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单纯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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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腰围已被路人玾煮的美食喂宽了两寸,这下子,可能很快就要缩小四寸了。

  康向誉怔住片刻,才讷讷地问:「你确定何嬷嬷已经出发了?」

  罗川很用力的点著头。

  登时,两个除了会烧开水冲泡面外,就只会按微波炉加热按键的大男人,四目相视、无言以对。

  然後康向誉率先回过神,十万火急地冲向冰箱打开门。

  「完了!」看见冰箱里摆放的东西的罗川,哀号一声,「都是还没处理过的生食!

  小厨娘为什么不把东西全煮熟了再走?」

  「玾以为何嬷嬷复工了。」康向誉关上冰箱门,转头看向咖啡壶,「所以除了那壶咖啡,什么都没煮就走了。」

  「康老大!」罗川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住在什么小吃店都有的镇中心?为什么要住在连披萨店都不肯外送的地方?」为了吃,他可以丧失理智地六亲不认。「我要吃热饭、热菜!」这阵子被路人玾养刁了胃,他变得无法忍受没有美味午餐的未来。

  「罗川,我看你以後就带便当来上班吧,中午时用微波炉热来吃,对了,记得也替我带一份。」暂时品尝不到路人玾高超的厨艺,他也深感遗憾。

  「你这个恶老板竟敢不供应我热腾腾的午饭?」罗川恶狠狠的瞪著他,「我要罢工抗议!」

  康向誉对他的夸张反应感到好气又好笑,他摇摇头笑著说:「顶多我下厨做饭给你吃,这总成了吧?」

  罗川张大眼,往後跳了一步,他惊恐地说:「康老大,你忘了你煮的饭连蟑螂都不肯吃吗?」

  他还真给忘了……康向誉顿时怔住。

  ☆ ☆ ☆

  路人玾驾著车,沿路风景飞速後退,她不只一次想要掉头,但总在最後一刻阻止了自己。

  因为她明白,如果她一时冲动地掉头扑到康向誉怀里,只会让事情的发展变得复杂。她更明白,当事情无法立即获得解决时,静待时间的流逝才是上策--虽然很难,但仍得试著静待。

  她扭开收音机,车厢内顿时溢满歌手倾诉爱情的乐音。

  按捺住初萌的爱苗与思念,她朝著纷扰嘈杂的都市方向前进。

  第九章

  从前面数来第二张桌子上的男顾客,视线与路人玾碰个正著。

  她花了点时间想想他是谁,因为多年前她认识他时,他的头发是鬈的,现在他却留著披肩的直发。他穿了身亚麻质料的西装,鞋子是某种爬虫类的皮做的,也许是什么濒临绝种的动物。

  他对路人玾笑笑,并向她招招手,她就走过去。

  「嗨,学长,好久不见。很不巧,厨房已经空了,得请你到别家餐馆去消费了。」

  她已记起他是她学生时代的学长,但也可说是同学,因为他很多重修课都是在她班上上的。

  马玉山苦笑一声,「你还是老样子,喜欢消遣我、叫我学长,都忘了你比我还早毕业吗?」他环顾店里四周,「这餐馆是你开的?」

  「家母的兴趣,我只是她的助手。」

  「记得你在学校就已经将膳食、烘焙师,什么杂七杂八的技术证照全都考到手,连营养师执照听说後来也拿了,现在怎么只是……」言下之意有大材小用的惋惜成分。

  路人玾只是微笑没有答腔,她近来没什么与人聊天的心情。

  马玉山取出一只银质扁盒,递一张名片给她,「我现在和朋友合开公司,如果有什么合适的好机会,就通知你。」

  路人玾看著名片上印著密密麻麻的头街,笑著收进围裙口袋里。

  「阿玾,既然你们准备打佯,那我请你去吃个饭或喝杯咖啡,如何?」马玉山发现,这个学妹越来越秀美,尤其脸上那抹带著淡淡轻愁的微笑,更是引起他的好感,较过往更甚。

  这时候,路母从厨房小窗轻声唤著她,她朝马玉山笑笑,便转身走近窗口。

  「阿玾,你的朋友?」路母见女儿点头,便接著问:「约你出去吃饭、喝咖啡?那你去吧,店里我来收拾就好。」

  她朝小窗外张望、打量。嗯,还算人模人样,呃,应该是「未婚」的吧?唉,这阿玾也真是的,老是吸引到一些不合适的对象。

  路人玾摇摇头,「不用了,让他自己去找别的餐馆吃饭就好。」接著,她以低不可闻的音量又说:「他不是我在等的人……」

  ☆ ☆ ☆

  「大哥,给我饭吃,然後给我零用钱!」康云云习惯性地,大步定进康向誉屋内就直嚷著。

  客厅中没看到人影,她先打开办公室门探头看去,也没见到人,然後才转身走向餐室。

  餐桌旁的罗川看了老板一眼,表情满是哀怨,然後故作开朗地对走进餐室的康云云说:「厨房冰箱里的食物,包君满意。」他的笑容很伪善。

  康云云瞥了桌上一眼,惊慌轻叫道:「便利商店的微波便当?你们竟要我吃这种东西!」

  「还有各种饭团、三明治,满满一冰箱都是喔。」罗川朝她眨眨眼,夸张地介绍著。

  连著几天,他和康向誉已将每家便利商店所推出的各式微波便当、饭团、三明治,全吃遍了。舌头上每颗渴望美食的味蕾不断地向他抗议著--要被养刁了嘴的老饕连日进食速食,简直就是一种酷刑,有时他真是恨极了康向誉干嘛要住偏远的镇郊。

  罗川叹了口气:心想:还好,他们已与日本车厂敲定参观行程,近日内就要起程到美食闻名的国度。

  「玾姊姊呢?她上哪去了?」康云云鄙夷地把视线由微波便当上移开,疑惑地问著兄长,「就算玾姊姊回家了,那何嬷嬷人呢?」

  康向誉推开椅子站起身,闷声不响地离开餐室,他将回答的工作交给罗川。

  他昨晚又作了恶梦。

  在梦中他看到午夜,漆黑的乍夜像丝绸一样,又像是液体的向四面八方流去,把每样东西紧紧地封住,像融化的沥青包住整个世界。

  然後,在律师事务所里遇到的恐怖事件又重新上演一遍,漆黑的空间使他感到异常恐惧以及无助。

  但突然问,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他听不清楚声音的主人说了些什么,但却抚平了他的不安,使他得以喘息。那个声音是他的心灵支柱,而他也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醒来後他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场梦,但他非常确定,他极度想念那声音的主人。

  赴日洽公的行程不能再延误,而他深切地希望,当他回来时一切问题都已获得解决。

  ☆ ☆ ☆

  路家的房子是一栋旧式的独栋建筑,路人玾的房间在三楼,一房一厅,地方不大,刚好够用。

  她的房间面向街道,有一个小小的阳台,被行道树半遮半隐著。当微风吹拂,树影婆娑时,有种茱丽叶问「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的气氛。

  路人坤被自己羞怯的期盼搞得心神不宁。她想起一种名字叫「等待」的玫瑰花,那种花的花办是白色的,有一圈淡淡的粉红色,当有人将它摘下时,花瓣会全部掉落。

  她又想到未认识康向誉之前的日子。她喜欢一切已步入常轨的生活方式,那使她觉得平静,而今,她再也寻不回过往的平静,只因她等待的人尚未出现。

  「玾,帮我包扎。」路人昺提著大大的药箱,跛著脚定进姊姊房里,然後一屁股坐在她床上。

  路人玾看著小妹新添的伤痕叹气,从药箱拿出跌打药酒,倒了一些在小妹右手腕上--路人昺就是因为手腕也受伤了,所以才无法自行推拿上药。

  「你打算要等多久?」路人昺开门见山地问。

  推揉著小妹的手腕,路人玾没装作听不懂,「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说是还没仔细想过吧。」

  「嘶--」一时受痛,路人员嘶叫了一声,她眨掉挂在长长睫毛上的痛泪,才又问:「万一他一直离不了婚呢?」

  路人玾蹙眉,脸上表情就像被揉痛的人是她一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从药箱里拿了一张药布敷到小妹手腕上後,她心不在焉地拿绷带缠上。

  「你会和他继续下去吗?」她边问边将伤腿跨到大姊膝上。

  路人玾怔住,抬眼望著妹妹。

  「不顾一切继续喜欢他,甚至是爱他?」路人昺顿了一顿,又问:「你还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吗?」她的口吻淡淡的,眼神却透著一抹犀利。

  母亲和二姊还有她,都对大姊的心情关心极了,却不晓得从何问起,只好由她来问了。

  「我……我真的没办法回答。」

  「会迟疑就代表你已经回答了。」

  路人玾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苦著脸继续手上的工作--用力推揉小妹的伤腿。

  「嘶--嘶--」路人昺咬牙,痛嘶声不断由牙缝中迸出。终於,当她能出声说话时,她哑著嗓子埋怨道:「玾,你别把怨气出在我的痛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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