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单纯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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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习惯性地没多问什么,路人昺等待大姊的下文。

  路人玾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才轻声地说:「昺,我跟你说……」接著,她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向小妹娓娓倾吐。

  等她说了一个段落,路人昺先是沉默片刻,然後才说:「玾,整件事情让你觉得生气吗?你想要我带武馆的师兄弟去痛揍康向誉一顿吗?」大姊陷入爱河的事她已由鳦口中得知,但没想到事情不是那么单纯。

  路人玾愣了愣,「生气?呃……不,不能说是生气,但心头乱乱的、闷闷的。还有,在武馆以外的场合打人是不对的,你别乱来……」想到康向誉被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围著痛打,她就一阵心疼和恐慌。

  路人昺在心里偷笑,就知道大姊根本舍不得康向誉皮肉痛,她不让笑意泄漏地问:「喔,那你现在和我说说话,心里好过点了?」平日有条不紊的大姊,也是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嗯。」路人玾是真的觉得好多了,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路人昺受传染似的,也打了个呵欠,「很好,那你和我都可以去睡觉了。」

  第八章

  隔天早上,路人玾独自开车到镇上采买食物,很幸运的,她没有忘记往返路线,顺利地回到康向誉的屋子。准备好一顿丰盛的午餐後,又驱车到镇上,因为她暂时不想待在房间内独处,更暂时不想面对康向誉。

  行车路途中她满怀心事,精神有点恍惚。

  当她将车停在某个路口等红灯时,她突然骇笑地想,刚才一路过来她也许杀了人,开车撞死路人而丝毫未觉是何时发生,或怎么发生的。

  警觉到自己的危险性--对她,也是对路人--她尽力集中精神後,才再度踩下油门。

  她来到镇上的一间戏院。一张票看两部二轮电影,两部片子恰好都是热热闹闹的警匪枪战片,主角都是不守纪律的警察,藉著滥杀坏蛋来维持治安。

  当主角每宰掉一个坏蛋,她就大叫一次好,反正戏院里的观众零零落落,怪她吵闹的白眼还不算太多。

  将爆米花塞进嘴里的同时,她皱眉地在心中问著自己:谈一场单纯的恋爱,真有那么难吗?

  ☆ ☆ ☆

  午餐时间,康向誉看著路人玾精心布置过的餐桌。

  她今天所使用的餐具垫布是紫蓝色的,餐具是灰色系列,而餐巾则是深红色。菜肴不仅丰盛且分量充足,有栗子虾球、豆腐虾仁汤、烩青江菜、用辣椒和萝卜点缀的牛肉片、烤鱼,当然还有一大锅饭,甚至也泡好了一壶热茶。

  康向誉猜测,路人玾是希望她准备的餐点能尽善尽美,她要向她自己证明,也要证明给他看,她的工作态度绝不会被昨晚的事情所影响,更要证明她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女性,他休想她会屈服於任何不合理的事。

  但他除了看出她的坚强外,也看到了她硬著脾气背後的脆弱。毕竟,紫蓝色、灰色、深红色搭配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地强烈,教人不注意到其间隐含的情绪都很难。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对色彩的感触都如康向誉般敏锐,罗川唏哩呼噜地扒光一碗饭,满嘴都是菜地朝他喊道:「康老大,你再不端起碗吃饭,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紧接著又是一阵筷子与饭碗的碰触声。

  康向誉笑著入座,「你不是担心玾在饭菜里搀了杀虫剂吗?」

  「唔……」罗川嚼了嚼嘴里的佳肴,口齿不清地回答:「小厨娘要不就是没下毒,要不就是下了无色无味但毒性较缓发作的毒,为了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吃饱再说。」

  ☆ ☆ ☆

  路人玾不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隐约觉得有股脆弱、孤单、寂寞的感受盘旋在她的心头上。

  也许是因为她太疲倦,太困了,更或许是因为她看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站在康向誉的客厅中对著她微笑并打招呼。女孩自我介绍的名字是尹霞,她是康向誉的妻子。

  那个女孩给人一种洁净且无辜的感觉。这种类型的女孩,是男孩子会很自豪地带回家见他妈妈的那种女孩。

  尹霞,呵,和她还真有点「狭路相逢」的谐音之趣呢!

  路人玾望了面有难色的康向誉一眼,解释她必须准备晚饭後便走进厨房,岂料,她一推开厨房的门,还来不及走到流理台前对著水龙头嘟嘴生闷气,就与一双慈蔼的妇人眼睛对上。

  「你一定就是阿玾吧?」老妇人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笑得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线。「这阵子真是多亏你来帮忙,谢谢你了。」

  「你是何嬷嬷?」路人玾见老妇人处於厨房中的自在神态,不难猜出她的身分,她低头看看她的膝盖,礼貌并关心地问:「你的腿舒服点了?」

  看著厨房小桌上已准备妥当的各式菜肴,她突然明白自己在此处已无作用,那个领悟顿时令她难受极了。

  「是呀,我就是何嬷嬷。」何嬷嬷上下端详著她,笑著说:「我都不晓得美惠的侄女长得这么漂亮呢!」美惠是路人玾大姑姑的名字。

  何嬷嬷以为路人玾年纪要更大些,没想到路人玾还是个年轻小姐,看来美惠的形容能力极待加强。

  「何嬷嬷,看来你已经忙了好一会儿,快坐著休息吧。」路人玾拉开小桌前的椅子请她坐下,然後自己才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知道,就算何嬷嬷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但客厅里的「夫妻」定有话要谈,一时之间还下会开饭。

  就在路人玾落寞地想著自己是该收拾行李离开时,何嬷嬷说道:「看来我这腿好得不是时候。」她对回过神的路人玾眨眨眼,笑著解释,「我替这屋子的主人煮了大半辈子的饭,小誉可说是我看著长大的,他啊,什么话都会对我说。」

  路人玾也学她眨眨眼,笑笑地暗想:他对何嬷嬷说了什么呢? 「他说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何嬷嬷的眯眯眼意有所指地朝路人玾脸上瞥了瞥,「啊,好像就是这阵子来代我班,在这里煮饭的那个嘛!」

  「噗!」何嬷嬷的宝里宝气让路人玾忍俊不住,噗一声地笑出来。

  但她随即佯装正经神情的说:「何嬷嬷,康先生是已婚人士,随随便便就说喜欢别的女孩子,身为长辈的你,怎么不骂骂他呢?」

  「怎么没有?我骂他骂得可凶了。」何嬷嬷气呼呼地说:「我怪他还不赶紧将该办的事办一办,然後把那个真正喜欢的女孩子,拐回来煮饭、洗衣、拖地,再生几个白胖宝宝,好让我和负责打扫的邱太太退休养老,这样小誉也可以省点雇佣费用。」

  她替康向誉的外公煮过三餐,也替康向誉的母亲煮过三餐,更是替康向誉煮了好些年的饭,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路人玾露出夸张的吃惊模样,「哇,原来是何嬷嬷自己想退休,所以才鼓励康先生快找个免费劳工啊!」

  「我老罗,这两年开快车闯红灯时,都没以前俐落罗。」何嬷嬷呵呵地笑了一阵,才改换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阿呷,给小誉点时间,你看看,他那个该办的事情,不是已经在客厅谈著了吗?」

  路人玾张开口想回答,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将嘴又闭上。这时候,她何必多说什么呢? 心中明事理的那一面告诉她,自己是该站在康向誉的立场体谅他,但另一面,整件事又令她烦躁得感到非常不快乐。

  她想,何嬷嬷复工了,正好给她离开这一团乱,回家喘口气,仔细想想她该怎么做的大好良机。

  ☆ ☆ ☆

  从傍晚到黑夜来临这段时间,路人玾不是双臂抱胸,就是双手低垂瞪著房间墙壁,偶尔盯著窗外发呆,抑或看看房间内的每样家具。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是愣愣的发呆。

  稍後,她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放热水,还把水温调到可以烫掉一层皮的温度,让水冲著她的颈背,直到她的皮肤再也承受不住。

  关掉水龙头,她听到了微弱的音乐声,是钢琴曲,但不是CD的音响声。

  穿上睡衣,再套上一件长及足踝的睡袍,拉著两端系带在腰间打结时,她瞥见衣柜旁已大致收拾妥当的行李箱,转开视线,她走到梳妆台前,在镜子里看见一张虽称不上忧愁,但明显不快乐的脸。

  她拿起梳子梳著头发,并侧耳倾听楼下客厅传来的乐声。片刻之後,像游魂似的,她被乐声引出房门,缓缓地走下楼梯。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後,她拉整好睡袍衣摆,先闭上眼睛片刻,然後再睁开。

  钢琴放在客厅落地窗的旁边,康向誉衬衫的袖子是卷起的,路人玾的视线先是落在他飞舞的手指,然後是他劲健的手臂,最後停留在他神情专注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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