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认识起,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她轻声的对他道,温柔的语调里有着不舍,
“从小我就知道,该我就是我,不该我的,再怎么强求也求不来,所以,以前娘带我上庙里去向菩萨许愿,我总是没有开口,像我这么卑微的人,菩萨又怎么有时间理会我呢!”
她顿了顿。
“可是这一回,菩萨,请你听听我的心愿,我请你帮帮爷吧!请你让他快乐一点,只要他能快乐一点,思思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思思知道自己配不上爷,可是只要爷需要思思,思思愿意一辈子为他做眉儿姑娘的替身。”
她专心的半跪在楚天寒床榻前,虔敬的祈祷着,任凭那斜射进屋的阳光,晕染了她的侧脸。一声叹息由窗外轻飘了进来,但她没有听到。
一道高大的身影由窗外退了出去,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走出了西苑。
“楚和,你瞧,这杜丫头人品如何!”好半晌,楚老太爷才道。
“这……”跟在后头老仆人有些犹豫。
“你且面说无妨。”
是,老爷子。这仕姑娘虽非大户人家出身,不过依楚和看来,杜姑娘性情温婉,最难得的是善体人,委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尤其她刚刚说的番话,他可也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难得有这么痴心的女孩儿,他听着着实感动,泪光还在眼中闪着呢。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其实老爷子,杜姑娘出身或许是个缺点,不过该有的教养,她一样也没缺着,光就咋露的那手琴艺来说,楚和虽不懂音乐,可听起来觉得平静呢!”老仆本来也是觉得杜思思配不上他举世无双的少主,可昨儿听她弹了文曲儿,今儿再听她发自肺腑的一番陈述,这回他的心,可是毫无条件的靠向杜思思那儿去了。
楚老太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楚和又道:
“老奴是觉得,古人说得好,娶妻娶德,杜姑娘个性上是稍嫌温和,可能不比温姑娘可以在事业上给少爷帮助,不过不是楚和夸口,咱们少爷何等聪明睿智,事业早可独当一面,哪需要旁人的帮手!况且少爷个性放荡不羁,若是找个强悍的妻子,恐怕容易生事,倒不如挑个温柔体贴姑娘,还来得实在些。”
“这么说,你是看好杜丫头罗?”楚老太爷偏过头问。
“老奴只是说说,哪懂得那么许多,老爷子心里应该有主意了,又何必问老奴呢?”
“那你不懂还能扯上一堆!”楚老太爷笑骂, “算了,这事我有个底了,回去盘算盘算再说吧!”
“是,老爷子。”老仆人恭敬的道,一高一瘦的身形,消失在西苑花园中。
第八章
大清早的,楚天寒头痛欲裂的醍来。
天,他的头好痛,好像有一群人在他脑袋敲锣鼓一般,他痛苦的托住额头,脑袋像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起昨天的事。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爷,喝醒酒茶。”
他抬起头,杜思思正捧了一盅茶,递到他面前他接过茶盅,如获琼浆,一口仰尽,这才觉得好了些,扶着额头,笑道:
“谢谢你啦。思思,没了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杜思思只是淡淡一笑,收回茶盅。
不知怎地,楚天寒竟觉得杜思思这一笑,似乎有什么深意。
“爷,擦个脸。”杜思思贴心的拧了条毛巾,送到他面前。
楚天寒接过毛巾,并没有为上擦脸,偏着头,仔细寻思昨儿发生的事,他还记得,昨儿早上,他突然着魔似的想吻杜思思,却被唐霏那丫头给破坏好事,而后昭衡夫妻出现,他乍见苦恋已久的佳人的喜悦,在知道展眉有孕以后消失殆尽,虽然他极力想控制,心中的那酸涩仍主宰了他,他狂狷放肆的借各种名义让自己喝了个烂醉,之后的事,他便记不住了……
他沉吟了下,问: “思思,昨儿是谁把我送回房的!”
他依稀记得,他在烂醉当时似乎看到眉儿在他身边,他握着她的手,不住的说着心事,而眉儿柔顺的任他握着,安慰着他……
“是我。”杜思思低声道。
楚天寒心头一凛, “我有说了什么吗?”
杜思思停顿了半晌,才道: “没有,爷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才有鬼,这丫头实在不是说谎的料。看她一脸的不自然,想必他一定把她错当成展眉,说了不少疯言疯语,他头痛的扶住额头,怎么也想不透,他居然会让自己放纵至此。
他是不是在无形中伤了杜思思!酒后吐真言,而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带点补救的心态,他道:
“思思,你怎么还是左一句爷,右一句爷的,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你直接喊我名字的。”
“这……”杜思思迟疑了下,才道:
“思思觉得,还是喊您爷来得合适些。”她不想再放纵自己了,太放纵自己只会便自己更加苛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只要能扮演好展姑娘替身的角色,让爷不再那么难过就好了。
楚天寒眯了下眼。
这丫头在和他保持距离。今早她虽与往常一般温柔体贴,周到的照着他,可在自己周遭布下了一道无形的藩篱,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不知是不是习惯了杜思思的依赖,对此转变,楚天寒相当不悦,道, “找还是喜欢你喊我名字。”
“可……”杜思思后退了——步。
“我名字。”楚天寒逼近她,一双鹰眼直盯着她。
在他的紧迫盯人下,杜思思不安的再退了一步,正打算妥协,一个洪钟般的大嗓门解救了她的困难,
“都日上三竿了,你还赖在床上,这像什么话!”
楚老太爷大踏步走了进来,劈头便道。
“老爷子。”一看到楚老太爷,杜思思本能畏怯的退到一旁去。
楚老太爷轻“嗯”一声,算是对杜思思的回答,盯着楚天寒,道:
“你大少爷可真好命啊!醉了一整个上,醒来还有人服侍,哼!”
楚天寒知道爷爷最见不得人纵欲,可今早的他没有安抚爷爷的情绪。皱了皱眉,他道: “爷爷,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上这儿来看看我的孙子吗!”
今早不只杜思思不对劲,就连爷爷也怪里怪气的。楚寒眉头皱得更紧,
“好了,爷爷,您就别找我麻烦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事,您这大忙人会上我这儿来?”
“你这兔崽子,倒是精明。”楚老太爷又哼了一声,
“温小姐在东苑的花厅摆了个宴席,拜托我来请你,说是要为前天上的事给你赔罪。”
“既是要跟我赔罪,又怎么不自己来请我!况且她该赔罪的对象是思思而不是我。”楚天寒不耐的道。
“人家是怕你这兔崽子牛脾气犯上,不肯去赴宴,所以才拜托我走这一趟,况且前儿晚,是你要人家给你一个交代的,温家小姐肯设宴赔罪,礼数已经够了。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个不小心的过失,杜丫头也没伤着哪里,有什么好计较的!”
“不小心!”楚天寒冷哼了一声, “爷爷,您是真糊涂还是假涂!种情况您也看不出来!”
“你骂我糊涂!”楚老太爷这下可火了。
“孙儿不敢,只是那一幕,孙儿可是亲眼所见,是不是故意的,孙儿不至于分辨不出来。”别看楚天寒平时总是嘻皮笑脸的,一旦他脾气一起,可是半点都不会退让。
“不管是不是故的,反正人家温小姐宴席也摆了,准备向你赔罪,你是去或不去!”
“温家小姐好大的排场,我怕宴无好宴,吃了不能消化,不去。”楚天寒为上拒绝了。
楚老太爷气得胡子都快翘了起来,
“不去?杜丫头顶多不过是受了点惊吓,你就心疼得连礼数都不管啦!人家好歹也是客人,来到做日山庄作客,你竟一点主人的本份都不愿意尽到,这杜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就不信堂堂洛阳名门世家出身的温小姐,居然会比不过一个出身来历都不明的穷丫头!”
挨了场间接的辱骂,杜思思脸色全自了,楚天寒也垮下脸,像要气死楚老太爷似的,索性亲热的搂住杜思思,道:
“我偏偏就不爱什么世家小姐,我就爱出身来历都不明的穷丫头,爷爷还待怎地!”他就是见不得杜思思受委屈,就是要为她出气,至于为何有这股冲动,他自己也不明白。
“你想活活把我气死是吗!”楚老太爷气得全身发颤,我告诉你,咱们楚家可不容这种说教养没教养,说来历没来历的野丫头。”
“恭喜爷爷,贺喜爷爷,您不久后就会获得一个。”楚天寒嘻皮笑脸道。
“你你你……”楚老太爷显然是气坏了,连话都说不好。
“等着给我们办婚事吧!这个月二十听说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楚天寒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再下一记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