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莫……穆尔莫……白苹咬唇无声的呢喃……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在王船上迎风的甲板上,谷风不可思议的低声嚷嚷。
只因那恭亲王为感激他和白苹出手相救,便邀请他二人上王船来,接受他的招待和谢意。
而观澜号则紧紧跟在船队后面,一班弟兄当然得留在观澜号上了。
“你做事一向深思熟虑又冷静,怎么这回会这么离谱?居然把贝勒爷给扣在罗什岛?”
靠坐在炮台座下的白苹,明明心底着急得快捉狂了,表面上还力持平静,以她一贯冷漠的语气简洁的答:“我以为鸭霸一定会死。”她的身旁则是平儿紧紧挨坐着。
是的,看见以往熟悉的冷漠神情—以及熟得不能再熟的口吻,谷风知道他以前认识的白苹回来了。
那个在韩朱岛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韩若岚的温婉妇人不见了,眼前这位说话简洁、语气冷淡,一脸冰霜却透露无比锐气的女人,确实是那取代了海盗枭鹰的位置,领导观澜号及一班弟兄的女头领——白苹。
“你太大意了。”谷风摇头道。
白苹无言,心头是沮丧担忧和害怕,种种情绪交错翻腾。
没错,她是太大意了。
那天清早走出囚牢,天色已大亮,于是她便想潜进鸭霸的房里,直接解决掉他,没想到却在无人的厨房通道上,碰到单独潜进贼窝的卷毛。
原来按照穆尔莫飞鸽传递的计划,是他要赶在鸭霸出航前暗中绑架那个中年富商,而谷风则派卷毛潜入接应被绑的中年富商回观澜号,好方便穆尔莫行动,让他伺机混进海神号上破坏大炮弹药等武器,待鸭霸攻击皇室船队时,再和观澜号上的谷风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歼灭鸭霸等海盗。
白苹听完原委后,本想动手暗地绑架中年富商交给卷毛后,自己再到鸭霸房里暗杀他,却在寻找中年富商的房间途中和巡逻的小喽撞个正着,虽是及时杀了小喽,但也惊扰了富商和他的下人,不得已,她只好直奔海边跳上小船迅速划桨离开罗什岛。
她一直以为在攻击皇室船队前,鸭霸是不会到囚牢去,当然也就不可能发现穆尔莫的,孰知,不但没捉到中年富商,反而又害得穆尔莫身陷险境……她太自以为是了。
唉!说来也要怪穆尔莫,谁让他满脑子只想着和佳人温存,却弄巧成拙反而替佳人受罪。
“我相信那个鸭霸一定不会让贝勒爷好过的。”谷风忧心忡忡的说。
“他们是怎么结下梁子的?”白苹环着平儿的小小身子问道。
“还不是为了救馨儿,那个惹祸精引起的。”
口气虽是不高兴,可是一想到失散的鲁馨儿,谷风又更忧心了。
鲁馨儿和贝勒爷的护卫黑影至今仍生死不明,等救出贝勒爷后,他们也该动身寻找他们两人的下落了。
唉!真是流年不利呀。
闻言,白苹心情更是沉重。
紧挨着白苹坐的平儿轻轻扯了扯白苹。
“怎么了?累了吗?娘送你回房休息好吗?”她转头放柔声音的问。
几经思考,白苹决定把韩老儿夫妇待她的恩情回报到平儿身上,所以她愿意继续当平儿的娘,这样不仅名正言顺,平儿更不会无依无靠了。
平儿摇头,其实在娘安然回到她身边后,她的身体就好多了,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也不再为外公和外婆的去逝那么伤心难过了,只要有娘在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娘,您不要担心。”平儿比画着,然后指向谷风。
“叫他去坏人那里救叔叔嘛!”
见平儿一副“让谷风去牺牲”的样子,白苹终于忍俊不住的轻笑出声。
“你哟!”她实在不了解平儿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谷风?
“她说什么?”谷风警觉的问。
这回平儿根本不看他,所以他无法像上回一样厉害的读出她眼底的讯息,可瞧平儿脸上的神色,又很像在算计他的样子?
“你最好不要知道,不然你会气炸的。”白苹失笑的摇头。
然后,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平儿的小脸,充满期待的迭声问:“那天在海神号上,我好像听到你喊娘了?对吗?你会说话了?”
听到这,平儿脸色一黯,只是轻轻的靠在白苹身上。
会说话了吗?平儿自己也弄不清楚,只觉得每回想要开口喊声娘,喉咙就一阵刺痛,勉强发出声音,却是粗嘎得难听,所以她便不再尝试说话了。
这时,被派去罗什岛上打探情形的卷毛回来了,只见他两手握着木桨坐在随浪起伏的小船上,仰头朝王船大喊:“头领……谷爷……头领……”
“是卷毛。”谷风探出船外说。
“嗯!”白苹也立刻来到船边,探身看着船上卷毛上船。
看着这情形,白苹、谷风心照不宣的相观一眼,假如那恭亲王知道救他一命的恩人也是海盗身份,不知会不会口吐白沫的昏过去?
尤其像这种官兵海盗和平共处一室的情形,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
再说,他们一个是满朝异族,一边则是汉族同胞,人民强烈的民族情结一直是清皇室统治中原的头痛问题,而汉人也无时无刻不想把鞑子给赶回关外去。
而如今,又有谁会想到在远离京城的南洋海域,正有一批清兵和汉人海盗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呢?
真是诡谲莫测的人生呀!白苹思潮起伏不已。
那又是什么原因造成今天这种荒谬的状况?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大头领枭鹰的关系吧?
可又有谁会想到专在海上打劫的大海盗枭鹰会有皇室贵族的身份?
弄得他们往后要打劫前,还得查看一下对象,最后竟也要为一向对立的皇室卖命!实在可笑!
更不争气的是,她还爱上了个皇家贵族、八旗子弟,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道道地地的汉族人氏呀!
难道真要她为了儿女私情,忘根叛族的屈服在清朝底下吗?
一想到这,她的心更是沉到谷底了。
这时,在书房的恭亲王也听到骚动的声音,于是放下手中的航海图,走上甲板一探分明。
“怎么回事?”
“草民拜见王爷!”白苹、谷风连忙单膝跪地拜揖。
见状,平儿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恭亲王嘴巴上是很客气,可那闪亮的眼光却是直停在白苹漠然的脸上。
恭亲王不过四十出头,府中有王妃美妾无数,可食色性也,美人不嫌多,那白苹浑身散发着不让须眉的英气和冷媚,与皇宫仕女的雍容华贵之质截然不同,使恭亲王不禁为之怦然心动,心生爱慕之情。
“是谁来了?”恭亲王问道。
“回王爷的话,是草民前往罗什岛打探消息的弟兄回来了。”见白苹一副不肯开口的酷样,谷风只得认命的接腔回答了。
“说到此事,那天攻击本王的海盗提到穆尔莫,本王想知道这位穆尔莫可就是失踪多时的贝勒穆尔莫?”恭亲王问出心中的疑惑。
“是的,王爷。”谷风再答。
“原来贝勒是被海盗所俘,难怪本王找遍南洋海域多时,也毫无所获,这该如何是好?”恭亲王不知来龙去脉,径自联想的下定论。
“请王爷放心,草民等一定想办法救出贝勒爷。”回笞的还是谷风恭谨的声音。
不一会儿,卷毛来到了甲板上,一见恭亲王也在场,立刻拜倒高喊:
“草民拜见王爷。”
“不用多礼,起来吧!”对这些救他性命的海上草莽,恭亲王一律“亲切的”以礼相待。
不等恭亲王再开口,白苹已顾不得礼貌,急切的拉着卷毛促问:“打探到什么情形了?他还好吗?鸭霸有没对他怎么样?”
“头领,咱们得赶快去救贝勒爷,不然他迟早会被鸭霸给折磨死的。”
于是卷毛把鸭霸如何折腾穆尔莫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白苹心痛如绞,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靠在护栏边:“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她自责的对着海洋喃喃呢语,心头是一片混乱。
见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平儿也紧紧的伴在她身边。
“这可怎么办才好?得赶紧想法子救十三贝勒呀!”恭亲王也焦虑的说道。
他可是奉皇帝老子的圣命,出海到南洋寻觅穆尔莫,当然希望带好消息回去覆旨。
满朝多少子爵贝勒,偏偏万岁爷就特别重视穆尔莫,若他能顺利完成使命,届时功劳自不在话下,否则……唉!他头上这顶花翎就不知还戴不戴得稳了?
“别慌、别慌,大家都别慌!”看来在场的只有谷风仍保持冷静的头脑,他沉着的思考救人之计。
片刻后,平儿过来推了他一下,意思是催促他赶快想出办法救那位和娘关在房里大半夜的叔叔,这样娘就不会这么难过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