,她就会像从前一样,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好啊,我倒想看你怎么勾。」是倒勾还是正勾。「不过你的表情,让我想起去年你引诱那个小秘书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你也像这样志得意满,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