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现在赶过去……”
“我浑身酸痛怎么跳?顶多被骂得更惨而已。”
他讨好地笑笑,无可反驳。
“那回家我帮你按摩,泡一下澡好了,我做了一些佛手柑精油,对压力、焦虑很有效……”
“这么好用,那怎么不拿出来申请专利?”于纯纯没好气,根本没听他讲什么。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可以替他打包票,他制作的花香精油真的很有神效,我用过到现在,皮肤还水当当,非常漂亮呢。”
不认识的女声突然加入讨论,于纯纯和齐洛可讶异极了。
来人身材高姚,气质也不错,有头俏丽妩媚的染酒红色头发。
“我自我介绍,高仪平,在台中经营一家小花坊。”
齐洛可落落大方。“你好。敝姓齐,还有这位是于小姐。”
“我从报上看到,恭喜你们获得花艺设计大奖。”
“你们……认识?”而且听起来像很熟似的。于纯纯恶狠瞪向剑,虽然后者无辜地只看着她。
“对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高仪平拨弄一下头发,娇笑地站在他前面,非要他在意到。
剑出于客气,仅是礼貌上望向客人,视线又回到于纯纯身上,他挺担心她不知还要气多久。
“今年三月你曾去我花坊,逗留了几天,想起来没?”高仪平受挫,有点没面子,可是仍不愿放弃。
“听到没有?红粉知己满天下,有人千里迢迢从台中来找你耶……”于纯纯更火了,口气酸溜溜的。
“才没有这回事。”他当然极力反驳,想撇清误会。
可是听在高仪平耳里,以为他诬指她捏造事实,也许她是想制造点假象让那两个人看,但是她说的是确有其事啊。
“你再想清楚一点,那时你刚从英国回来不久,刚要进大学讲课,看到我店里的花草盆栽很漂亮,忍不住就进来参观了。”
“花痴!原来真的没错。”于纯纯小声讽刺道。
齐洛可很清楚她意为何指,他们一直以为剑和干纯纯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所以两人之间才有难得一见的契合感觉。于纯纯虽然没说,可是看得出来,她被他纯挚热情,以及夏诚无伪的眼神、举止所惑。
纯纯喜欢他,已无庸实疑。
但现在却发现他不是第一次进人家花店里,而这位花店老板娘长得也不错,甚至能为了只在报端上一瞥他的消息就从中部找了来,想来那其间的交情自是不可言喻了。
那就不是剑三言两语能抹清得过去了。
真是一团乱呀。
第六章
他没特别反应,高仪平便急着想勾起他回忆。
“我们聊起来,结果你告诉了我许多你对插花艺术的看法。想起了没?你一定记得的嘛。”
难怪纯纯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这位小姐……”总算,剑弄懂于纯纯瞪他是肇因于说个不停的客人,可是他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高仪平呀,你真的忘了?我用的天竹葵精油就是你调制的,你还教我将油滴进蒸馏水里可当喷雾剂,保湿滋润肌肤,也可以充当室内芳香剂。”好失望。
当时高仪平看香味特殊,厚着脸跟他讨了来。用了结果相当不错,许多朋友也赞誉有加,她才想到要和他细谈合作事宜,没想到他就失踪了。
不带走一片云彩,却让她念念不忘至今。
“我想起来了,那时于小姐在报上刊登的,就是因为你失去记忆力了,难怪你会记不得任何事。你还好吗?”
“谢谢你关心,我在这边很好。”
高仪平非常热心鼓吹:“那怎么行,记不得自己的过去就好像无根的浮萍,或许你可以到我的花店,听说在比较熟悉的环境,或是病患以前曾去过的地方,比较容易回复记忆。”
“不用了……”
“你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你来住我那边,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相信我……”
“真的不必费心,我……”
“是啊,有高小姐的照顾,台中气候又宜人,你一定会过得无比健康快乐。”于纯纯娇滴滴ㄋㄞ声鼓掌赞同附和。
剑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不去。”别过头,不再说话。
“呃……”高仪平岂止尴尬,也很丢脸。“那,看到你没事就好了。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地址,有空欢迎你们来坐坐。”话是泪眼汪汪对着他说的,可惜他连声再见也没回过头来。“我有空再来看你。”
人都走远了,于纯纯仍然讽声激他:“真是不懂风情啊,人家坐好远的车……”
“我不跟你讲话了。”他故意放CD,大黄蜂的钢琴演奏瞬间流畅在每个角落。可是她就是气没办法消啊。
哼,他尽管和花一起聆听音乐,不讲话就不讲话,谁稀罕!
“你很酸哦。”旁观半天,齐洛可点她。
于纯纯面红耳赤否认。“才没有呢,他怎样,关我什么事?”
“是喔,那刚才是谁告诉我你和他发生……”
“不要讲!”于纯纯赶紧捂住她嘴巴。“待会儿再说啦。”
所以小伍一进门上班,于纯纯便拉着齐洛可往外面走。
“你要去哪里?”忙东忙西的剑,动作很快拦在她们前面。“我也要去。”
“不是不跟我讲话吗?讨厌。”
“我和纯纯只是出去逛逛街,一会儿就回来。”齐洛可好心道。
“那我也可以一起陪你们逛街。”他脱下工作服、手套。
“大家都出去了,那店谁来顾?你要留下来和小伍一起工作,不行随便跷班。”
吵过架后,剑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我在隔壁‘花仙子’喝咖啡吃早餐啦,行不行?”真给他打败。
? ? ?
点来松饼、花茶、咖啡,两个女人享受满溢咖啡香的优闲上午。
“你啊,就爱逞强。不是说不在乎人家吗?那干么有女人找上门比谁都紧张?平常呢,就爱把人家当廉价劳工使唤。”
“第一,那个高仪平来,我可没有紧张;第二,在玫瑰花园工作是剑自己提议的,我又没强迫他。”
“狡辩。瞧他刚才紧张你的样子,不用你强迫,他就会自动想讨你开心了。问题是……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不想。”
齐洛可拿起小汤匙搅了搅,凝视杯中漩涡的转动,低喟一声。
“纯纯,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姐姐的事?”
“有啊,她在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过世了。你又难过啦?”就她所知,她们姐妹感情很好,洛可还因此晚念了两年大学。
“所以有时候世事难料,你根本无法预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既然无可预料,那不如放开心去珍惜现在拥有的。”
“我晓得你的意思,可是我就是会怕啊。你看,今天要不是高仪平找来,我还不知道他有多少过去,万一有天他又不见了,也再次遗忘了有我的过去,那怎么办?”她能不担心吗?
“以前我是因为你们没有任何牵连,所以叮咛你小心,但是现在都这样了,你担心有用吗?或者你自信能快刀斩乱麻,切断你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从此没有思念、没有痛苦吗?”
于纯纯为难,犹豫不决地望着她。
“所以喽,你只能自求多福了,顺便每天祈祷不会有这一天到来。就算真的发生了,你也是要独自把生活继续过下去,这样一想,或许你感觉会勇敢些。”
“说得简单。说得你好像是过来人似,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情史没有透露给我知道的?”
齐洛可咽下苦涩的咖啡,转移话题:“你说你们发生关系了,该不会是昨晚两人酒后乱性吧?”
一提到这个,于纯纯真的力气全无,趴倒在桌上呻吟。
“到底怎么了,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也不可能啊,剑不可能会强迫纯纯。
“洛可,我完蛋了啦。”她哀叫得更大声。
“真的是他勉强你的?”
“你说到哪里去了,不是这样子的。”
“还是你们不够幸福美满?”
“齐洛可,你好色喔。”
自己做都做了还说别人色?
“懒得理你了。”
“对不起啦,原谅小女子无心之过,齐洛可一点都不色,这样可以了吧?”
净会耍宝。“那你又猛唉声叹气的,随便人也会想入非非,我怎么猜得到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于纯纯又叹了好大一口气,在她警告耐性将告罄的眼神下,苦哈哈娓娓道来。
“昨天我们不是闹得很疯吗?我喝了很多调酒,和剑回到家后……详细经过我不是很记得了,好像他要我休息睡觉,可是我精神正高亢时哪会睡得着,那时他就坐在床边地板上……”
只有她最疯,齐洛可隐忍没说出来。
但她的兴奋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喜欢的古典芭蕾,多年来终于有演出机会,她也替她感到欣慰。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曾经努力追求过的梦想,往后回想起来都会是骄傲充实的年轻岁月。
“打他住在你那里开始,你们就这么睡的,不是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