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综合开发案,不但强行征收土地,还要拆掉近两百年历史、已列为古迹文物的慈佑寺。”龙教授口沫横飞、激动异常。
慈佑寺?最近有关慈佑寺的消息可是热门得不得了,到处都有人在报导、谈论,而她老觉得耳熟,却又偏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曾筱昕扬起柳眉,不解的想。
“我们绝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为了保住台湾剩下的这点文物,协会率先发起抢救古迹活动,同时号召了许多有良知的文化工作者,结合当地民众的力量,共同为捍卫文化而战。”
噢!多么伟大的胸襟抱负呀!曾筱昕感动得一塌糊涂。
“翔翰集团的总裁王骆军,今天将自美国度假回来,为了表达我们保护文物古迹的决心,决定到中正机场向他抗议。”
原来如此,曾筱昕恍然的点头,一边看向车窗外,车子已开过泰山收费站了。暗地里她还在思索着慈佑寺……究竟在哪儿听过呢?
兀自苦思之际,挂在腰间的B.B.call哔哔作响,她连忙低头一看,是老同学梁亚菱找她,于是曾筱昕转头朝龙教授涎笑道:“嘿,对不起,教授,可不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喏!拿去。”龙教授大方的递过手机。
“谢谢教授。”接过手机,她利落的按键,几乎是立刻的——
“喂!黄脸婆,你找我呀?”
黄脸婆梁亚菱是筱昕的手帕交,今已嫁入豪门做商人妇,去年还生了个胖小子,从此过着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筱昕,你阿爸那有没在帮小孩收惊?”电话彼端传来焦灼急促的声音。
“应该有吧?!”曾筱昕没把握的回答,紧接着又问。
“你儿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小宝又吐奶又发高烧,一直哭闹个不停。”
“喂喂!小孩生病是要找医生治疗的,不是给庙公收惊耶!”她哇哇大嚷道。
“医生看过了、药也吃了,可总是不见好转,我婆婆来看小宝,说小宝可能受了惊吓,叫我带他去找‘先生嬷’收惊。”初次当妈的梁亚菱早已急得六神无主了,这会儿只要有人给意见,她都会照办,只要儿子快快痊愈。
“‘先生嬷’?拜托,这年头哪来的‘先生嬷’呀?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怪力乱神的!”曾筱昕猛翻白眼的嘀咕。
虽然她阿爸是做庙公的,可她一点也不迷信。
“黄脸婆,好歹你也是个知识份子,干嘛跟着你婆婆迷信这些有的没的?”
“你还没当妈,不了解做妈的心情,只要是为了小孩,即使上刀山下油锅,她也会拚老命去的,何况,这世上还有很多玄妙的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反正我带小宝到你爸那收惊后,再带去给医生诊治,双管齐下,我才能放心。”
“那到底是收惊有效?还是医生有效?真受不了你。”曾筱昕又翻了个白眼。
提到阿爸,她才想起自己也好久没回老家看阿爸了。
唉!都是失业惹的祸。
“唉!你别不信邪,你阿爸到底会不会收惊?”梁亚菱焦急的再问。
“拜托!我阿爸是庙公耶,哪有庙公不会收……”
“惊”字还含在嘴里,车子却“嗤”的一声猛地煞住,然后只听到一句简短的命令:“到了,下车。”一丢下话,龙教授便推开车门,径自朝人头钻动的入境大厅跑去。
“喂喂……教授……教授……”握着手机,曾筱昕也飞快的下了车,一边大喊不休。
“曾筱昕,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话筒另一端的梁亚菱也扯着嗓门尖嚷。
“你怎么知道我正在飞机场?”曾筱昕干脆拿着手机边跑边和梁亚菱通话,一路上引来不少奇异的目光。
“亚菱,我现在有事,晚点再和你联络。”
“不行,你还没告诉我,你阿爸那儿有没帮小孩收惊?”
“有啦、有啦!”曾筱昕敷衍的回答,人也来到了入境大厅。
“那好,晚上我就带小宝到你阿爸的庙里,给他收惊。”
“可是我不知道我阿爸他……他……咦……我阿爸他……”曾筱昕陡地停住脚步,讶异得张大嘴巴,阿爸他……他……
“筱昕,你阿爸怎么了?筱昕……曾筱昕……”话筒一另端的梁亚菱已快失去耐性。
那……那个头绑白布条,脚跟木屐,手里还提着桃木剑的黝黑老汉,不正是她那个做庙公的阿爸……曾旺吗?阿爸没事跑来机场做什么?
“筱昕……曾筱昕……”
“黄脸婆,回头我再跟你联络。”语毕,“啪!”的关掉手机,曾筱昕拔腿疾跑向拉着白布条下黑鸦鸦的人群,毫无淑女形象的嚷喊:“阿爸,您跑来机场做啥?”
乍然看到女儿出现,曾旺也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道:“我来抗议!”
抗议?阿爸也来抗议?@#$%……曾筱昕登时瞠目结舌……
???
天哪!多么吸引人的男人啊!
头等舱里的空中小姐各个都以爱慕的眼光盯住正闭目养神的年轻实业家王骆军。
如果说好莱坞巨星梅尔吉勃逊是全球女性心目中最英俊的男人,那么王骆军便是全台湾女性同胞眼中最有魅力的梦中情人。
他,王骆军——一个男人中的男人,一个英俊漂亮的大帅哥,但脸上那棱角分明有如石雕般的冷硬线条,却透射出强劲的力量,挺拔的身材、健硕的体魄及浑然天成的傲气,不知网住多少女性的芳心?
只要是女人,都想捕捉他,都想将他占为己有,可惜的是——他像条滑溜的大鱼般难以掌握。
当然,除了睥睨群伦的气度外,王骆军更是天生的领袖人物。
他精准的商业头脑及谋略、冷硬强悍的行事作风亦是立足企业界的超级利器。
王骆军用具体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不是凭靠父亲王景培的庇护,才获得今日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
如此完美的男人,难道没有一丝缺点吗?当然不,只要是人,就有缺点,他王骆军也不例外。
是的,他的致命伤就是女人,也是全天下所有男人的致命伤。
肇因父亲王景培生性风流,在事业有成后,竟也效法古人来个三妻四妾,连娶两个小老婆进门,大享齐人之福。
也许是打小见惯父亲宠爱大、小老婆及女儿等一干女性,耳濡目染下,他就养成女人是让男人来疼爱的观念,所以他非常体贴母亲、尊重两位小妈,宠溺惟一的妹妹。
直到妻子姚嘉莉的背叛,彻底摧毁了他对女人的信任,推翻了他对女性的观感,他才开始不再相信女人的眼泪,不再相信爱情。
他只知道自己付出的一片真心,最后竟换来一场欺骗,从此女人之于他不再重要了。
就因他不近女色、不谈感情,于是什么不能人道、同性恋的传闻便不胫而走……现在的王骆军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过着有如清教徒般的清静生活—他的心静如死水……
“我不相信,在一群女色狼的垂涎环伺下,你还睡得着?”一个微带俏皮的女性嗓音在耳畔轻扬。
慵懒的睁开眼睛,王骆军侧头丢了个宠溺的笑容给身边的妹妹王颖。
“你都没休息吗?”他关心的打量王颖脸上的黑眼圈。
王颖温柔的摇头。
“近乡情怯?”王骆军伸手握住王颖冰冷的小手。
见状,一旁的空中小姐可是又眼红、又嫉妒的。
王颖怯然一笑,睇了眼窗户,微带兴奋的说:“哥,快到台北了。”
才说完,空中小姐便走了过来,站在走道上紧倚着王骆军,露出既亲切又妩媚的笑容,甜美的娇声道:“王先生,已经到达台湾领空了,请你系好安全带,再五分钟,飞机就要降落中正机场了。”
面对空姐,王骆军立刻变脸,换上一副冷肃的面孔,浑身充满不怒而威的灼人气势。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空中小姐大感窘迫的落荒而逃。
“小姐,只有他需要系安全带,我就不用系了吗?”王颖扬声追着空姐的背影揶揄的说道。
“好久没听到你调皮的笑声了,小妹。”王骆军动容的凝视这个饱受感情折磨的妹妹。
“哥。”她喉头一紧。
“欢迎回家!”王骆军揽过她瘦削的肩膀低声道。
靠在哥哥的肩上,她低哑不安的嗫嚅:“哥,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
“也许……我不该回来……”王颖犹疑不决的说。
“傻瓜,这是你的家。”王骆军轻斥,他当然知道王颖害怕的是什么?
只是他故意避开,因为他会做好一切防范的动作。
“哥,我真的害怕自己又……”
“不会的,我会帮你,别想那么多了,嗯,”
一片轰隆隆的引擎声中,飞机安全的降落在地面上了。
王骆军搂着妹妹返抵国门,领了行李,排队入了关——
“总裁!”翔翰集团几名高阶干部和助理人员,一看到王骆军,立刻上前招呼,有的则殷勤接过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