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岑不认同地说:「不,这不叫背叛。可涵,你必须明白,感情是最真实的反应,没有应该或不应该。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必须庆幸自已是在婚前遇到他,否则,如果你真的跟詹宜学结婚后才发生这种事,到时问题会更大。」
雅岑顿了下又道:「我直接问你一个问题吧,假设今天你跟詹宜学结婚了,婚后发现他有外遇,而且,跟那个女人是真心相爱的,你会不会放他走?」
可涵思索了几秒钟后,清晰地道:「会。」
路雅岑进一步追问:「会?你不会觉得心痛、不舍,或是嫉妒吗?他可是你丈夫耶!」
「我该觉得心痛吗?」可涵怔怔地反问自已。「好奇怪,跟学长交往了五年,为何我从不觉得心痛,也……也没有感到嫉妒过?你知道的,他追求我的同时,也有别的女生倒追他,可是,说真的,看到那个女生缠着他的画面,我真的一点都不嫉妒。不是故作大方,而是打从心底不嫉妒!怎么会这样?雅岑,是不是我有问题?」
雅岑叹气道:「不是你有问题,而是你们之间的感情认知有问题。你根本不爱詹宜学!」
看到可涵震惊的反应,雅岭又道:「真爱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爱情里有甜蜜喜悦,当然也会有嫉妒。嫉妒不只代表占有欲,它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我不爱学长?不爱?虽然之前一直在问自已这个问题,但此刻的可涵却像是被雷劈到般震惊,因为雅岑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敲入她的心,甚至引起了共鸣。
原来,她早也认清了这项事实,只是一直没有勇氮承认……
「可是,我跟学长交往了五年啊!他又对我这么好……」
「可涵,你忘了方才我们讨论过的话吗?真正的爱情与时间长短是没有绝对关系的。有些夫妻相处了一辈子,都不觉得真正爱着对万。好,我们暂时不讨论詹宜学,我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今天你是嫁给那个男人,当他有外遇时,你会很干脆地放他走吗?」
像是有一根箭毫无预警地射中她的心,可涵想也不想地脱口喊道:「不!绝不!」
大声地喊出来后,她才知道自已说了什么。老天!她是真的着魔了,明明只有一夜情缘,她为何会一直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角落呢?
一想到楼少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她不只是心痛,不只是嫉妒,她甚至觉得窒息,觉得全身好象都被烈火狠狠地焚烧过似的,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激狂的反应。
雅岑微笑了,深深地注视她。「说到这里你还不懂吗?傻瓜,你还不知道自已究竟爱的是谁吗?」
可涵又慌又乱,仓促地摇着头,想逃避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情潮。
「可是……可是……我不可以……」她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她无法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她更不愿去伤害那么爱她的詹宜学。
雅岑严肃地看着她。「如果你愿意回答的话,再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你跟那个男人,扼……有上床了吗?」
这下子,可涵的脸一路烫红到了颈窝,她嗫嚅地道:「没……没有。」虽然在他烈火般双眸的注视下,她的身子几乎要燃烧起来,但,她还是在最后关头夺门而出了。
「那么,你跟詹宜学呢?有过亲密关系吗?」
可涵羞得几乎要坐立难安了,但她知道雅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自己解开心结。
「也没有。」
雅岑很意外。「他没有要求过?」
「有……」可涵的头都快低垂到膝盖上了,她的声音细如蚊呐。「退伍后,他常常要求,还一再保证他一定会娶我,可是我希望他能等到婚后,所以,他也很尊重我……」
学长越是待她好,她就越是心不安。唉,她怎能背叛一个这么疼爱自已的男人?
雅岑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虽然我不赞成以肉体关系来衡量感情的深浅,但,你也知道,一旦有了亲密关系,女人会更加难以离开原来的男人。」
「我要离开学长吗?」可涵的表情好无助,像是在森林中迷路的小孩。「我……我不能这么残忍,他对我一直那么好啊!我真的做不出来……」
「不!你明明知道自己不爱詹宜学,却还一直待在他身边,这对他来说,才是最残忍的!可涵,你必须勇敢面对自已的感情,承认真爱并不可耻,反而是最幸幅的。很多人寻寻觅觅一生,也无法找到最契合自已的另一半。」雅岑苦笑,眼底浮起淡淡的泪雾。「我当初要离开志杰时,也好挣扎、好痛苦!我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而志杰一开始也很不能接受,甚至扬言要跟我一起毁灭……但,我很庆幸我跟志杰都走过那个难关了。」
雅岑吸了口气,继续道:「当时我很清楚,不管跟雍达有没有结果,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冉跟志杰走下去了。现在,我很庆幸我不但追求到了真爱,也取得了志杰的谅解,我们甚至偶而还会像朋友般通通电话,互相关心彼此。」
虽然雅岑一直安慰她,但可涵心底还是好慌乱。她……真的要跟学长摊牌,提出分手吗?
但雅岑那一句——不管跟雍达有没有结果,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再跟志杰走下去了!却深深撼动着她的心。
是啊,她比谁都清楚,她不爱学长!不管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楼少驹,她都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她更不能耽误学长一生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拥有真爱的权利,可涵知道,她必须陪学长狠狠地痛过这一回,他才能放下一切,继续寻觅到属于他的真爱,而她,也才有重生的机会。
她知道沟通的过程会很苦很苦,但她必须熬过去。
就算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楼少驹,就算她会孤独一人直到老死,但,她不后侮!她不想再做个自欺欺人的女人了。
一个连感情都要欺骗的女人,是多么可悲啊!
才刚下定决心,电话突然响了。
雅岑瞥了她一眼。「可能是詹宜学打来的,我建议你不要在电话中谈分手,最好面对面仔细说清楚。詹宜学不是疯狂的人,他应该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不过,必要时,我可以陪你去。我会躲在暗处观察状况,如果他的反应真的不对劲,我也好救你脱困。」
可涵怔怔地点头。其实,她此刻怕的不是学长会不会伤害她,而是……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尖锐的铃声一直响着,可涵被动地拿起话筒,才「喂」了一声,表情便转为纳闷。
「喔,是宜秋姊,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啊?你说什么?学长他……他住院了?好好,我立刻赶过去!」
詹宜学得的是感冒转成的急性肺炎。由于他回到家后,突然上吐下泻,而且开始发高烧,所以被家人紧急送医。
路雅岑陪可涵一路赶到医院,在病房走廊上看到詹宜学的六姊詹宜秋正在讲电话。
交往这么多年了,学长当然带可涵回家过,所以,她跟他的家人并不陌生。
詹宜学活在一个充满女人的家庭中,他的父亲前几年去世了,家里有母亲和尚未出嫁的六姊。
虽然上面五个姊姊都嫁人了,但都嫁得很近,因此三天两头便回娘家,而且全家的女人对于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唯一男生可是宠得不得了。
所以,可涵常常觉得压力很大。因为詹宜学那六个姊姊一见到她就是不停地催婚事,并嘱咐她要把詹宜学照顾得很好。可涵总是有种感觉……她们似乎是在帮学长找个妈,而不是找老婆。
一看到可涵,詹宜秋立刻收线,勿匆奔过来对可涵道:「你来了就好,医生已经帮小弟医治过了,目前并无大碍,但要住院观察几天。」
可涵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学长他……他不是小感冒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方才在淡水吃晚餐时,虽然她觉得他讲话时听起来有些鼻音,不过情形还不至于如此严重啊!
詹宜学的五姊詹宜俐正好由病房走出来,一看到可涵便像老妈子般唠叨地念着。
「唉呀,可涵,你是怎么照顾我家小弟的啊?听说他今晚跟你出去吃饭吃完饭后回家时的脸色好可怕,谁都不理,还跑到顶楼阳台吹好久的夜风呢!他本来就有点感冒,怎禁得起一再吹冷风呢?唉,你要好好地照顾他啊……」
在顶楼吹夜风?这句话令可涵的心底很不安。学长是因为她婉拒了婚事,心情不好才上顶楼的吗?唉!
「呜呜……」詹宜学的母亲被他的三姊扶着走出病房,一看到可涵也是立刻责骂。
「可涵啊,你是怎么照顾我的宝贝儿子的?是不是你跟他吵架害他心情不好,所以他才不听我的劝,硬在顶楼待那么久?这下可好了,都闹成急性肺炎了!呜呜呜……如果小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