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丑颜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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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我自己的表。”他故意强调“我自己”。

  “你发现了?”

  芙仪满脸惊讶。他怎么会发现?她根本没修好那只表!

  事实上,她是用自己的那只珐琅表,替代永璇那只已经停摆的。

  “难不成,你一开始就发现了?”

  永璇眨了下眼,颔首承认。

  那他还……答应她的要求?

  “我不懂你。”明知道她没修好表,却不当面拆穿她,还愿意信守最初的承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那只……在我房里。”

  他自负勾唇,抱着她翻身,让她躺在他身上。

  芙仪一手托腮,满腹疑虑的看着他,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无言撩起一小撮她及臀的长发,用手指卷弄着。

  “你不解释一下么?”

  “嗯?”浓眉微挑,他一脸不解,要解释什么?

  呵,她早应该明白的,不是吗?这男人怎么会主动对人解释他的心思?他骄傲到——连甜言蜜语都不愿说!

  说白点,他是只“做”不“说”,旁人只能由他所做的事去猜想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喔——”芙仪佯嗔,赏他一记粉拳。

  “你懂就好。”言简意赅道出他的心思。

  他知道她刚在想什么?瞧,他就是这样!看似傲慢不经心,实则是随时随地将心思投注在她身上。

  哎,就是了解他这种个性,她想恼也恼不起来。

  芙仪噘起小嘴,眼神佯怨。“你不能因为人家聪明就欺负人家啊——你没听人说,用脑过度的人容易老得快么?你骄傲,容不得别人比你聪明,你有坏心眼,想让貌美如花的我老得快一点!”

  她到底是在抱怨他,还是在赞美自己啊?

  他轻笑,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抚着柔软发丝,低看胸前佯怨却风情万种的娇容,说:“你可以用问的。”

  假意纠结的眉心散了。他这是在告诉她,用这种方式了解他么?这样就不必花脑筋细想,然后让自己变老……呵。

  猜心,有时也是一种乐趣,尤其是猜他的——

  芙仪将脸贴在他心口,侧耳听着沉稳的心跳。她看了眼手里的珐琅表,问他:“这是对表?”

  “嗯。”大手撩开遮住美背的发丝,沿着背脊来回爱抚,刻意的手劲,意图再度挑起情潮。

  她受不住撩拨而轻叹了声。“你是这对表的主人?”

  “呃嗯。”他的手顺势往下滑,在圆润的臀瓣上游移,轻捻。俏臀难耐的扭着,磨蹭他……

  芙仪不甘受他逗弄,侧过脸,顽皮的含住他的乳尖。含糊问说:

  “你以前住在西苑?”

  他暗抽了口气,喉结滚动了下,艰涩的回应了声。“嗯。”两手旋即捧起俏臀,将她挪移到……

  芙仪抬起上半身,两手抵住他胸膛,她居高临下媚睨,朱唇微启,喘道:

  “你、你见过我,对不?”

  “呃——”

  身躯逐渐纠缠……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也没有说的必要。

  那段记忆,就归他吧;而她知道,这个一身傲气又嘴硬的男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把她放在心上,毋需言语,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心,她猜到了。

  * * *

  春去秋来,秋尽冬至。

  雪稍霁,天露晴。梅花吐蕊,纷纷馥馥,毫无生机的枯枝老树,因它而点化成玉树。

  府邸门口。

  芙仪身穿一袭粉红滚湘绣旗装,梳了平髻,略施脂粉的脸颊,洁白、晶莹、剔透,犹似新梅,绝艳清华。但不知怎地,那双水灵的眼,流露出些许不甘。

  “还冷么?”听来关切的口吻里,有抹情人间特有的戏谑。

  芙仪没好气的回瞪。“你瞧我这模样,还敢叫冷么?”她怀抱暖炉,罩了件白狐裘,要是她觉得冷,那么身边一干仆役恐怕早就冻死啦!

  暖炉、狐裘,都是这个傲慢男人命人为她备好的。让她没有理由拒绝出门。

  “认命吧,你非去不可。”

  “我、我……”她还想找理由。

  芙仪说什么都不想去太液池赏冰嬉(溜冰)。

  每年入冬,皇室都会从各地挑选上千名走冰高手人宫训练,好在初五那天,在太液池上为皇上表演走冰技。而这天,皇室子弟、后妃、王公大臣都会受邀前来观赏。

  芙仪不愿去的原因,是今年穆亲王和福晋不在皇室受邀之列。

  阿玛和额娘却瞒她,说是皇上差了要事,让他们去不得;永璇也没告诉她,是怕她为这事气恼;最后,她之所以得知,是多亏了十七阿哥永 的“大嘴巴”!

  为什么不邀她阿玛和额娘到太液池赏冰嬉?

  想也知道,是怕“难看”!

  “我心里不舒坦,不想去!”芙仪直说。

  “去与不去,你都不会舒坦。”

  他说的是事实。她不在乎别人如何谣传她的容貌,但她最气有人拿长相这事欺她阿玛和额娘。“为什么非要我去不可?”她不克出席的理由随找随有啊。

  “要你去的理由随找随有。”

  芙仪一怔。可恶!他怎么会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瞧,他好得意呢!永璇只要得意的时候,就会轻轻挑起右眉!她懂的。

  “上车。”

  芙仪扁着嘴,不想屈服。冷不防,她惊呼了声——

  “你?!”永璇打横抱起她。

  一旁的仆役全看呆了,他们的爷……向来只有他出口命令人,从不屑有所动作,眼下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啊?站在一旁忍住笑的图尔都和喜儿、悦儿却都是见怪不怪,身为他们两人的贴身侍卫、丫环,比这更火爆,不,火辣的场面,他们不知道已经撞见过多少回了!

  “没规矩,放我下来!”芙仪板起脸,然红通通的娇容不争气的泄露出她羞怯的一面。

  永璇笑哼了声。径自抱着她迈步走向停在一旁的皇家车舆。这府里的规矩是他定的,谁敢说他不是?

  “你就是料定没人敢说你的不是,是不?”来到车门前,芙仪咬着牙轻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前,他竟然当着下人的面……

  这女人,真懂他!永璇勾起狂恣的唇,笑睨怀里微愠的人儿。

  “我有什么不是?”他抱着她上车,傲然问道。

  “你不知羞。”

  “羞啥?”

  “可多着,我得回去写状纸才行。”

  “大胆刁民!”

  仆役轻轻合上车门,捧腹弯腰急奔至驾车座,示意车夫赶紧将车驶离府邸,以免仍在车内打情骂俏的人发现——不少仆从因这可列为“百年奇闻”的对话,笑到瘫软在地上。

  * * *

  太液池四周搭起彩棚,五色彩旗飘扬,彩灯高挂,热闹非凡。

  千名走冰人在冰场上形成两个云卷形的大圈,以各种杂技做出滑冰表演,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燕穿波,华丽又丰富。

  芙仪头一回赏冰嬉,对她来说,的确十分新奇,只不过,表面上佯装热衷观赏的她,实则心不在此。

  除了因她阿玛未能受邀一事,忿忿不平外,周边的女眷,不时在她附近嚼着舌根子,也是一大因素。

  “瞧,她就是十九阿哥的福晋。”自以为长得美的甲郡主,与一团女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跟外头说得不一样啊……”咬手绢的乙贵人,明知故作假不懂。

  “哎呀,你们有所不知,她不是长得丑不敢出门,而是脑子有问题所以才不能出门……”闲在家里什么都不会的丙侧福晋,一副俨然洞察世间任何事的样子。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只跟你们这几个说,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几个月前,和颖和她哥哥去十九贝勒府听曲,结果啊……”

  芙仪不恼,反而想笑。多荒谬的一群人!她决定由她们去说,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难登大雅之堂的事。

  对她来说,只要永璇根本不介意那件事,就好。

  “我坐你身旁,可好?”身旁突来如脆铃般的声音询问她。

  芙仪偏头一瞧是个十来岁大的女孩,一双圆圆的眼看起来好生机灵,感觉上和悦儿真像。

  “你就是那个……嗯,十九叔的福晋?”她的表情好奇极了。

  芙仪仅礼貌的点了下头。

  “你一点也不丑嘛!”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的人听到。

  好率直的女孩!托她的福,身旁嚼舌根的人暂停私语,改以伸长耳朵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好作为下回聚会,或是茶余饭后闲嗑牙的八卦。

  “我叫晴儿。这是我头一回进宫呢!”俏脸上漾满兴奋神采。

  见俏女孩如此兴奋开怀,芙仪也受到感染,轻松勾唇。突地,莫名浮上心头的回忆,她脱口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岁。”晴儿用力点了下头。

  真巧。

  那年,她第一次进宫,也是十岁。

  “宫里好玩么?”芙仪问她。

  晴儿目不转晴的盯着冰场上表演“仙猴献桃”的冰技,惊叹之余仍不忘芙仪的询问,她侧过脸甜甜说:“当然好玩,新奇的事好多呢!”

  芙仪漾开笑意,是啊,那回她也是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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