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
用“壮观”还不足以形容,拿来布置灵堂可是绰绰有余呢!可是……应该不会有人觉得美吧?
但这时候说实话好像犯忌讳似的,玟心只好先点头附和他的想像。
“那……你明白炎煜的意思了吧?”
“明白。”
她当然明白。竟然宁愿忍受花粉症发作的痛苦,也要享受亲自挑花整她的乐趣,院长果然是有够讨厌她这个“丑女”!
“你明白就好。”京华轻叹一声。“他那个人就是爱面子,我想他自己一定也想不到一开始他只是想报被你冤枉的仇,结果却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你了。”
“他喜欢我?!”玟心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京华也被她的大声量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怎么你的表情像是大吃一惊?”
“我……”玟心顿时心绪大乱。“王医生,你该不会也学院长在戏弄我吧?这种时候说这些一点也不好笑。”
京华皱了皱眉。“现在我哪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本来打死不进花店的他,肯为了你破例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送女人花、向女孩子低头赔罪,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意,那他就太可怜了。”
真的还是假的呀……
玟心努力看、用力看,就是看不出王医生脸上有半点捉弄人的样子。
难道……花束卡片上写的“对不起”是真心的?
如果是真的,那院长的品味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点,送菊花和剑兰致歉兼示爱?这……鬼才明白他的意思呢!
不过院长本来就是个怪咖,任何普通人不可能会做的事,换成他去做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也许他就是狂爱那两种扫墓花吧?
“可是……他一直在捉弄我啊,他应该是讨厌我才对吧?”她就是难以置信。
“他那么做大概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吧?”京华煞有其事地分析起好友的心态。“以他的自尊和自傲,很难放得下身段,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你坦白说出他喜欢你,所以他就用恶作剧的方式来加深你对他的印象,就像那些小男生总爱捉弄自己喜欢的小女生一样。别看他长得很像花花公子,其实他很纯情,谈起感情超矬的。”
玟心被说动了……
听起来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所以说,院长喜欢她喽?!
她脸绯红、心狂跳。那个只要少捉弄她一些就完美无缺的男人如果真的想追求她,那她……她好像真的会心动耶!
“不过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千万别去问炎煜,因为他一定打死不承认。我只是看不过去他追求你的方式还停留在小学生阶段,既然碰上你,就跟你明说了,免得一直耗到你实习结束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
京华可是诚心在帮好友撮合。虽然炎煜没明说,但他猜就是这么回事了。
玟心脑袋里一团乱,既担心院长的伤势,又不晓得该怎么面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爱慕者。
等候的时间里,嘴巴一向闲不下来的京华也不晓得是想转移自己的焦虑,还是太努力想为好友的形象加分,滔滔不绝地几乎将炎煜的祖宗八代全翻出来向玟心介绍。
玟心的心情好忐忑。她也知道院长有多优秀,但就因为他太优秀了,更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之前他还说她丑得很顺口呢!
怎么办?她该接受他的追求吗?
不对,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祈求他平安无事啦!
越想她就越觉得内疚。她骂人去死是还没灵验过,但万一他真被她的乌鸦嘴咒成了植物人还是终生残废怎么办?她是不是得照顾人家一辈子呀?她得以身相许吗?
啊,她头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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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额头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中,炎煜终于辗转苏醒。
蒙眬的视线逐渐清晰,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看来他还活著。
视线由上往下移,一条被打上了厚厚石膏的“木乃伊腿”就吊在他眼前。炎煜皱了皱眉。看来他右腿好像断了。
“呼……”
这声音好熟……
他转头往右一看,坐在椅子上睡到打呼的果然是玟心。
“她怎么会──”
他想伸手揉眼好确定自己不是一时眼花,却发现她正牢牢握著他的右手,又软又小的掌心正源源不绝地渡著她的温暖给泛寒的他。
想抽离的念头一闪即逝,她看起来好疲惫,眼窝下泛著淡淡的暗影,看来她是在他床边守了很久,终于支撑不住打起瞌睡的。
只是……为什么是她在照顾他呢?
他蹙起眉,满心不解。院长受伤,没有指派特别护士照料已经很说不过去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实习护士上场吧?
再说,平时爱慕他的那些护士都到哪去了?没事送礼、送情书,老用想将他剥光的视线紧黏不放,真出事了却没人乘机献殷勤,这是什么情况啊?
“拱……”
“还‘拱’,在我面前你真的一点形象也没有啦!”
他好笑地“对牛弹琴”。他还真是佩服她这份在哪里都能睡的本事。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把一向挽起的长发放下的她,好像变好看了一点。
炎煜慢慢从她掌中抽出手,轻轻撩起遮在她右脸的一绺如丝黑发。她的脸儿红红的,五官虽然平庸,却有著婴儿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不自觉的,他轻扣住她圆润的下巴,拇指浅浅抚过她未点口红却自然散发淡淡粉嫩光泽的唇。
老实说,她的唇挺诱人的,是他喜欢的类型,那张小嘴不跟他斗时还真是小巧可爱,让人有点想一亲芳泽。
“糟糕……我是不是撞坏脑袋了……”
他的心底起了一阵骚动。他许久不曾有过这种异样的感觉,却隐隐约约明白那是什么。
“没坏,你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
蓦然在他左耳边传来的幽幽低语伴随著一股冷风,让他猛打了个哆嗦。
“别怕,是我们啦!”
炎煜转头一看,这才发现京华和维邦两人不晓得什么时候走进病房,而且维邦还像只小狗挨著床,蹲在那边瞅著他笑得有够暧昧。
“干么笑得那么白痴?”
炎煜苍白的脸色霎时翻红。他的手是及时缩回来了,但还是被他们看见了吗?
“我听京华说了,原来你真的喜──”
“喜欢吃水梨!”
京华把维邦的头当篮球往下一压,害他咬到舌头痛得哇哇叫。
“怎么了?怎么了?”
玟心被维邦的惨叫声惊醒,还有些恍神的她眼里根本没看见房里还有别人,只紧张得立刻在炎煜身上乱摸一通,以为喊疼的是他。
“注射管没掉、吊带没断,你哪里疼?头?手?脚?还是胸口?我按铃叫医生──”
“疼的不是我啦!”炎煜一把抓住她要按求救铃的手,眼光往左边一扫。“喏,唉唉叫的家伙在那里啦!”
经他这么一说,玟心才发现京华和维邦的存在。
“呼──”
玟心大大松了口气,左手按著差点没吓飞的一颗心,右手──
两人四目一交会,炎煜才意识到自己还抓著她的手,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放开,但彼此耳根都染上了红彩,眼光更是立刻别开。
“啊,糟了,早上有我的班!”
看见窗外灿亮阳光,玟心才惊觉已经天色大亮,看来早超过八点了,急得她二话不说就冲出病房。
“笨蛋!”
瞧她那根本没睡好的疲惫模样,炎煜真怀疑她今天做事能不凸槌。
“还说人家是笨蛋,太没良心了吧?”京华在他床边坐下。“昨天她可是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为你祈祷,又在这里照顾了你一整夜呢!”
闻言,炎煜有些意外。难道她还没收到他送的花吗?她应该是气得想折断他另一只脚才对吧,怎么反而对他那么好?他原以为她或许是一早来等他清醒,要跟他理论的。
“人家打是情,骂是爱嘛!”就算痛到讲话大舌头,维邦还是忍不住插嘴亏他:“你没见到炎煜刚刚看Miss白都看出神了,那手还摸──”
“啰嗦!”炎煜就知道被“抓包”了!“我是在看她放下头发怎么那么像贞子──”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由自主地干噎了一口气。
三人全没想到,刚刚跑掉的玟心又折了回来,而且还不早不晚,刚好听见了他的“赞美”。
“你死定了!”
维邦幸灾乐祸地在炎煜耳边嘀咕了一句,京华则单手抚额长叹。真是白费自己为他在玟心面前说了一堆好话。
站在门口的玟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抿了下唇,还是直接走到了病床边。
“喏,我拿热水瓶过来,水装好了,记得吃药,还有──”
玟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往他胸口的轻微擦撞伤上一按,炎煜痛得当场五官皱成一团。
“我才不像贞子呢!”
玟心朝他吐舌、扮个鬼脸才又离开。就算精神科医生说过院长这种言行是“纯情小男生”爱的表现,不过他要是老用这种方法示爱,她实在怀疑自己可能会在爱上他之前先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