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劣女斗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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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叹息,极力压抑自己动怒的冲动,让理智控制一切。

  用说之以情取代愤怒的指责,该说这是一个经过历练的成熟男人所表现出最完美的自制能力?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有感情,却不冲动。

  想到这里,叶秋赫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搬到隔壁这么久,又不时针锋相对的男人,她一直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不了解?还是从来不曾试着去了解?她扪心自问。

  打从初见面,就一直采取对立态度的她究竟在抗拒什么?

  难道就像雨萍说的,她是害怕失恋,所以始终不敢接受异性的追求,直到遇见孟旸谷这么坚决介入她感情生活,强硬到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件事实的男人?

  而她以为自己暗恋柏烈旭--最初也许是真,但到后来,不知不觉变成烟幕弹,用来将每颗想靠近自己的真心阻挡在门外?

  「妳晒昏头了吗?」

  「啊?」恍惚回神,叶秋被近在眼前的脸部特写吓到。

  「你怎么跑到我家院子来的?」

  孟旸谷指指两户中间的隔墙。「就这么简单。」

  「你翻墙?」

  「不难。」他笑着,露出恶作剧得逞的顽童狞笑。

  「拜托……」叶秋呻吟出声,无法理解三十好几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小鬼头的动作?老男人的脑筋是怎么个转法?「万一受伤怎么办?」

  「妳担心我?」

  「我是担心付不起你的医药费,孟大律师。」她叹道,指着抵在那面墙的整上用具。「要是我家用来整土的九齿钉耙不小心伤了阁下一根脚趾头,让你一状告上法院,我可吃不消。」

  孟旸谷「哈」的一声爆出大笑,情不自禁伸长手,故意恶整地揉乱她一头鸟发。「妳不当律师太可惜了,秋。」

  「台湾的律师够多了,不差我一个。」

  「这将是律师界的损失。」

  「少狗腿。」才不信哩!在学校,她可是教授闻之落泪的堕落派掌门,专司不看教科书、不认真听课、考试狂作弊--通称「不务正业」。

  「……来不来?」

  「什么?」刚没听清楚他的话,叶秋再问。

  「帮我洗车。」

  洗、洗车?杏眼圆瞪突然冒出这句话的男人。

  「孟旸谷,以你的身价要请菲佣绝对不成问题,只要你包吃包住,薪水过得去,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应征,甚至--」话才说到一半,叶秋突然嘿嘿狞笑,扮起电视上坏人千篇一律的淫邪表情。「以你的外表,要求『全套』的服务,我想对方也不会抗--啊!」

  不待叶秋说完,孟旸谷长臂一伸,从后头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言下之意,妳是愿意提供『全套』服务了?」

  「喂,你重听啊?!我说的是菲佣!」叶秋急忙在他胸前转身,双掌左右夹击他的脸。「来,孟旸谷小朋友,跟着叶秋姐姐说一遍:ㄈㄟ菲,ㄩㄥ佣--菲、佣!」这下总听懂了吧?

  被笑气胀痛肚皮,再也撑不住的孟旸谷甘心俯首称臣,笑倒在怀中人颈项,弯弓如虾的背不时颤抖,给笑逼出来的。

  老天,她真宝!

  「跟妳在一起永远不嫌闷,秋。」低沉的笑声中,孟旸谷断断续续说道:「妳再这么与众不同下去,会让我愈来愈舍不得放开妳……」

  交颈的亲昵来得突然,她应该全身僵硬的,毕竟抱住她的是个表明对她有意的男人,但--

  说真的,她喜欢被孟旸谷抱在怀里的感觉,他身上有清冽的男性香水味,及一点点阳光的味道。

  舍不得放开她么?

  那就紧紧抓住她、别放开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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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顿「太阳帝国」的晚餐就让叶秋把自己给卖了,价码之低,恐怕说出去还会被来台帮佣的菲籍人士笑到肠穿肚烂。

  而叶秋之所以甘心低价出卖自己,只是为了这家自助餐厅无限量提供的知名品牌冰淇淋。

  吃饱喝足,人生夫复何求。呃!

  离开餐厅,在叶秋主动提议下,两人沿着忠孝东路四段直走,缓步行至附近的国父纪念馆。

  九点多的时刻,华灯已燃多时,属于情人的夜晚才正要开始;入夜后,纪念馆广场四周的路灯零星绽亮,昏暗不明的灯光制造出朦胧的意境,向来都是情侣相偕散步谈心的好地点。

  手牵手、心连心,有的情侣甚至情难自禁躲至树后拥吻,分享彼此的甜蜜。

  「我应该常来这里作现场观摩的。」叶秋杀风景地自言自语道,不时往广场两旁种满绿树的小公园探头探脑。「还要找色仔一起共襄盛举。」

  「最好组成一个观光团?」身边飘来笑意。

  一心窥探的叶秋直觉应和:「是啊,由我带队--喂!」回头没好气睨他一眼。「不正经。」

  「不正经的是妳。」孟旸谷从后头揽回愈往小公园里探的人儿,一手遮住她好奇的大眼,强行拖离现场。「不要打扰别人。」

  「只不过是看看嘛……」

  「立场互换,妳希望跟男友亲热的画面被人当戏看吗?」孟旸谷扣紧她小手不放,免得她去涂炭无辜生灵。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如环山壁的大掌握住纤柔无骨的小手不放,像领航员似地导引散步的路线。

  路灯下,两道黑影在柏油路面交迭,几乎合而为一。

  走在后头的叶秋望着、踩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温馨。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也这样牵着我散步,他的手比你小一哇--唔!」

  话未竟,孟旸谷猛地用力,将身后人拉到前头,惩罚意味浓厚的吻堵住她专门破坏气氛的小嘴,吻到她喘不过气,小手讨饶地揪住他衬衫乱扯一通。

  「不要告诉我伯父也会这样吻妳。」警告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似,既粗且沉,添入暧昧的暗喻,弱了话里的恼怒。

  「你、你少胡说。」呼、呼……叶秋捂着胸口,差点窒息。

  孟旸谷改牵为搂,五指注入力道,尽量控制在不会让叶秋觉得疼,又不会让她容易挣脱的范围内,一如广场上、小公园里或散步或幽会的情侣,充分表现出男方对心上人专断的占有欲。

  但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多想了,怕被挣脱的前题是被他搂抱的人想逃啊。

  可是依叶秋现在的心情--

  「喂,我们这样是入境随俗应应景?还是本来就该这个样子?」

  孟旸谷侧首,在忽明忽灭的光线下,仔细审视她的表情。

  「妳想说什么?」

  憋不住话,叶秋直说了:「为什么不问我?」

  整个晚上,不,是近半个月,在那晚他承诺让她好好思考之后,他不再提及感情的话题,像现在这样可以说是她自动送上门来的好时机,他也一点都看不出来想追问她思考结果如何的样子。

  她曾目睹柏烈旭等待雨萍答复时的焦躁不安--想立刻冲到心上人面前,猛摇她好逼出答案,却又因为舍不得强迫她、让她难过,只能反过来勉强自己用理智抑住情感上的冲动,静待她主动联络。

  同样是等待对方的答复,孟旸谷会不会太冷静、太没诚意了?

  半个月来,对于她思考的结果,他根本就不闻不问--班照上、日子照过,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对自己丢给她的问题有什么急于得知的热切,平静得像个入定高僧,好像那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他没有限制她要在多少时间内厘清自己对他的感情,他给她的时间无限充足,充足到--让她这个被等的人觉得焦虑。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要问她?

  「问什么?」

  孟旸谷不解的疑惑令叶秋为之气结。

  搞什么鬼?她认真苦思、仔细分析自己的心情,到头来呢?这位老兄搞失忆,忘了有这回事?!

  一口气换不过,叶秋怒目相向。「好!好你个孟旸谷!谢谢你的晚餐,从现在开始我决定跟你分道扬镳,千山我独行,你也不必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告辞!」

  绝然离去的身影忽地被从后头伸掌抓住,作用力作祟外加故意,叶秋旋了大半圈,正面撞上等在后面的肉墙,狠狠的。

  「咳!咳咳……」孟旸谷胸口承受这份加速度的撞击,连连咳嗽。「妳真狠。」

  「比起你来,我这不过是小case。」敢唬弄她就要付出代价,哼!「说,为什么不问我?」

  「已经知道答案的事何必再问?」

  已经知道?「你知道什么?」

  「秋,」孟旸谷双手交叉在她腰背同时重重压向自己,俯首在她唇角落下蜻蜒点水的浅吻,自信满满道:「妳比妳想象中的还要喜欢我,不,甚至可以说妳比妳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啥?!叶秋张口结舌,一脸错愕地呆望着咫尺距离的男人脸孔,声音梗在喉间怎么就是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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