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她都敢在众目睽睽下投入他怀中,他也管不了在场有数十人睁大了眼“看戏”,立刻又心疼又爱怜地将她紧紧拥抱。
“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懂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你都痴心不改,其我也不是非要你改脾气不可,我那么说全是因为担心你呀!别哭了,你这样让我好心疼的……”
顾不了有没有旁人竖耳倾听,古淮天情话不断,柔声哄慰她,那些扮黑脸训训她的念头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这只是蓝钰的“苦肉计”,目的全为堵住他的叨念,假哭的她其实真正憋著一脸笑享受被人疼宠的滋味,还越过他的肩朝又看呆的父亲和弟弟淘气眨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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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的黄道吉日,古家花轿果然顺顺利利地到蓝家把新娘接上了花轿。
蓝钰坐在轿里一路晃呀晃地,一连几个时辰让她乏味地打起瞌睡,外头锣鼓唢呐喜乐奏个不停,她直打呵欠。
“轰--”
突然一记响雷打下,不一会便下起滂沱大雨,连轿边的小窗口都被风吹起帘子,雨丝不断打入轿内,蓝钰忙用手压住帘子,耳边则听见轿外媒人婆在嚷著得先找个地方避雨。
“真是麻烦""”她在轿里苦著脸直咕哝。“让我自己骑马去不是方便多了吗?这样待在轿里不能动,难受死了!”
才说完,轿子突然被放了下来,她正纳闷,就瞧见媒人婆掀起了轿帘。
“姑娘,找到地方避雨了,你先下轿吧!”
媒人婆撑起了油纸伞扶她下轿,迎亲队伍全跑到一户农家的猪圈下避雨,她和媒人婆则躲进了农家。
“这雨恐怕还得下上一阵呢!”农家的主人李嫂跟媒人婆闲聊。“阿卿,这位新娘子是要嫁到哪家去的?”
媒人婆阿卿一脸与有荣焉地说:“这位蓝姑娘可是要嫁去天威堂的少堂主夫人呢!”
“就是那位武状元啊?真是好福气呀……”
李嫂又羡慕又嫉妒地看著蓝钰,蓝钰有些因窘地硬挤出笑容,借口问了茅房在哪儿先开溜一下,在一间房门口听见有女子啜泣不止的声音,好奇地推开半掩的门。
“你是谁?”
房内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被蓝钰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红肿的双眼有些错愕地盯著她。
“我是到你家躲雨的,本来要去茅房,但听到你好像哭得很伤心,一时好奇就推门进来看看,没恶意。”
蓝钰也知道自己莽撞,连忙堆出自认最和善的笑容。
“我叫蓝钰,你呢?”
“我叫李小香。”
“小香,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说来听听,我也许能帮你呢。”她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一提到这小香又掉下泪来。
“没人能帮我的……”她看著一身新娘子打扮的蓝钰,幽怨哭泣。“明天我也跟你一样得出嫁,但我是得嫁给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做填房……”
小香娓娓道出好赌的父亲将她卖给县东邱家大户做填房抵赌偾一事。邱家经营一家大赌坊,请了不少打手,小香的爹事后后悔要求让他慢慢赚钱还债来赎回女儿的“卖身契”,惨遭毒打,人还躺在大夫那动弹不得,邱家便已通知明日要来娶亲了。
“真是过份!”蓝钰听了一肚子火气。“要你一个如花似钰的姑娘去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这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没关系,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替你要回那张“卖身契,明天你就不用嫁了!”
“现在?”小香迟疑地望著她。“蓝姑娘,你不是要出嫁去夫家了吗?”
“对喔!”她差点忘了。“不过没关系,这场雨我看一时也停不了,邱家离这不远,我快跑来回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解决,顶多花轿要上路时我要是没赶回来,要他们再多等我一会就是了。倒是这身衣裳可不能弄湿,你能不能借我你的衣裳,好让我先换下?”
虽然不太相信跟前这个姑娘真能从邱家拿回卖身契,但小香还是半信半疑地拿衣裳借她,还给了她一把油纸伞,让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该不会是想逃婚吧?”
回房后,小香看著桌上的凤冠霞帔,不禁疑心世上真有那么好心肠的姑娘,会为了萍水相逢的她去得罪邱家吗?借机换衣逃婚比较有可能吧?
“也好,如果她不想嫁,我帮她又何妨?”
才自言自语地,房门又再度推开,她抬头一看,母亲有些鬼鬼祟祟地走进来,还特地将门闩上。
“小香,蓝姑娘换了你的衣服去哪了?她该不会是想逃婚吧?”李嫂来看蓝钰怎么一去茅厕那么久,恰巧偷看到她打著油伞从后门跑掉。
小香皱眉叹一声,将才和蓝钰之间的对话重述一遍,李嫂边听边盯著桌上的新娘衣裳,心里马上起了一个念头。
“不管了,小香,你快换上她的衣服,我想法子催媒人婆快上路。”
“娘,您在胡说些什么?”小香惊愕地捧著母亲丢给她的大红嫁衣,一脸无法置信。
“娘全是为了你的幸福著想,等拜了堂,送入洞房,就算状元爷发现娶错了人也没用了,邱家到时也拿你没辙,这是最好的法子,我们只好对不起那位蓝姑娘,就当是她自己半路逃婚吧!”
“状元爷?”小香脸颊上泛起两抹红晕。“娘,您说的该不会是……”
“就是你喜欢的那位武状元--天威堂的古淮天古少堂主!”李嫂一脸势在必得的坚决神情。“是天意,换上喜服你就是武状元夫人;不换你明天就要嫁人邱家伺候一个糟老头子,你必须狠下心,一旦攀上古家,咱们便谁都不用怕,尽享荣华富贵了!”
小香紧掐著衣裳,陷人了天人交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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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到了!”
大厅里,古淮天这新郎倌一颗心一直忐忑不安,就怕蓝钰又会玩出什么令人傻眼的花样,直到听见外头众人兴奋叫嚷著花轿已到,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总算尘埃落定。
他踢了轿门,迎出新娘子,在一片恭喜声中将人带入大厅,满心欢喜地看著就将嫁为他妻的心上人,但是当他视线向下落到她紧握著同心结一端的手,在他脸上的笑意竟然立刻消失踪。
“一拜天地--”
“慢著!”
古淮天出声制止了婚礼进行,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你是谁?”古淮天怒气勃勃地看著眼前的陌生女子。“钰儿呢?”
“媒人婆,这是怎么一回事?”古野雄一看孙媳妇换了个人,也立刻拍桌责问负责迎娶的媒人婆。
媒人婆吓白了一张脸。“这……我的确是上蓝家扶新娘子上花轿的,只是中途下了场大雷雨,所以在一户人家停轿避了避雨……”她细看了一下小香吓成惨白的脸:“哎哟,你不是李家的闺女吗?怎么到你家避一下雨,你就蒙了我上花轿啦?你把真正的新娘子给怎么了?这下我可被你给害惨喽!”
“我……”
小香没料到竟会在还没拜堂前就被拆穿,一下子吓傻了,语未成句就先哭了起来。
“亢恒!”古野雄突然出声。
“是,师父。”
“你带人跟著媒人婆去那个什么李家给我彻彻底底搜一遍,一定要找到蓝钰,找不到就把李家大大小小全绑起来送官!”
古野雄也气了,他知道有不少女娃儿巴望著能当他孙媳妇,却没想到真有人胆大包天,连掉包新娘这种事也敢做!
“蓝姑娘不在我家!”一听见要送宫,小香边哭边老实说:“她去邱家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妄想攀龙附凤,乘机代嫁,古老爷、古公子,求你们大人有大量,要怪就怪我一个,别抓我爹娘去送官,求求你们了……”
“邱家?哪个邱家?”古淮天心急如焚,只在乎蓝钰此刻安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对她怎么了?”
小香羞惭地将一切娓娓道出,众人原本可怜她遭遇,但她妄想代嫁反使人轻视。
“那个笨蛋!”古淮天骂的当然是蓝钰。“瞧她好心招来的是什么李姑娘,你如此忘恩负义不觉羞耻吗?就算我一时不察跟你拜了堂,我也会立刻丢给你一纸休书,因为我古淮天早巳对天立誓,此生非钰儿不娶,你算是枉费心机!”
他冷冷说完立刻抛下人回房,再回大厅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长剑,
“爷爷,我--”
“去吧!”古野雄宽容笑说:“邱家那几个打手还不是蓝钰的对手,不过我怕那丫头一气之下把人家的屋子全拆了,为了预防万一,我故意挑了今天,还有两、三个吉时可以拜堂,你只要在天黑前把她给我‘押’回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