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梁亚菱惊喜的回头,屏息的等待丈夫的下一个动作。
未及细想,洪敬航利落的穿上外套,直接走到妻子面前,体贴的抱过孩子,一手环住梁亚菱的肩膀,扬声道:“走吧,我们去吃午饭。”
是的,弹指间他还是果断的做了选择!
???
轻轻的放下话筒,王颖松了口气的仰靠在椅背上。
原先她一再任性,迟迟舍不得和洪敬航分手,她只是想多偷些时间储存回忆,没想到却让她意外的得到一个小生命。
刹那间,离开洪敬航不再那么痛苦了,所有的依恋顿时化为一股浓厚的母爱,她只觉得她的人生又有了曙光,生活又有了重心,她更明白自己该快刀斩情丝,立刻离开台湾。
于是她毅然的痛下决定,放掉不属于她的男人,悄然带走突然降临来的新生命,往后的日子,她甚至不需要倚靠回忆来渡过余生,因为伴随她的将是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一个洪敬航留给她的“纪念品”。
是的,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美国去。
思及此,王颖才猛想起自己尚未告知王骆军这个重大的决定。正欲起身时,桌上的电话又响起——
“总裁办公室。陈经理,有什么事吗?”电话另一端是会计部门的陈经理。
“什么?帐目上短少了一笔款子?有三百多万?是何专员经手的?好,你把资料传过来,我马上呈上去。”
不一会儿,王颖自电脑中取得资料,列印出来后,匆匆走到王骆军的办公室门前轻敲了两下,未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而入。
“哥,你看,会计部传过来的报表。”王颖将卷宗放到办公桌上。
“陈经理说这笔短少的款子是何专员擅自挪用,付给明基工程包商的。”
闻言,王骆军大皱其眉,仔细的检视报表。
正当办公室气氛逐渐凝重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门被人用力踹了开来,接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连串愤怒的斥骂声蔓延开来……
“王骆军,你卑鄙、无耻。”
就在王氏兄妹还反应不过来时,“啪!”的一份报纸又迎面丢上王骆军的脸,然后掉落到办公桌上。
“曾筱昕,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迅速回神,王骆军愠怒的喝问。
“你给我张大眼睛看看报纸呀!”曾筱昕也咬牙的反斥回去。
王骆军低限一瞧,赫然惊见斗大的标题——
违反国家安全法龙教授被判刑一年八个月
“你跟我保证过什么?王大总裁!”曾筱昕双手撑在桌沿,气急败坏的质问。
“王大总裁,请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摆平官司的方法吗?”
“筱昕,我确实已交代律师,撤销我的伤害告诉,甚至也主动为龙教授聘请律师,谁知道……”王骆军急切的为自己辩解。
“谁知道龙教授还是被判刑了,是吗?”她暴怒的大吼。
王骆军连忙来到曾筱昕身边,伸手欲碰触她微微颤抖的肩头,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但曾筱昕却避他如蛇蝎般的远远跳开,恨恨的骂道:“是你说的,只要我委身于你,做你一个月的女人,龙教授就会没事的。”
她狠狠瞅住王骆军,愤恨的大声喝问:“是你亲口承诺的,结果呢?”
一旁原本莫名其妙的王颖闻言登时心中一惊,两眼瞪大的盯住王骆军。
怎么会?!这个她一向敬爱又崇拜的大哥,怎么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对不起,筱昕,你放心,我会再聘请最好的律师为龙教授上诉的。”王骆军愧赧的急于弥补。
曾筱昕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冷冷的说:“我想,接下来你就打算要拆我阿爸的庙了吧!”
“不,筱昕,我不会……”
“我看不起你,王大总裁!”她轻啐着,“啪!”的用了王骆军一记耳光,斑斑泪水汨汨滚落。
她痛彻心扉,只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瞧不起你!”再次重重的说完,曾筱昕噙着泪,猛然旋身,准备拔腿奔出办公室。
“不,筱昕,别走,你听我说……”王骆军急速的越过办公桌,猛力拉住伤痛欲绝的曾筱昕。
“颖颖,你先出去。”顾不得脸上的灼痛,他向王颖说道。
始终保持沉默的王颖则是一脸的气愤,丢了一记谴责的目光给王骆军后,
一语不发的走了出去,她决定另找适当时机,告知兄长她怀孕的事。
直待房门关上,王骆军才放下身段,举手拭去曾筱昕脸上迸流的泪水,百般温柔的说:“筱昕,你一定要听我解释……”他受不了她鄙夷的目光,无法就这么放她走。
“不,我不要听你这个大骗子的话。”她激动的大喊,一边用力的推开王骆军。
“筱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确让小何交代律师撤销对龙教授的告诉啊!”他使劲的抱住她,努力的为自己辩白。
“我现在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刀,好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她充满恨意的咬牙说道。
王骆军重重一震,整个人如坠入冰窖,浑身颤抖!不、不!他不要她恨他……
“筱昕,别这样,我……爱你啊!”他微弱的挤出话来。
“爱?”曾筱昕泪如雨下,嗤之以鼻的讥道。
“王大总裁,你也配说爱吗?你以为一句‘我爱你’就能为你的卑劣行为脱罪吗?这时候跟我说爱我,你不觉得可笑吗?”她冷笑着说。
他欺骗了她,在夺走她的身体、夺走她的心,夺走她的尊严之后,再来跟她示爱,这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
“说来,这一切只能怪我自己蠢、笨,活该跳进你早设计好的圈套。”曾筱昕自嘲着。
“不!你别这样说。”受不了她脸上痛恨的神情,他激动的大喊。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算计过,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自己爱上了你,所以我改变主意。真的,筱昕,你一定要相信我。”王骆军急急的解释。
“王骆军,我看不起你。”她摇头重重的说道,然后她挥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不了,她再也不相信他任何话了。
呆立良久的王骆军内心怦动如涛,久久不能平复,曾筱昕脸上的恨、眼里的轻视鄙夷,仿佛一记记重棍,打得他遍体鳞伤,他只觉得心碎而无地自容。
两手不觉紧握成拳,生平第一次,他尝到自责懊悔的滋味。
他会因此失去她吗?她会从此走出他的生命吗?
望着紧闭的房门,王骆军顿时感到一阵惊慌失措……
???
“小昕呀!该起床了。”见外头艳阳高照,曾旺不满的跑到女儿房门口拍门大喊。
打从几天前,曾筱昕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后,成天就像个游魂似的,不是到处闲晃,就是守在电视前紧盯着电视,每天不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看得曾旺是一肚子火。
混吃等死也不是这种方式吧?曾旺嘀咕不休。
“小昕哪,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快起床。”
“叩!”一声,曾筱昕拉开房门,打着大大的呵欠说道:“阿爸,要干嘛啦?”
“都十一点了,你还睡?”曾旺冒火的扯着喉咙斥责。
“这么早起来干嘛?又没事情做!”皱眉的咕哝,曾筱昕一边踱到客厅,动作极为粗鲁的坐到沙发上。
曾旺见状,忍不住频频摇头,猛叹气。
瞧见老爸一脸愠色,曾筱昕只好悻悻然的放下搁在茶几上的脚。
“你什么时候回台北找工作?”曾旺也坐了下来,一副准备和女儿长谈的态势。
“再过几天吧!”肩一耸,曾筱昕没精打采的答。
一想到台北,她的心就一阵抽痛。这世上,大概也找不到像她这么笨的女人了吧!她自嘲的想。
看着女儿一脸颓丧的模样,曾旺不禁又重叹了一口长气。
“小昕,你也三十岁了,应该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我也老了,没办法养你一辈子。”
“阿爸,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她心中一悸。
曾旺苦笑的摇头:“这间庙早晚要被拆了,而阿爸也老了,恐怕没办法再出去工作赚钱。”
“阿爸。”曾筱昕眼泛泪光的低唤。
“日子一天天的过,你好歹也要找对象吧?总不能让我操心到老,哪一天我真的两脚一伸,你要怎么办?”曾旺忧心忡忡的喟叹。
“阿爸,您别担心啦!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打算的。”她安慰老父。愧疚自己长这么大,非但不曾回报父亲一丁点恩情,反倒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她轻轻坐到父亲身边,伸手环抱着父亲,硬咽的道:“阿爸,您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没看到你出嫁,我是不会放心的。”一想到这庙一拆,家里的生计就会陷入困境,曾旺怎么能不担心呢?难道真的要他到夜市摆个算命摊子吗?
“阿爸,嫁人也要靠缘分,再过两天,我就回台北找工作,先安定下来—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