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问你,刚才你那是什么态度?”两人面对面谈。
两张脸的距离近得吓得卡奈儿又要从他怀抱中摔下来。
“态度……”没有啊!只是很不爽而已。
“你跩到不能再跩了,你知道吗?”他瞪着只及他肩头的小男人,恶声恶气地问。
那种口气让卡奈儿差点就要魂飞魄散。
“我没有啊……”是有这么一点啦!
“是吗?”他没有放下她,只是抱着她往楼上走。
她一惊,差点就要咬到舌头。“我说我说!”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因为阎崭原本托住她小脸的手开始到处乱摸。
“说什么?”他一句话就将问题丢回去。
卡奈儿用力地扳着死黏在她脸上的手,“拿开!快拿开!”要不然她的身份就不保、贞操也完蛋。
“啊!原来是说这个啊!”他恶劣地用手摩擦她的小脸,成功地听到她的讨饶。
“我说……我说你放手……”她快哭了,因为他们现在的姿势真的很暧昧。
“我偏偏不要!”现在该低声下气的人是他,还敢跟他谈条件?简直是讨打!
卡奈儿哭哭啼啼地摇头。“我这样子好难过……”
这样就哭?他到底是不是男孩子?“哭什么?你这个样子要怎么躲过要你小命的一群人?不许哭!”每次都用哭来解决。
可是她的眼泪却还是没停下来。
“我说不许哭!你到底是不是男生?”他心软了,放她下来。“既然晚餐都毁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吃不下……”她一下来,险些脚软。
“不吃!?难道要我给你硬灌?”又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卡奈儿摇摇头,摆摆手,只想逃离这个让她丢脸的地方。
阎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说过,当情况危急的时候,两个人的意见只能以一个人的为准。”那个人就是他。
“我承认我是故意……要挑战你的权威性。”她抽抽噎噎地回话。
他就知道。“别这样闹下去,再这样下去只是你吃亏而已。”
她没有回话,垂头丧气地抬起脚步走上楼去。
他该拿这小鬼怎么办?谁来教他?明明知道这小鬼是骂不得、打不得、恐吓不得的,但他实在是很想教训他,要不然让他继续自鸣得意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追了上去,看见那小小的身子进入他的房间。
阎崭脚步轻移地走到房门口,听到微微的哭泣声。
他明白他心中的苦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恶声恶气地对待这个娇生惯养的小王子,但是他对待他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很火大,所以他只能本能地让脾气操控一切。
明明可以和睦相处,偏偏搞得像世界大战一样,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了。
他该拿他怎么办呢?握紧了怕捏碎,松了又怕坠地破裂,威廉这小鬼把他连日来的脾气完全绷到极限,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也许,该找个人跟小鬼好好谈谈,要不然这三个月,简直是一场恶梦。
他走到床畔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趴在床上哭得淅沥哗啦的人。
“你别哭了,刚刚是我不好。”
这算道歉吗?把一肚子委屈都哭出来的卡奈儿勉强睁开哭得红肿的双眼。
阎崭好言说道:“我知道你想念家,想回家,所以才这样跟我呕气,不过我可以不计较。”才怪,他的手就很想掐死小鬼,也想掐死自己。把他弄哭,然后再来道歉。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窝囊。
“你别哭了好吗?我可以跟你道歉。”
可回应他的只是更大声的悲泣,他的脸当场黑了一半。这样也不行啊?他到底要他怎么样?
“刚刚强迫你,是我自己脾气不好。”他软声软语地说。
如果他再这样闹下去、哭下去,他的脾气就不只是不好而已。
经他这么一说,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是稍微起个身,拉起棉被,准备躲在里面大哭特哭。
“借过!”卡奈儿拉拉被他尊臀压住的被子,一脸的不服输。
阎崭起身,看着她拉起棉被躲了进去的动作,差点抓狂。
他都低声下气了,这死小鬼头居然还摆脸色给他看?他到底要怎样啊?
“你躲在里面也没用啊!”为了表现风度,阎崭虽然咬牙切齿却也没表现在脸上。
他说完,就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没有动静,一点儿都没有,除了她里着的棉被球偶尔动一动以外,其他什么动静都没有,两人之间弥漫着一阵滞闷。
“出来吧!别闷死自己。”他告诉自己,要忍,要忍下去!
他清清楚楚明白这小鬼的固执个性,只能压抑自己已经火到极限的脾气,免得再次爆发,他又要抱着棉被哭。
阎崭轻轻地拉拉里着她身子的棉被,终于听到他许久都没听到的声音。
“你走开。”这声音冰得不得了。
阎崭不死心,又拉拉她死守的棉被。
从棉被里传出她模糊不清楚、却又充满恨意的话:“你走开,我才不需要你廉价的关心。”高兴对她凶就对她凶,高兴对她好就对她好,他究竟把她当什么了?把她惹哭了再来道歉?简直是猪头!
廉价的关心?这一句话让阎崭的火气瞬间爆发。他跳上床用力拉扯棉被,外加一大串的恐吓话语:“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缠着你吗?老子管你是哪一国的王子,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轰出我家,一辈子都不用在我面前出现了!”
他的恐吓果然有效,卡奈儿死命抓着的棉被被放开了,只见窝在床中央的小小身体抖个不停。
见到这种情形,就算他有天大的火气,也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心软。
阎崭坐在床上,捧起卡奈儿颤抖的身躯,粗声安慰:“是我不好,别哭。”他知道小鬼在想什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被送到异地来,还得小心保护自己以免受到任何敌人的威胁,他才二十一岁啊,这样的年纪难免会担心受怕。
“对不起。”卡奈儿放声痛哭,躲在他怀里哭到不能自己。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他就这样抱着她,小心安慰。
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争执地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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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两人都互相容忍对方,和平地过日子。
他说什么,卡奈儿都照做,虽然嘴巴老是会嘀嘀咕咕,但是为了自己的身份,她也只好忍下来了,什么苦都吃。
阎崭自从那一夜软语之后,他的温柔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还是一样对她大吼大叫,一个家又活像战场一般。
这一天,武靖愿被阎崭拖过来,准备开导那个“自闭症儿童”。
武靖灏老大不爽地坐在沙发上。“你叫我来干嘛啦?”
“请你帮忙。”
“我没空啦!”开玩笑,他大少爷又不是归他管。
阎崭眯眼。“武、靖、灏。”
他起身。“知道啦,我又还没死。”他掏掏耳朵。“你叫我开导自闭儿童?那人咧?人在哪里?”
“我等一下叫他下楼见你。”阎崭活像老妈子一样唠叨。“我警告你,你替我安抚安抚他。他一来就变得怪怪的,一个人老是不说话,替我开导他。”
“我又不是辅导老师。”武靖灏不甘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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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卡奈儿被迫请下楼。
她根本不知道阎崭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该不会是又要骂她了吧?
只见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俊逸的男人在场。
他到底要做什么?她很疑惑。
“我的朋友。”阎崭难得漾开笑容,开心地替他们引见。“武靖灏。”
武靖灏露出深深的酒窝,笑得很开怀。“你好,‘王子殿下’。”
卡奈儿狐疑地看着他,对阎崭道:“我不认识他。”
“你现在认识了。”阎崭把问题丢回去。
武靖灏锐利的眼光直直射向她,让她焦躁不安。
“我不想见他。”
“你非见不可。”阎崭小声地回话,语毕,他就走了。
卡奈儿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脚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出去办公,一下子就回来。”
卡奈儿叛逆的眼神又出现了。“不要!”不要放她一个人面对眼前眼光锐利的男人,不要!她不要!
“你在胡闹些什么?”阎崭暴喝。天晓得这次是遇上他之后第几次抓狂!
她委屈地辩驳:“我没有胡闹,没有你的话……我会怕。”他是她的巨人,早在这几天她就习惯他的陪伴,她不要一个人。
“你——”
他还没发飙,就被武靖灏的笑声给住了嘴。
“阎,我曾几何时看过你发飙?我想想,十二年!有十二年没看你抓狂过,你这个怪胎终于恢复正常了。”他拍拍死党的肩头,狂傲大笑。
阎崭马上变脸。“武靖灏,你没事就不要在我家制造纷争,这样只是会让你更快下地狱而已。”他冷淡的声音没有巨大的起伏,但是目光可能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