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过街老鼠,成了被人诅咒、遗弃的淫妇!就连李氏也不敢再上门找她。
从此之后颐静只能关在房内,整天对着镜子上妆再卸妆,时常对着镜子又哭又笑、喜怒无常……最后连她自己的亲阿玛都不敢接近她。
王府里的婢女从门缝里给她送吃的,没人敢接近她。
日子一久,昔日艳光四射的颐静格格变得蓬头垢面、丑陋不堪,她不分昼夜地在屋子里头又喊又叫,那尖锐剌耳的叫声就像野兽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她甚至攻击接近她的所有人--包括顺亲王在内!
终于,就连顺亲王也不得不承认,以往他那虚荣高傲的大女儿,如今已经彻底成了暴力狂乱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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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兰被迫搬离景阳宫,已经过了月余。
除了心蝶服侍,若兰现在住的地方多了其它宫女,却少了自由与自在。她多了许多皇太后规定的「功课」,以及早午晚三回的例行间安。
尽管如此,若兰为了额娘在宫中的名望,所有皇太后的安排她悉数照单全收。
只是搬离景阳宫后,也许因为不适应的关系,若兰时常感到身子不适,整个人昏昏沉沉,疲倦恶心。
情况坏的时候,她甚至一整天吃不下一口饭。
若兰敏感地察觉到情况不寻常,她并非无知少女,很快地就联想到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最坏情况!
在一次空腹作呕之后,若兰已经能够完全确定,如今在自己身上正发生着什么事……
「格格!」
将近午时心蝶才心事重重地从门外走进来。
若兰正准备去跟皇太后请安。「怎么现在才回来?咱们还得要跟皇祖母间安,就怏来不及了!」
「格格!」心蝶唤住主子。
「怎么了?」
「我……」心蝶欲言又止。
「究竟怎么了?」若兰笑问她。
心蝶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刚才……我在外头听见其它宫人说,皇上给十三格格许了丈夫。」
「是吗?善喜年岁不小,确实也该指婚了。」
「可是、可是十三格格指婚的对象是--」心蝶顿住,她咬了咬牙才接下道:「十三格格指的对象,是策凌爵爷。」
听见这个消息,若兰脸上的笑容消失。
半晌后,她重新若无其事地对心蝶微笑。「那又如何?」她淡道。
「如何?」心蝶瞪大眼睛。
「格格,难道您听见爵爷将娶十三格格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为何要在意?又凭什么在意?」
「可是--」
「别说了,」她打断心蝶未完的话。
「咱们该出发了,如果错过时间皇祖母会不高兴的。」说完话,若兰径自走出屋外。
心蝶愣在原地好半晌……
「格格,您等等我!」回过神,心蝶这才急忙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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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蝶带回来的消息,对若兰并非全无影响。
然而她告诉自己,应该将这件事彻底遗忘,因为从退婚那天起策凌与她的生命就再也没有交集。
然而当她在坤宁宫前巧遇策凌时,若兰的脸色十分苍白。
策凌远远的看见她,他脸上没有表情。
两人错肩而过时,他终于停下开口:「很久没见了。」
若兰停下脚步。
策凌走到她身边。「妳好吗?」他低嗄地问。
「谢谢爵爷的问候,我很好。」
策凌凝望了她好一会儿,久到若兰以为已经过了一辈子。
「妳看起来很累。」许久后他终于开口。
若兰心窝紧抽。
「大概是昨夜晚睡,爵爷看起来倒是气色不错。」她装作若无其事。
「明日我将启程前往大漠,不久会回京城,之后我将再回到大漠,正式继承汗位。」他对她说。
意即是,他将不会再回京了。
「是吗?恭禧你了。」她对他微笑。
策凌凝望她,欲言又止,最后仅仅短促地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当然会。」若兰再次对他微笑。
策凌看到她的笑容,想起当日她执意退婚的情景,他瞇起眼。
「妳听说颐静的事了?」
若兰点头。藏不住话的小应子,早已把这阵子京城里轰动一时的「大事」,一五一十说个详详细细。
「妳退婚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件事。」
若兰没回应。
「妳为了她跟我退婚,」策凌定睛看她。「难道直到现在,妳仍然坚持当初的决定?」
心蝶追上来的时候,策凌还在等待她的答案。
若兰惊慌地感觉到腹部一阵呕意,然而她却对他露出笑容。「当时我的决定,与颐静格格并没有关系。」
策凌定定地凝望她。
「我只在乎我的丈夫,是否愿对我忠实。」她对他说。
策凌沉下眼。
若兰认为话已说完,她回头对心蝶说:「咱们走吧!」
「告诉我,」他突兀且语调尖锐地质问她:「退婚让妳得到什么?!」
若兰两手按着心口与腹部,好一阵过后终于决绝地对他说:「只有唯一却是最重要的『尊严』。」
她说完话便朝坤宁宫而去,留下策凌面无表情地瞪着她的背影。
第八章
这日晚膳后若兰见过静嫔,依旧前往皇太后的寝宫问安。
心蝶陪着主子刚到宫门前就看到太监往来忙禄,没人招呼两人。
「长顺公公您老好,我瞧太后娘娘宫里头好生忙和着?」心蝶见到长顺,急忙上前询问。
「唉呀,可忙晕头了不是!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太医给娘娘看诊开了药方、煎了药汤,这会儿我得伺候着去。」长顺匆匆扔下话就走了。
若兰听见了,急忙对心蝶说:「咱们快进去瞧瞧。」
走进太后寝宫,若兰见到佟贵妃已经坐在太后身旁伺候汤药。一旁杵着数名嫔妃,都是听见皇太后病了赶紧奔到太后宫中巴结示好。
自然,在这些嫔妃之中独缺静嫔,因为没有人会告诉静嫔皇太后生病的消息,比如若兰也是现在才听长顺公公说起。
「贵妃娘娘?」若兰走近后轻声呼唤坐在太后床畔的佟贵妃。
「兰儿,妳来了。」佟贵妃正喂太后喝下最后一口药汤。
「皇祖母吉祥。」若兰先问安。
皇太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挥挥手。
「皇祖母,您感觉如何?身子不好吗?」若兰问。她中午前才来问安,那时皇太后人还好妤儿的,这会儿却忽然病了。
皇太后皱着眉摇头。
一旁几个嫔妃听见,冷言冷语奚落。「没瞧见皇额娘已经躺在床上?还问这话不嫌矫情吗?」
若兰听见了,只当没听见。「贵妃娘娘,您看起来很累,晚膳用了吗?」她知道佟贵妃一向孝顺,太后病了她肯定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一心一意照顾。
「我不要紧。」佟贵妃满脸忧虑。
「皇祖母还好吗?」她干脆直接问佟贵妃。
「皇额娘午后忽然觉得身子下适,歇下后就再也下不了床。方才太医来瞧过刚走,他说皇额娘是气血壅滞、正气亏损,才会突发急症。」
「皇祖母能用膳吗?」
佟贵妃摇头。
「贵妃娘娘,您去歇着吧!让我来照顾皇祖母--」
「哪轮得到您十格格呢!」一旁桂嫔妃突然开口说话。「咱们杵在这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等贵妃娘娘歇下就该轮到咱们伺候了!十格儿若要跟咱们争这荣宠,也未免太不厚道了!」桂嫔妃噘着嘴皮子,掐着嗓子眼道。
荣宠?
若兰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嫔妃们连这个都要争!
「就是呀!十格儿,皇额娘有咱们伺候着,妳突然冒出来瞎凑合什么热闹?」站在桂嫔妃旁边的毓嫔妃也寒声数落。
热闹?
若兰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她很快就释怀了。
想来皇祖母好不容易得病,她们逮到机会还不趁机示好,如何确保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若兰只能对佟贵妃说:「贵妃娘娘,您要保重身体。」
「妳先回去吧,兰儿。」佟贵妃叹了口气。
若兰知道自己管不着,只能离开。
她相信,这里在场的嫔妃们唯有贵妃娘娘一人,是真心关怀皇祖母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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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病了需要静养,接连两天若兰不能前去问安,于是她将皇太后生病的事告诉了额娘。
就在静嫔得知消息要前往探望时,佟贵妃的寝宫却传出贵妃娘娘病倒的消息。
「小应子,你说这话是真的?」静嫔质问前来报讯的小应子。
「是呀!太后娘娘这两日病得越发沉重,现下连照顾太后的佟妃娘娘也染了这一模一样的怪病!现在宫里头谣传纷纷,原先守在太后娘娘宫里的众位嫔妃们,一见贵妃娘娘也染了这急症怪病,吓得一溜烟全都走避,现下太后娘娘那儿就只有长顺公公伺候着,谁也不敢靠近!」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呢?」静嫔听见这话,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