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于,您真是好眼光,这匹绸子可是辑里丝织成的,轻软薄透
裁制成新衣穿上可舒适了……”
蓝钰不过才拿起一匹色泽还算喜欢的布,店家便发挥起舌灿莲花的功夫连个不停,正当她被说得脑袋开始昏昏然时,店外突然传来叠声惊呼--
“有贼!有贼偷了我的荷包啊!”
蓝钰放下布匹,急忙跑出店门,只见一位匹十来岁的大婶一手拎著菜篮,一手边挥边嚷著追贼,但众人只闪条路让她过,根本没人见义勇为。
“怪了,这些人是聋了,还是瞎啦?”
蓝钰俏颜上满是怒气,一蹬足便跃下台阶,在人群中灵巧如风般穿梭,直追早被她利眼看透的小贼。
“你给我站住!不然就别怪我--”
蓦然,一片灿亮银光在她眼前一闪,在此同时,从她身后有人伸出手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往后拖,这才让她瞧清闪光是从人群中突然朝她刺来的匕首发出的。
要不是身后那突然冒出的“鬼手”一拖,匕首肯定已经插在她胸膛,这一想,蓝钰背脊上立刻窜起一阵森冷寒意。
“自己小心!”
-个低沉的男人嗓音自她后方传来,紧接著她便瞧见一个颀长身影飞掠过自己身边,没几步便逮住那把匕首的主人,快如闪电的一记手刃劈下颈,当场就让对方倒地不醒。
“满厉害的嘛……”
蓝钰难得夸人武功好,不过眼前这名见义勇为、身穿白袍的高大汉子,竟然能一掌就劈昏一个手持白刃的贼党,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她不追了,干脆站定瞧著那白袍男子继续追捕真正偷钱的小贼。
只见他身形飘忽,在人群中飞快穿梭也没见他撞著任何人,再一跃身,人竟然已挡在窃贼面前,蓝钰都还没瞧清他何时拔剑,剑锋便已直抵贼人咽喉。
“大侠饶命哪……”在路人的鼓掌叫好中,窃贼腿一软,跪在地上直讨饶。
蓝钰瞧倒在地上的那个贼党似乎有苏醒的迹象,二话不说便跳上他的背踩两下,痛得他哀叫一声又晕了过去,乘机报点小仇。
此时,总是慢一步的官兵总算来到,不想惹人注目的她避入人群中,不过仍瞧得见捕快跟白袍男子谈话时那谦恭有礼的态度。
“大婶,您晓得正在跟捕快说话的那名白衣男子是谁吗?”禁不住好奇,蓝钰随便找了个人问问。
“当然知道,他就是‘天威堂’的少堂主古淮天嘛!”
“天威堂?”她听都没听过。
“没错,看你的模样是从外地来的吧?若是我们乌县人,谁不知晓天威堂的古老爷子是个告老还乡的骠骑大将军,到现在他每年寿辰,皇上都还会差人送礼来呢!连天威堂这武馆的名字都是皇上取的名号,够响亮了吧?至于他的孙子古淮天更是英雄出少年,弱冠之年就已是个武状元,只可惜他对功名没兴趣,就是不任官职,不然肯定也是个将军……”
就好像抓了只蜜蜂仿在耳朵旁叫一样,蓝钰可知道什么叫“多嘴”了。
没想到她才问了一句话,那个白袍男子的祖宗八代外加生平事迹就几乎全让她知晓,“三姑六婆”的功力果然不可小觑。
“武状元哪……”
蓝钰在人群缝隙间再仔细端详一下那个叫古淮天的男子,瞧他眉目如画、面容俊秀,若非见他出手,她肯定只当他是个俏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
可她亲眼瞧见了他的俐落身手,出剑之快更是疾如风,一向跟著父亲学拳脚功夫的她,还是头一回瞧见如此神乎其技的剑术呢。
“玩剑……我说不定挺合适的呢!”
摩挲著下巴,她唇畔露出一丝顽皮笑容。
“大婶,那天威堂在哪呀?”
问明了路,蓝钰立刻跑去看,拐了几条街终于让她瞧见比她家武馆规模至少大上三、四倍的天威堂,御笔钦赐的匾额在日光下那金字可是闪闪发亮,够吓唬人的了。
但更令她诧异的是,敞开的大门竟见人潮络绎不绝!一样正在招生,她家武馆总是那些庄稼汉自动自发来报名,图个练武强身或消磨农闲时间;在这却多的是爹、娘带著小男孩来习武情况,人龙多得都从门里排到门外来了。
“如果这些人全都到我们武馆来报名,那该有多好哇……”
一想像那门庭若市的盛况,蓝钰就巴不得上前“拉客”。虽说那个古淮天的剑法可能不错,但她家传的拳脚功夫在八家村里可也是有口皆碑的,若赤手空拳对打,他肯定赢不了她爹的,说不定还一拳就被打昏呢!
“嗯……如果能打赢武状元,那我们振扬武馆不也就一举成名啦?”
她才喃喃自语完,便瞧见古淮天骑著一匹棕色骏马回来,原本吵吵嚷嚷的排队人群突然全静了下来。
从大家“仰望”骑在马背上的他时那种敬慕的眼神,蓝钰对于他在乌县众民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已是略知一二了。
“唉,看看那些女人,见到长得俊些、又有功名的年轻男人,三魂七魄就全跟著人家跑喽!”一个卖豆花的中年贩子边推车边低声咕哝著从蓝钰面前经过,口气酸得不得了。
但也是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大街上所有女人,不论老的、少的好像真的全都直盯著古淮天瞧,直到他翻身下马进了门,那些突然止步的女子才各自散去。
“原来靠长相也能招来学生呀!”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多是做娘的牵著儿子来这报名了。
“爹……太老……”她摩挲著下巴沉思。“哥长得像头牛,弟又像根竹竿,全家就我长得最称头,可惜我不是男的,不然就--”
“蓝钰!”
-声怒吼从她背后传来,一回头,她瞧见为了找她跑得满头大汗的阿智那双快气爆的双眼。
“嘿嘿嘿……”
蓝钰搔搔耳鬓,心虚傻笑。这下肯定要被他一路骂回家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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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一说完自己要去天威堂学武的心意,蓝威旺和蓝振名父子俩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又在飞暗场子里相互切磋起拳脚功夫来。
个别想装作没听到!”
屋檐下冲进内.硬将两人扳开-“别胡闹了!”
蓝威旺敲了敲她的脑袋,头疼的皱了皱眉头。
“爹说的没错,你别胡闹了!”蓝振名没好气振名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堂堂‘振扬武馆’的小姐跑去‘天威堂’学武?那你不如拆了咱们家的招牌带去当拜师礼算了,真是不懂事!”
她不服气地吐吐舌:“谁要打著振扬武馆的招牌去拜师学艺啦?我随意胡扯个名字蒙混进去不就成了?呆子!”
“你才是呆子!你什么时候听过有武馆收女学徒了?”
“没错。”蓝威旺也赞同大儿子的说法。“钰儿,你的功夫虽然是爹教的,但那是因为你是我女儿,又刚好有兴趣,教你防身也不错,但我可不认你为徒弟。要是有哪家闺女想来学,无论她如何诚心我也不会教的,这是规矩。”
她嘟起小嘴,爹不提她差点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事了。怕教女子武艺会招惹些是是非非,也因为女子就该习针黹,不该耍刀弄枪的刻板礼教约束,所以武馆全不愿、也不能收女子习武的。
蓦然,有个主意飘进了她脑袋。
“不怕,我可以女扮男装!”
看著父兄再次瞠目结舌,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多骇人。
“别胡闹了!乌县离咱们八家村可不近,你去那里学武不就得住进天威堂,跟其他男学徒睡在一块?这事万一被揭穿,你一辈子都休想嫁了!”
“不怕!”她比大哥还早想到这一点:“佳佳她大姊恰巧就嫁到乌县,贴点伙食费借住到他们家几个月一定没问题的。”
“不行!”蓝家父子异口同声。
她无谓地耸耸双肩,卷玩著长发。
“我只是知会你们一声,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为了武馆的前途著想,我是一定要去‘牺牲’的!我一定要学会天威堂的所有功夫,再来自创一套新武功,然后让全天下都知道咱振扬武馆有个武艺高强的女师傅,到时我可替咱们蓝家吐气扬眉了!”
说完自己的雄心壮志,她便大摇大摆地回房整理包袱。
“蓝钰,你给我站住!你--”
“算了,由她去吧!”
蓝威旺拍拍儿子的背,满脸无奈。
“那孩子向来决定做什么就非做不可,我们绑得住她一时,也绑不了她一世。”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一个女儿家,万一被哪个男人占了便宜---”
“那就‘便宜’他嘛!”蓝威旺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神情。“到时候,管他愿不愿意,我都非得要他将咱们家钰儿娶回家不可。”
错愕一会儿,蓝振名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竟然会有男人想占咱们家钰儿的‘便宜’,眼光够怪、胆也够大,打死都不能放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