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立明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凑近她。
温雨华后退。“你自己去就好。”
“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玩嘛,不然多扫兴。”他屁股坐下来,看来是不打算走了。
她只是淡然的摇着头,本来以为他会像前几次一样讨了没趣就走,结果他却打算长坐,叽叽喳喳的东扯西扯,她全没听进去。
他们是今年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无忧无虑的恣意燃放青春、尽情玩乐;但有人却不是这样的。
不看眼前这个老是爱对她“热心”的男同学,她却想起了那一双眼眸--冷然、而且犀利,不带任何放纵和软弱。
即使虚弱着,他身上的强悍气息仍然很明显,在在说明了他平时是一个多么严谨的人……
闭了下眼,她几乎想叹气,为什度又想起他呢?
“雨华、雨华?”讲了好半天,他才发现她根本没在听他说括。
“什么?”她回过神。
“妳在想什么,想的那么专注?”他还是连叫好几声,才把她给叫回魂。
“没什么。”
“雨华,妳不要这么冷淡好吗?”朱立明忍不住一脸挫败。
“我有点累,先回饭店休息。”她翻开包包,想找女用皮夹付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皮夹不见了。
“怎么了?”朱立明关心地问。
温雨华抬起头。“我的皮夹不见了。”她语气还算镇定,脑子里在回想着有可能丢掉的地点。
“怎么会?”朱立明比她还紧张。“妳确定吗?”
“确定。”她回想着,下机后,不论去哪里,她都没有打开过背包,那么最有可能遗失的地点--应该就是飞机上了。
她居然这么粗心……
“麻烦你先帮我付这里的账,最晚回台北我会还你。”她说完,便站起来离开PUB,朱立明连阻止也来不及。
走出门外,温雨华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深夜时分,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只除了偶尔经过的几辆车,空气特别清新、连天空都特别明亮;这是属于净土才有的特色吗?
饭店离市区不远,用走的应该可以到吧;想起自己遗失的束西,光是挂失的电话恐怕就得打好几通,她对自己叹气。
明明是出来旅游,为什么她提不起一点兴致、连一点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呢?这种情绪上的低落,不知道可不可以算得上是二十八天的症候群?
算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回饭店,她还可以想办法与家人联络--咦、咦?
对街站了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他背对着路灯,脸庞与表情都看不真切,在她看见他的时候,他朝她走了过来。
他?!他怎么会来?
温雨华呆呆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出现、没想到会再见到他、没想到……
“妳的。”
他的右手掌里躺着一只女用皮夹,她讶异地圆了眼。
怎么会在他那里?!
“以后自己注意。”将皮夹交给她,他转身欲走。
“等一下。”接过皮夹,她拉住他,再度感觉到他略高体温。“你……你没去看医生!”
他不理,继续走;温雨华却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你又发烧了!”
小小的发烧岂能奈何得了他?!他不理的再度往前走。
“你……你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低叫,小脸上写着气愤。
“放手。”他看着她的手,表情暗沈。
“不放,除非你跟我回去吃药,然后明天去看医生。”她坚决地道。
他瞪着她的手,这么细弱的力量,他只需将手臂一反,就可以摆脱她--
她一手拉着他,一手再度探向他的额头。
“你好不容易才退烧,为什么不好好休息?现在又站在这里吹风,这下你的病情一定更重了。”察觉他的体温比先前更高,温雨华无法掩住语气里的气急与担心。
“与妳无关。”他扳开她的手。
“不行,我不能让你的病情愈来愈重。”
“放手。”他皱眉。
她坚决摇头。
他手一抽、脚步一跨,她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已不稳的往后退,而她后退的方向是马路,一辆疾驶的机车正好经过--
他一见状,出于反射本能的立刻出手将她摇晃的身体拉回来,在避开机车的同时,她也撞进他怀里。
“唔!”她闷哼了声,鼻子吸进了他的味道。
机车很快经过,并没有再回头,看样子应该只是一辆普通的车而已,不带有什么其它目的……
“你救了我。”她抬头,指出明显的事实。
“没什么。”他退开,转头就走。
他全身熟烘烘的、头也昏昏的,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但是他才不承认自己会被这种小病痛打败,如果连枪伤都不能撂倒他,感冒这种小病更不能……
可恶!他晃了一下,温雨华立刻走到他身边,不容他拒绝的扶住他。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一定要再吃一颗退烧药。”她扶着他往饭店的方向走。
“走开!”他低哑着命令。
“不要。”
“妳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他警告。
“你也没对我有礼貌过啊。”她皱皱鼻子,存心跟他皮到底。
他瞪她!不敢相信她居然敢返抗他的命令。
“不然,你告诉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饭店里毕竟人多嘴杂,她可以拿药去他那里。
“不必。”
“不然,你今天就住在饭店里。”
“该死!”他失去耐性。“谁叫妳管我的!”
她很平静的望着他。“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要丢下你。”
“妳--可恶!”走在骑楼下,他拿下她的眼镜,突然将她压向墙,头一低就粗鲁的强吻住她。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妹,由此刻开始会知道,绝对不要轻易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太热心!
* * * * *
温雨华瞪大眼,呆住。
她的眼,看到他的脸;她的鼻,也碰着了他的脸;她的唇上……印着他的唇。
他的唇并不丰厚,相反的有些薄,看起来、感觉起来都很无情,像冰人。
然而,他的唇却是极温熟的,纯男性的气息加上身体的热度,熏的她有些晕。
他在侵犯她呀!然而,为什么她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她不曾与任何男人这么接近过,他却突如其来--吻了她。
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
在快要对她柔嫩细嫩的唇瓣上瘾之前,他及时恢复了神志,立刻后退了两大步。
她动也没动,瞪大的眼眸里明显有着迷惑与茫然。
“该死!妳一点都不反抗吗?”他的头更晕了,却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她的味道。
他的低吼让她回过神。
“我该反抗吗?”她咬了咬唇,开始走向他,他却退后。
“妳这么随便让人碰的吗?”他再度低吼,任由她取走眼镜、戴上,再度挽住他的手臂。
“你很随便碰人吗?”她凝着眉反问。
他瞪她,这是什么问题?
“如果你不随便碰人,那么,也就代表你不是‘随便’地碰我,我也不算是随便让人碰了。”她像在说绕口令。
“这是什么歪理?”遇上她,没一件事是对的。
“这不是什么理,只是回答你的答案而已。”她带着他继续往自己下榻的饭店走。
唐文权又瞪了她一眼,算了,不跟她计较。
以他现在头重脚轻的情况,最好也别花精神跟她斗嘴,让自己好好走路,别昏倒在路边才是真的。
真是--可恶的……病毒!
她小心地把他扶进饭店大厅,老实说,他很高大、也出乎她所能应付的重;以她一百六十公分的娇小,要扶住一个至少一百八十公分的挺拔男人,真是蛮困难的。
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带他上楼,还是让他在大厅的沙发休息?
唐文权低头看她,她的为难全写在脸上了。
“放我在那边休息。”他直接指向沙发。
“可是……”他不会趁她上楼拿药偷偷跑走吧。
“放心,我还没有不守信诺的记录;我会在这里等妳下来。”他看穿她的心思。
她犹豫了下,将他扶进沙发里。
他闭了下眼,然后又张开。
“你……会在这里?”她再次不确定地问。
“快去,不然我现在就走。”他不耐烦地道。
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的到柜台拿了钥匙跑向电梯。
半夜了还在饭店大厅活动的人实在不多,而她的同学们都还在PUB里狂欢没回来,温雨华很快拿了药,还端了杯冷开水下来。
“药在这里,快吞下。”她喂他吃下药、喝水,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他。
“妳帮了我两次,我送来妳的钱包、让妳不被机车撞到,各自扯平。”他起身,撑过昏眩后,举步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她追上来。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让我陪你去。”
“不需要。”
“你烧还没退。”
“妳忘了刚才的事吗?”他盯着她微微泛红的唇。
她又咬住下唇。“我还是要陪你去。”
“妳不懂什么叫危险吗?”他语气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