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怎么了?怎么日上三竿了还躺在床上?”
王湘屏关心的走进徒儿房间。前阵子发生的事让师徒俩的感情更加亲近,体认到只有彼此才是最值得倚赖的人。
“我没事,师父,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躺一下就好了。”
“楚楚,告诉我,你的月事有没有来?”王湘屏紧张的看着徒儿。
“这……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唉!你当真怀孕了。”
这下该怎么办?难不成又要养个没有父亲的无辜婴孩?“师父,您是说我要生孩子了?”郭楚楚眼中充满慌乱,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当个母亲。
见着徒儿可怜的模样,王湘屏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说:“生孩子没什么好怕的。也许是上天的旨意,不想让郭家无后吧!”
“可是我不懂……”
“为人母是女人的天性,届时你就知道该怎么处理所有的事情。”
“师父,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早知道,我就不让那男人碰我了……”
“楚楚,事情都发生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这不是在怪我没把你教好吗?”
“师父,我怎么敢怪您,我只觉得对不起您。我闯了那么大的祸,现在又要多出个孩子让您烦心了。”
“你以为我会同你计较吗?在这山里,多个人也好热闹些,你就别再提那陌生人的事了,想多了只会更烦恼。别忘了你带罪的身分,除了当今皇上之外,谁也保不了你。你现在要更当心,要好好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可是咱们俩以后的希望!”
“我知道。”
郭楚楚握紧师父的手,含泪点头。她知道她嘴里可以不提那个男人,但心里却永远也忘不了。一旦又生下他的孩子,岂不是更是时刻提醒自己,那几夜销魂的难忘回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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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当长白山呈现一片璀璨枫红景致时,郭楚楚折腾了一天后,一名白胖小子终于来到人间。
在此同时,离长白山数里之遥的安图县城,出现了一支劲装队伍,颇引人侧目。领头的男子虽然身形魁伟,但眉宇间的气质隐然与当地人略有不同,一眼便知是来自中土的汉人。
“张汉,你去告诉弟兄们,咱们在这儿休息一天,明朝再前往朝鲜。我待会要到山上转转,不用等我吃饭了。”
“爷,我让几名弟兄跟您一块去!”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想些事情。”
要是让弟兄们知道他是要上山寻找传说中的雪女,他这广陵诸侯崔王爷的脸要往那搁!
“爷,您可要小心点!别忘记你去年遭人埋伏,身受重伤的事情。”
“你这么说倒提醒了我,去年不是有许多人跟在我身后保护我吗?怎么我还会遭人袭击受伤呢?这不明摆着树大招风吗?我看我还是轻装单骑,一个人还落得自在!”年轻气盛的崔子沆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不必再多言。
他策马往山区奔去,突然想到——如果他身受重伤,是否就能再见雪女一面。
去年他奉圣旨前往朝鲜四郡巡查,没料到竟遭朝鲜叛乱份子偷袭。事后,崔子沆并未积极追查凶手,因为那次的意外,让他得以意外与雪女发生一段奇缘。
走进山谷,他失望的发现,除了高处山顶覆盖皑皑白雪,地势低矮的山麓尽是枫红一片。他无心观赏这一片自然美景,心中不禁沮丧,这一来,是否表示他已无缘与雪女相会?
不管如何,他仍决定先找到洞穴再说。循着去年他留下树上的刻记,他顺利找着了洞穴。
越接近洞穴,他越是难掩心中激动情绪……他期待那夜夜入梦的绝世佳人正在洞中等候自己。
只是结果终究让他失望。
从洞穴四周布满灰尘和蜘蛛尘网看来,似乎从他离开之后,就再没人来过这里;就连当日他留在墙壁上的诗文,也早已模糊不清。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他失神的走出洞外,声音却又消失不见。放眼四周一片凄清寂寥,崔子沆不觉苦笑。
他肯定是疯了!才会以为听到了小孩的啼哭声。
他跨上骏马,回首望了洞穴一眼,喃喃低语:“雪女,也许明年下雪之际,我能再到此处与你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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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爱卿,想你年纪不小,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了。你的婚事,朕就替你作主了,爱卿可有意见?”
崔子沆就知道今日进宫绝无好事,皇上又在打他的主意。只怕表面上是想替他成就一桩姻缘,暗地却是害怕他实力坐大,想利用联姻拉拢他吧。
“启禀圣上,微臣现今满脑子只想到该如何替社稷百姓谋福,无心记挂儿女私情。”
崔子沆为国竭诚效力,汉武帝并非不明白,只是念及其日渐坐大的军武权势也不得不令他心生防备。有鉴于此,若是能把自己的女儿或妹妹择一许配给眼前这位年少爱将,岂非两全其美之计?
“嗯,很好很好!朕就是嘉许你这番报效朝廷的忠诚,所以特意赐婚予你,莫非你想反抗朕的旨意?”
“臣惶恐,只是卑职不敢以自身鄙事偏劳圣上。”
他知道,自从先皇景帝发生七国之乱后,圣上就想尽办法欲铲除列侯权势。没想到他一心为国,却仍得不到君王信任。圣上虽然独尊儒术,大行教化之功;可是却好大喜功,长年征战,一任法家刑罚苛刻严厉,令他们这些诸侯富商睡难安枕。“贤卿乃我朝重臣,你的大事就是我重视的事,怎么说是麻烦呢?”
见崔子沆脸色一沉,武帝知道他肯定是害怕自己会剥夺其爵位,于是会意的笑着化解僵局。
“我不过是想替未出阁的公主成就一桩良缘,像贤卿这般不可多得的人材,实为驸马最佳人选,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皇恩,只是微臣已心有所属,恐怕要辜负圣上一片爱护之意。”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女人可取代雪女的地位。崔子沆向圣上坦承他这些年只纳妾却从未娶妻的真正原因。“臣已于六年前与一名姑娘私订终身。为避免耽误其他女子幸福,子沆不敢立妃。”
“这就奇怪了!那名姑娘现在何方,为何迟迟未嫁进广陵府呢?”
这小子该不会随便诓骗自己吧?
崔子沆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知道,要是一旦说得不得体,只怕灾难就要临头。
“那女子住在长白山麓,因为年岁尚轻,卑职打算等她及笄再前往迎娶。”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是个痴情男儿!如果朕执意替你主婚,似乎显得朕过于昏庸跋扈。只是贤卿,你已年近二五,也该是成家生子的年纪,你还要等多久呢?”
这些年,每逢隆冬之际他都会上长白山四处寻访,只是无论如何,他始终寻不见佳人一丝芳踪。或许冥冥中注定,他只能如此痴恋雪女一生,孤独一世。可眼前却容不得他胡乱答覆,崔子沆只得审慎回覆。
“臣会在而立之年完成终身大事,请圣上不必挂虑。”
“哦?”
崔子沆知道如果自己不表示些什么,圣上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于是,他又拱手一揖禀道:“皇上,卑职还有一事请求。”
“贤卿,直说无妨!”
“近些年,东北各郡已经安定下来,如此旷久废弛军武亦殊为可惜,微臣是想,不妨交出兵权,供圣上派为西征匈奴所用,但求圣上成全!”
闻言,武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崔子沆既然愿意主动交出兵权,自然就不需要他再费神提防他谋反啦!
“朕有幸得如贤卿这般忠臣!爱卿若于而立之年尚未立妃,朕就将娟公主许配予你。君无戏言,贤卿就不要再推辞了!”
“谢皇上!”崔子沆谢恩,心中却苦不堪言。
他当然知道能娶到皇上最疼爱的娟公主是何等殊荣,只是,一想到那娟公主刁蛮模样,他心中就一阵寒栗。只是现今他哪有反驳余地。
如果这三四年内他再找不着雪女,他只好想办法物色一女子娶为正室;虽然不见得能讨他欢心,但总比娶个菩萨回家供奉好吧!
崔子沆心情沉重的退出皇宫,对于自己竟无权掌握自己的婚事感到沮丧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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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回来了,喝杯参茶吧!”
“爷,您吃颗我替您剥的葡萄吧!”
“爷,我这儿有上好补汤!您喝一碗吧!”
回到王府里,面对周遭妻妾的曲意承欢,令崔子沆更加心浮气躁。
他该立她们其中一人为妃吗?可他怎么看都觉得她们的气质相貌,怎么样都不够资格当王妃。
“你们统统给我下去!我想要一个人静静。”崔子沆没好气的挥开身边撒娇的女人,冷冷的下令。“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们任何一个再来松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