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那天应该抽不出空,所以不……」
陆拓望着「嘟嘟」响的话筒,不知该为她的高效率拍手还是摇头。
挂上电话,脑袋瓜里浮现一张难以磨灭的容颜。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小静的消息吗?
五年前,当他从医院清醒回去找她的时候,小静已经不在台中了。
通讯簿上的联络地址和电话不是真实的,调查她的资料,只查出当初她是让人弃养的孤儿,只凭这点,他根本无从找起。
不经过分离,他不晓得思念是如此磨人,人说世界小,那为什么要找一个人却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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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妳已经放弃了当少奶奶的梦想,改当专职模特儿了?」搅拌着奶精,任盈盈看着对面神采飞扬的好友。
「谁说我要放弃?!」
她只是稍稍做了点修正,但目标还是一样。
「我这是为我美好的未来铺路,越多曝光的机会,就越容易找到对象,以前只是学习阶段,现在才是真正应用的时候。」
说到这里,陈宜静不免想要分享自己的经验,「想嫁入豪门可是得用对方法,谈吐和外在气质是一定要有,穿着打扮要偏丝质纺纱衣料,喝下午茶要选五星级饭店,逛街要逛名店街,至于运动就要选择小白球,这些都是富家公子哥常出现的地方,增加接触机会就可以……」
「停停停!妳会不会太夸张了点?」以为宜静去英国发展,这怪梦想会消失,没想到情况更加严重,她才问一句,宜静就回答一长串。
「怎么会?我正打算成功后要出一本书,教全天不想嫁入豪门的女人方法呢!」陈宜静俏皮地眨眼。
「我真是服了妳,好,在妳成功前,可否先告诉我妳和陆拓之间的恩怨何时才能了?」
任盈盈眼眸一转,牢牢盯着好友笑容骤失的表情,就见上一秒话匣子阖不起来的女人,瞬间像被施了魔法,变成哑巴一个。
「我真怕哪天自己照镜子,发现鼻子变长。」任盈盈摸摸鼻子,谎话说多了难保不会有一天遭到报应,像现在,她就觉得身后有股凉凉的感觉。
「盈盈,我难得回台湾一趟,妳就别提他了好不好?」陈宜静扮起可怜样,不想让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
任盈盈瞅着她,语重心长道:「妳知不知道妳刚离开的那一年,我被他两三天一通电话吵得快疯了,每次听见他问起妳的事,我老是提心吊胆,深怕自己会说溜嘴。陆拓找妳找了五年,不曾放弃过,可见他相当重视妳,妳何不和他见个面,好好谈一谈……」
话还没完,两个女人的头顶落下冷冷的声音。
「妳有时间劝别人,还不如管管妳自己。」
陈宜静不可置信地瞪着出现在身边的庞大身影,咦?这人不是……
一阵狂风卷过,她根本来不及喊出对方的名字,任盈盈已消失在座位上,转过头,只见一抹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哇!动作好快!
可怜的盈盈,惊讶过度甚至没有开口求救的机会。
「宜静,怎么只剩妳坐在这儿?」从洗手间回来的黄碧芬感到纳闷。
陈宜静捧腹大笑,「多年不见,没想到大师兄的功力更上一层了。」
台湾还是有她留恋的人在呀!就是这群有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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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同学会回到家的陈宜静,因为时差的关系,有着浓浓的倦意。
「爷爷,我想冲个澡然后小睡一下,六点叫醒我,我来做晚餐。」才捧着衣服闪入浴室,门铃声就响起。
陈管家前去开门,一见到来人,脸上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咦?少爷,您怎么没打通电话就来了?快快快,进来坐!」
陈管家弯着腰拿拖鞋,却被陆拓阻止。
「我自己来就行了。陈爷爷,我不是说过,您别再叫我少爷了,叫我陆拓或阿拓都可以。」
「这怎么成!少爷就是少爷。」一日为管家,终生为管家,这根深柢固的观念对于陈管家而言可拔除不掉,他认定陆拓是少爷,就一辈子是自己的少爷。
陆拓笑容满面的拉着陈管家到沙发上坐好,回到陆家这些年,他有空就常来探视从小照顾他长大的陈管家。
「我刚好经过这里,所以上来看看陈爷爷。陈爷爷,你家有客人?」方才在门外见到双女鞋,现在又听见浴室传来冲水声。
「是我孙女,她刚从国外回来。」
「……我好像没见过陈爷爷的孙女。」记得小时候听闻陈爷爷领养了一个孤女。
「她不常回来,所以没机会和少爷碰到面,工作忙嘛!我孙女在英国是个很有名的模特儿呢!」提到令自己骄傲的孙女,陈管家笑得好不开怀。「今天正巧少爷来了,刚好可以让你们见见面--欸,不对,其实你们小时候就见过面了。」对呀!让宜静见上少爷一面,以后她就不会那么讨厌少爷了。
「我们见过?」陆拓好奇的问。
「是呀!记得少爷八岁生日那天,我带着孙女参加少爷的生日会。」
「好久了,就算见过面恐怕也忘了。」他笑,脑里却不经意闪过一个影子。八岁?不会这么巧吧!会是那个他寻遍整栋屋子都找不到的小女孩吗?
「陈爷爷,你孙女她--」
手机突然响起,陆拓止住话,先接起电话。
「嗯,是吗?好,我马上下去。」
陆拓脸上充满抱歉,「陈爷爷,不好意思,司机说暂停在楼下的车子挡住了别辆车出入,所以我得走了,改天我来之前会先打电话给陈爷爷,不会像今天这么匆忙。」
「没关系,少爷,您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别让人等着,快下去吧!」
陈管家送陆拓到门口,才关上大门,头上裹着毛巾的陈宜静正好推开浴室门出来。
「有客人来吗?」刚刚在浴室似乎听见爷爷在跟人说话。
「爷爷的朋友来了一下下,不过已经离开了。」
陈宜静不甚在意的「喔」了声,走到门边打算把客人穿过的拖鞋收好,发现摆在门后的脚踏毯,有一角被大门夹住了。
「爷爷,你刚刚关门的时候夹到毯子了啦!」真是的,这样门根本关不牢,要她怎么放心把爷爷一个人留在台湾呢?
她重新打开门,冷不防地,被站在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陈爷爷,我差点忘了把这个给您……」
两人四目交接,顿时呆在当场。
小静!
陆拓!
或许是太过惊讶,这两人足足对看了三十秒毫无反应,直到屋内飞来一句:「宜静,妳站在门口干嘛?」
然后,「砰」一声。
陈宜静反射性地甩上大门,不理会门外传来的哀嚎声,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钻回房间,利落地关门上锁。
看着孙女怪异的举动,陈管家好奇的开了门,
「少爷,怎么是您?您不是离开了吗?我的天,您的鼻子……」
不理会客厅里爷爷着急的声音,陈宜静躲进被子里,用枕头包住自己的头颅。
该死!千防万防,竟然忘了防爷爷,原来爷爷一直有和他联络!
「陈宜静,是他对不起妳在先,妳何必这么慌张的躲起来?」她告诉自己。
从枕头下把头仰起,她眼底释放出凶狠目光。没错,出去吼他几句,然后把他撵走,告诉他她陈宜静没有他也可以过得很好,要他以后别再找她,她跟他毫无关系。
可是……可是……
虽说他是负心汉,但她暗地里也做了件不诚实的事,对他有所亏欠,所以……
呜11她就是没种行不行?
「叩叩叩!」
敲门声让她神经紧绷。
「宜静,是爷爷。」
听闻来人的声音,松口气的同时,她竟然有股失落感,怎么不是那个人?
「宜静,妳睡了吗?」爷爷的声音徘徊在门外。
陈管家看着孙女在陆拓鼻上制造的痕迹,心里充满愧疚,「少爷,不好意思,我孙女一下飞机就跑去参加同学会,我想她可能太累睡着了,我代她跟您道歉,她不是故意……关上门……」
不,她是「故意」的!
除了状况外的陈管家,两人心里明白得很。
「没关系,陈爷爷,我回来是想把这个邀请函给你,星期五是我妈和我爸的结婚纪念日,他们订了酒席庆祝,希望您能来。」微笑牵动到受伤的红鼻子,令他微微蹙眉。
模样虽狼狈,但他心里从来没像此刻这样兴奋过。
寻寻觅觅,原来他要找的小静就是陈爷爷的孙女!他笨了五年哪!两人都姓陈,小静是孤女,又知道自己那么多事,他怎么都没有联想到呢?
深深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他忍下见到她的欣喜和激动,在心中拟好一个计划,然后和陈管家道别。
「我送少爷下去。」陈管家坚持。
直到房门外什么声音也没有,陈宜静才轻轻开门,探出一颗头,果然,整间屋子空荡荡的,那个负心汉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