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庄天宇是看了你刚起床的那副邋遢样吓得考虑再三,上次告诉你还嫌我罗唆,真是不识好人心,男人都是标准的喜新厌旧,女人岁月不经留,一定要随时注意保养……”
狗改不了吃屎,她朱家伶是有名的英国交际花,怎么可能江山易改? “认衰。”众维君匆匆抓了瓶咖啡、几色零嘴放在柜台收银机前,结了帐不等朱家伶就往外走,打算逃之夭夭。
“维君我没有钱,他们不收信用卡!”朱家伶口干舌燥,过滤半天才选了来自澳洲最纯挣的低矿物矿泉水,“维君,”她知道当众吼叫很没气质,可是赖帐更没品,丢脸到家了,竟然没现金付帐。
自己干么理她,没钱是她的事,自己正巧可以溜人,众维君心里这么想、理智这么同意,可是双脚却自有主意的回头付帐。唉,充当什么烂好人嘛,那个“假仙”不是最有办法的吗?多事、多事!
骂归骂,她还是掏出了自己的钱,“多少钱?”
“你没事皮夹带那么多现金做什么?会引人觊觎耶,说也奇怪,台湾经济这么好,为什么无货币的时代不尽快来临?社会治安差还要携带现钞,多没安全感啊!这么大的连锁超商不收卡只要现钞,不怕歹匪临时起意抢劫吗?”
朱家伶的口无遮拦惹得店员白眼,在等找零的同时,更是遭受众多关爱的眼神。
“就算不知道的,你这一嚷嚷,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我身上携带多少钱了。”众维君很想拿块撒隆巴斯贴住朱家伶的嘴,“如果你不想被赶,就闭上你的鸟嘴。”就是治安不好,大家才忌讳啊,没脑袋的花瓶。
“既然不怕抢干么怕人说,刷卡不就得了,”朱家伶从不看什么脸色的,“还有台北这里的服务素质真差,个个摆个晚娘脸孔,买衣服试穿都不行,回家发现瑕疵退货更是处处刁难、绝无可能,这些我都还没我那些人的主管理论,要不也要找消基会申诉……”
“那不是刚刚在附近的那两人……”有人认出来了,毕竟美女过目不容易忘,有人正在窃窃私语。
我要掐死她!丢脸的事再度被回锅,虽然听不清楚,但是想也知道内容和她们的糗事脱离不了关系,众维君心想。
“这是八百二十元找你。”店员冷冰冰的把钱递给她。
众维君接过钱随便放人皮包,拉着朱家伶就住外跑。
“明明是他们不对,我们为什么要跑?”朱家伶高谈阔论嫌不过瘾,还想回去找人说理,“太无理了,狗眼看人低,你没看见那个丑八怪以为我想赖帐的德行,又不是多少钱,她那家店我买下来都可以,贱什么贱……”
“说够了没有?”谁来救救她,众维君咬牙切齿的打断朱家伶的抱怨,“你不高兴回去啊,谁拦着你。”说完就一路住前行,想离丢脸的现场愈远愈好。
然而这一句却有效遏阻了朱家伶的牢骚。
“Jacky又不在,台湾我就只认识你了。”朱家伶可怜的口吻鞭斥着众维君对她所剩无几的良心。
一意识到众维君的软化,朱家伶马上重拾“雌风”,瞄瞄众维君手上的浓缩咖啡,“咖啡因是女人皮肤的最大天敌,皮肤容易干燥老化你不怕吗?”不是存心诋毁,她是真的那么觉得。
“紫外线也是。”众维君不理她,心想,她可不可识趣点?
“我的保养很彻底,出门隔离霜是不能缺的,你眼角需要多擦点眼霜了。”朱家伶自问在美学这方面很有专业。
众维君抬头念了句三字经,那进电影院总行了吧!
黑压压的电影院,没有朱家伶的骚扰,众维君得以耳根清静的很快进入剧情,觉得老天还是很有慈悲心的。
这是部文艺大悲剧,铁达尼号男女主角生死两隔,众维君也深受感动,尤其男主角冒死救了女主角,可是当她眼睛湿润的一听到四周到处唏唏嗦嗦,涕泣横飞的情况下,她反而没那么“真情流露”。
灯光大亮,真正教她吃惊的是临座的朱家伶也哭得一塌胡涂,脸上的妆差点可与水彩盘媲美,这是她从小认识的Tracy女王吗?被雷劈到她都没那么诧异。
“感动到哭不行啊?”朱家伶瞪了下众维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怪异表情,换成是以前的自己也不会相信,这种沧海桑田此情永不变的老掉牙戏码,骗骗小女孩的拦招数,她会相信陶醉才有鬼。
最起码她在现实生活中从没遇见过如此荡气回肠的爱情,红尘男女各有太多的选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当初的Mr.Right可能会随时代变迁而成为Mr,Wrong。
再多的山盟海誓却会因时间的消逝而褪色,平地都有高搂起,海埔新生地也可耕植,何况是小丘陵、小地水之类的盟钓。
Mr.Right走了最多了不起伤心三个月,新欢马上可以填补旧爱的空缺,让人根本无法看出那对旧侣以前也曾爱得死去活来、如胶似漆。
所以真情价几何?朱家伶的人生哲学是绝对不迟疑、不恋栈,有好条件的对象就会不客气的勇敢追求,不适合则果断求去,Mr.Wrong如果老占着位置,怎么找得到那位Mr.Right呢?
直到众维君的哥哥众维杰——Jacky,为了李淳宁失魂落魄的,那时她还陪在他身边不死心的努力挽回,除了对自身条件充满自信,毕竟他们也有过一段情,又是青梅竹马一起玩大的,论感情深厚、讲认识时间长短,她朱家伶绝对应该有很大的优势。
可是Jacky却像中邪一样,无视她的存在,整颗心、整个人全跟着女友离开而失魂了。
原来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存在的,而她十几年来自诩聪明的情场哲学岂不是全部被推翻?原来真的有一生一世的真爱,那种失去了会教人肝肠寸断的挚爱是真实存在的。
无在乎实际,也无关于利益,就只是谈感情,这种认知很棒,Jacky和李淳宁间好令她羡慕、嫉妒啊!
“你不会是遭受打击太大,有点失常吧?”众维君担心的问,老哥和淳宁复合,现在正双宿双飞,不晓得到哪儿逍遥去了,朱家伶以前黏老哥黏那么紧,说她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别忘了,还是我提议帮忙他们的。”朱家伶嫌她无聊,凉凉的把话说完就专心补妆。
“是啊,听说你去勾引强森没成功……”众维君讪笑不止,“终于遇到有男人不吃你那一套了吧。”
“哼,他不是同性恋就是有问题。”这一直是朱家伶不解之处,不但踢到铁板,而且那眼光有问题的强森连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
“你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家根本对你没胃口,何况那时强森家里还有淳宁这种贤妻良母,哪轮到你占便宜。”
“我占便宜!众维君你发什么神经,你到底是哪一国的?对啦,强森最好舍不得李淳宁,让 Jacky孤寡一生好了。”该死的,害她唇线画歪了,朱家伶擦掉重画。
对喔!这样想太对不起老哥了,没办法,强森是她的偶像,再加上难得可以损损朱家伶,差点搞错立场。
“算我失言可以吧。”众维君不甘愿的让步,其实朱家伶也不是从小就这么讨人厌,她们好久以前也曾无话不谈,回想起来,好像是从她父母离异,她自己又交了男朋友以后才慢慢疏远,而后观念差太多、朋友圈子不同,变成现在一不顺眼就吵。“你啊,就是说话没大脑,和你外型气质不搭。”
鬼咧,自己刚才干么道歉,看朱家伶忙着修饰脸上的色彩还有空回损她两句,众维君当下也不客气的意思、意思一下,“谁像你内外兼修,由里到外标准的花瓶,美则美矣,可惜是空心的。”她这时才想到,老哥早和淳宁前嫌尽释,那她刚才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被拐了,阴险!
“你……”你了半天,朱家伶气到想不出毒话回敬,每次都吵输众维君,“模特儿本来就要漂亮、身材好……”临时挤出来的话果然很不具效果,模特儿本来就不是每个人能担任的,她原意是想炫耀本身的优点,可是这一来好像反而呼应众维君的讽刺。
众维君得意的笑半天,然后又想到自己的白痴,不是要甩开她的吗?那干么还坐在这里废话一大堆,她的妆都补得差不多了,一想到此,众维君二话不说马上往外走。
“等我一下,我口红还没描好……”朱家伶功力高强,她还可以边走边对准双唇涂胭脂。
谁要等她,众维君懊恼自己错失良机,依朱家伶刚才花容失色的德行,她是绝无可能跑出来吓人的。
三两步,朱家伶已经赶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