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是等穆尔莫睡着了,才从他房里出来透透气的。
救回穆尔莫几天了,他的身体正逐渐康复中,那么她也该准备走人了吧?多待一天,就多一份难舍……她……
可无论如何,一待他恢复健康后—她便要带着平儿回观澜岛,好好的守着平儿长大,再也不出海打劫了。她是这样决定的。
“白姑娘。”
一声叫唤自身后传了过来,白苹回头——原来是恭亲王。
“民女叩见王爷。”她立刻行礼跪拜。
“起来、起来,不必如此见外。”恭亲王上前亲手扶起白苹。
“谢王爷。”白苹垂首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以避开王爷的碰触。
“这些日子来,你好像在躲避本王?”走近白苹,恭亲王直接的说。
闻言,白苹立刻又跪了下来:“民女惶恐。”
“你起来呀!”恭亲王再次殷勤的扶起白苹。
“这些日来,你如此辛劳的照顾贝勒爷,本王实在感激不尽。”
“这是民女应该做的。”她恭谨的答道。
紧紧凝睇白苹冷若冰霜的容颜,恭亲王情不自禁的抬手欲轻碰她细致的脸颊,动情的低声说道:“你憔悴多了。”不知怎么,越看她一回,他的心就越陷落,而这怦然心动的感觉,是他从不曾有过的。
恭亲王兴起了带她回王府的念头,他想朝朝暮暮与她长相厮守。
“多谢王爷关心!”
白苹马上侧过头,再退后一步,微弯着身子朗声道。
“本王有话想……对你说……”清楚的接收到疏离的讯息,但恭亲王一点也不气馁的继续努力。
“王爷请说。”她再退一步,态度愈加恭谨。
“你可愿跟随本王回京城?”恭亲王淬然紧握住白苹的手,热烈的低问道。
闻言,白苹一惊。
他在说什么?回京城?跟他回京城?那算什么?她张大嘴发着愣,好半天回不了神,连手也忘记抽回来。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回京后本王一定面奏皇上,请皇上撒掉王妃,扶你坐上福晋的位置。”
实在太令人震惊了,白苹像个木头似的呆站着。
“白姑娘,你要相信本王,本王绝对是真心的。”恭亲王急切的说。
“可我是个海盗啊!”终于,白苹挤出话来了。
这话一出,教恭亲王吓了一大跳,他蓦地睁大眼睛,愕然猝喊:“你说什么?”
“我是海盗。”她清楚的答道,这下她脑子恢复正常运转了,于是她立刻抽回手来。
白苹非常清楚自己的感情,就算今生和穆尔莫没有结果,她这辈子也容纳不下第二个男人了。
她只爱穆尔莫,就爱穆尔莫一个。
“你怎么可能是海盗?本王不相信。”
“民女句句实言,绝对不敢欺瞒王爷。”白苹颔首拜揖道。
“可是你却救了本王和贝勒爷—如果你真是海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大受打击的恭亲王不信的再问。
“回禀王爷,民女等一行人曾受贝勒爷恩惠,如今有此难得机缘,民女等自然回报贝勒爷于万一。”
恭亲王慢慢的转过身子,面向海洋迎吹着海风,老半天不发一词。
始料未及,恭亲王竟然会跟她表白,白苹震撼极了,若没有好好的对应,教恭亲老羞成怒,说不定又要连累观澜号一班兄弟了。
望着恭亲高大的背影,白苹很想托词离开船头,可又不敢贸然出口,深怕一个不小心真的开罪了恭亲王。
“如果本王不介意你的出身呢?”突然,恭亲王转头认真说道。
“噢!”她一怔。
惊讶声未散,一个低哑的男性嗓音插了进来——
“但……我很介意!”
白苹、恭亲王同时转向声源处——
只见青着脸色的穆尔莫披着外衫,一手支着舱壁,微微摇晃的站在通道口。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这样跑上甲板来?当心受风寒。”她叨念着。
见他敞开的外衫下是赤裸而只有包里着伤口的白布条,白苹立刻上前准备帮穆尔莫穿上外衫。
“我没事了。”他握住她忙碌的小手,然后蹒跚的走近恭亲王。
“穆贝勒,你的伤未愈,不宜这样走动的,快回房歇息吧!”恭亲王也关心的说。
“王爷,八王爷意图谋反、野心昭然,实在不宜再多所耽搁,万一误了大事,危害朝廷社稷甚巨,这会儿咱们应该全力加速赶回京城,禀告万岁爷为要。”说着,他还刻意的扫了白苹一眼。
好一席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恭亲王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是、是……穆贝勒说得是、说得是。”
看来白苹的魅力惊人,不仅他深深着迷,就连初识不久的恭亲王也心醉不已,甚至想为了她抛弃糟糠之妻。
“那我先告退了。”穆尔莫抚着左小腹的伤口位责颔首道。
“好、好。”
白苹搀扶着仍虚弱的穆尔莫走向甬道,这时恭亲王忍不住还是出声轻喊:
“白姑娘,本王是真心诚意的,请你务必考虑。”
转头仰望穆尔莫,犹豫片刻——最后她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然后扶着穆尔莫走进通道。
见状,恭亲王充满希望的笑开了……
尾声
才走进舱房,一关上房门,穆尔莫马上猝不及防的拉白苹入怀,低头热吻住她的红唇,舌尖彻底的品尝她口内的甜美,双手饥渴的搜寻她全身的娇软。
白苹只觉体内一股暖流逐渐沸腾,她忘我的抬手环抱他的腰……
“啊……”他微弯着身子低呼道。
原来白苹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体内的火焰也稍稍平息。
倚在他怀里,轻抚着他的伤口,再仰望他肿胀的眼睛和瘀青的嘴角,她愧疚的喃喃道:“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把你反扣在囚牢里的。”
低头凝瞄充满愧色的容颜,穆尔莫摇了摇头:“不,这要怪我,老是对你不设防,才会一而再的着了你的道。”不由他又想起被她削去辫子的往事了。
她和他在许多方面都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比谁逊色!
或者就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的欣赏她、如此的爱她吧!穆尔莫想道。
“上床上躺一下吧!”白苹搀扶着穆尔莫坐到床沿。
正要帮他躺好,他猛地又拉下她,直到她与他额头碰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然后才喑哑的说:“这辈子除了我,你别想再跟着其他男人。”
“你在说什么?”白苹皱眉的想直起身子,无奈却挣不开穆尔莫的大手。
“刚才你为什么没有拒绝王爷?”他充满酸味的质问,两手紧紧捧住她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吹得她痒痒的。
“我怕开罪他,连累了弟兄们。”像被下了蛊般,她愣愣的回答。
深深凝视她秀丽的容颜,心头一阵暖哄哄的,他好爱她呀!这个认知令穆尔莫不觉深叹口气道:“唉!我从京城一路追下南洋,又从南丫岛到韩朱岛,再找到罗什岛,为了你,我几次在生死边缘上徘徊,难道你就这么狠心,完全体会不到我的心意吗?”
是的,被恭亲王这么一抢先,穆尔莫决定打破沉默,也向她表明心意,免得她被其他男人抢走。
闻言,白苹用力的挣脱穆尔莫的手,离开床治走到舱房角落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低的说:“我都把自己给你了,不是吗?”可是……又能怎样?她无奈的暗叹。
不是说把自己当祭品的给了心爱的男人后,就得要男人对她负责,或者要她失去自尊的一辈子跟着他!她也可以有选择的!虽然这个选择不是她所愿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坐在床沿的穆尔莫大声问道。
她转头,面无表情的凝视穆尔莫,清楚的开口道:“我明天就回观澜号了。”
观澜号一直跟在船队后面航行着,而谷风、平儿和一干兄弟们也都在等着她回去呢!
“你是什么意思?”猝问着,他倏地来到她面前蹲下来。
“你听到了,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她垂下眼眸毅然低语道。
早走、晚走,都要走,反正他的伤也差不多快痊愈了,那么她又何必多留恋呢?想到此,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盯紧那张冷寞如昔的脸蛋,穆尔莫顿然火冒三丈,猛力摇晃她的双肩,激动不已的嚷道:
“该死的,我不要你再摆出那张冰山脸对我,我要你恢复在韩朱岛时的温度、热情。”
他受不了她脸上这张伪装坚强的假面具!
白苹表面平静如昔,可心口却是波涛汹涌。
“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穆尔莫咬牙的问。
“你都恢复记忆了,韩老儿一家的仇也报了,为什么你还要离开?”
“我是在观澜号上成长的,我回观澜岛、回自己的家有错吗?”
这话一出,穆尔莫不禁傻了。
对呀,她说的没错呀!她出身海盗窝,从小跟着他大哥枭鹰闯荡江湖、在海上出生入死,和谷风等人宛如亲人的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她确是在观澜号上长大的,而大哥一手打造起来的观澜岛,当然更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