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她弯月细眉倒竖著怒意,看准大猪哥的位置,略微挪动身子,穿著高跟鞋的玉足狠狠踹向他的胫骨——
第四章
「唔!」天外飞来一脚,公车之狼低声闷哼,脸部扭曲、狼狈的抬起右小腿肚搓揉著。
先前被吃豆腐的女乘客则自认倒楣,默不作声的急速移到前头去。
文静虽然很想再给那只大猪哥两脚,可惜他此刻正朝她的方向探看,她只得将身子缩回尹隽尧胸前,不意对上两泓幽邃深潭。
「看什么?我脸上又没多个鼻子。」心虚的低啐著,文静暗付,他们就这样抱著,她刚才凶悍的表现,大概又好死不死的让他抓包了吧?
盯著她低垂的小脑袋,尹隽尧唇边有丝她看不见的笑痕。她果断漂亮的一踹,他看见了。
怕她在疾驶的车子中站不稳而摇晃,他始终注意著怀里的她,当她秀眉突聚怒意,他随她的视线望去,发现该抓来劈八段、正在恣意妄为的色胚,之後就见怀里人儿愤愤不平的进行踢狼行动。
这小女人没去当女警,实是警界的损失。
「我给你九点七五分。」那一踹若再使点巧劲勾拐,斜後方的色胚只有跪地哀号的份,她便能拿到十分的满分。
「你在说什么?」
文静困惑的抬起头,岂料竟又瞄见那只大猪哥拐著脚转移阵地,魔手肆无忌惮的正欲伸往一位高中女生的俏臀。
「真是该死的色狼!」她气不过的松开环抱尹隽尧的手,拨开他的揽护,就要挪身抬腿踢向他腹部,但公车却在这时毫无预警的紧急煞车,她在剧烈的摇晃中身子直往後倒去……
「哎哟!」一阵杀猪似的痛叫,在尹隽尧搂回她的同时响彻车箱。
重新抱住他稳住身子,文静只见人人得而诛之的大色狼倒在地上,捣著胯下唉叫,在众人的疑愕注视下,难堪又难看至极的大喊下车,踉跄的逃离现场。
「奇怪,是谁教训那个该被咔嚓掉的坏蛋?」她疑惑低喃,没发现在刚才的煞车摇晃中,尹隽尧趁著弯身搂护她之际,一并巧妙的将长腿踹向恰好倒楣倒向他的公车之狼,再从容的收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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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轻吹的夜,皎洁的月光柔和照亮阳明山上一栋典雅高贵的米白色别墅。
「隽尧今天又没打算回来了。」端著盘水果进厅里,赵翠岚瞟眼半敞的门外嘀咕。
「儿子假使每天回来,你就舍得他天天开远路上下班?」尹瀚江边擦拭高尔夫球具边说。距隽尧周末感冒回来,日子又过三天,每晚妻子总要念一回。
「就是舍不得才没阻止他搬出去住。他身体微恙,回家起码有我这个老妈照顾。」她在老伴身旁坐下。
「他的感冒已经痊愈,每天都给你报平安的电话不是吗?」
「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说得这么无关紧要。」
听出妻子明显的埋怨语气,尹瀚江连忙停止整理球具,搂过她肩头低哄,「别这么说,我对儿子的疼爱可不比你少,我知道你对孩子的牵挂,但孩子只要人平安,在哪儿都一样,否则你也不会让裴薇到法国学她喜欢的珠宝设计。」
裴薇是他们的大女儿。
「可是隽尧的头部曾受过伤,有时会无缘无故犯头疼,这次风寒不晓得会不会引起他头疼的老毛病。」这也是赵翠岚无法完全安心的原因。
「我交代过左繁留意隽尧的健康情形,假使有事,他早告诉我们了。」
这倒是,左繁若见隽尧有任何意外状况,不可能袖手旁观。
此事她可以暂且搁下,有件事却令她挂怀,「瀚江,你说儿子潜意识是不是讨厌女人?」
「讨厌女人?」他愣然。
「你忘记隽尧当年是如何撞到头的。」
尹潮江恍然顿悟,继而一笑,「你想太多了,儿子是被个小女生扑倒,撞伤头没错,但从小到大,也没听说他欺负女孩子。且他交过女朋友、谈过恋爱,哪里会讨厌女人。」
「问题是他到最後都跟对方吹啦。有人会像隽尧那样,女方主动跟他求婚,他却回说挤不出要与她厮守一生的感觉这种气人话吗?我看他八成因为小时候被女生撞破头,就认为女人都有野蛮不可爱的一面,才会只谈恋爱,没打算结婚。」
是这样吗?尹瀚江叉块苹果吃,有些质疑妻子的推论。可仔细想想,又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找个时间你问问儿子,有些事你们男人比较谈得开。」赵翠岚是给儿女充分的感情自主权,女儿想先完成珠宝设计的课业再考虑终身大事,她没意见,但儿子的情况特殊,她实在担心他不娶老婆,到时她如何抱孙子。
「等我们到日本旅游回来,我再找他谈谈。」他们夫妻俩过两天要跟左繁的父母一起到日本玩几天。
就不知事实若真如妻子所想,他们是否要登报找出当年那位胡乱撞倒隽尧就开溜的小女生,为造成他心里不正常的阴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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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文静刚洗好澡,擦著头发走进客厅,怱地打了个喷嚏。
「喔,姊该糟了,有人在骂你。」窝坐地毯上看电视的文谚,转看著她揶揄。
「胡说八道,谁舍得骂乖巧又秀气的我。」她一屁股坐入沙发。
「那是因为没人发现你恰北北的真面目。」他不怕死的吐槽。
「谁说没有?」她冲口反驳,「我教训混混的凶悍模样,他看得可仔细了,也没听他骂过我。」
「哪个他?」他疑惑又好奇。老姊装淑女的功夫向来滴水不露,怎会在不认识的人面前NG?
黛眉一蹙,文静擦头发的动作跟著停住。
连著今天,她已在随心所欲上班四天,也在他面前当不成百分百的淑女四天。
她发誓从没忘记提醒自己,一踏出家门,她即是最完美纤柔的淑女,可、是,只要一到公司遇见尹隽尧,她的乔装系统也不知怎地,就是会自动失灵,半个矫揉造作的甜笑都挤不出来。
真的很诡异。
照理面对他那样斯文无害的书生型帅哥,她更容易扮演柔弱的女孩,但事实却恰恰相反,而且说不上来的,她总觉得他是个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分明斯文俊逸,深炯瞳眸却隐约闪著让人驾驭不了的霸气,令她老在恍惚迷糊间教他牵著鼻子走,胡里胡涂顺从他的意思。
他当真聪明吗?瞧见她以一敌三击退混混,一般男人该会躲她躲得远远的,可他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几天前还在公车上,向天借胆的要她抱紧他。
纵使他是出於好意,就不怕她误会他意图不轨,给他两记超级铁沙掌?
还是他认定她刻意与他唱反调,否认自己就是那位无敌霸王花,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动粗?
「姊。」文谚摇下神思游栘的她,「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理我?」
「说了你又不认识,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么?」她暗恼自己竟让尹隽尧在下班时间也介入她的生活,影响她的情绪。
他不服的坐到沙发上,「什么小孩子,我已经大三……哇啊!」
衣襟突然被揪,他立刻头皮发麻的大叫。他说的是实话啊……
「奇怪,没什么味道啊。」没揍人,文静只是凑近他的胸口嗅闻。
「废话,我又没狐臭。」
趁机格开她的手,他明哲保身的退站到一旁去,免得被不晓得发啥神经的姊姊「辣手摧草」。
她盘起腿低喃,「怪了,为何他身上就有股阳刚好闻的独特味道?」
她依稀记得在公车上与尹隽尧贴身接触时,他伟岸胸膛那股淡然隐约的魅惑气息,不是古龙水或菸草味,而是种很乾净舒爽的气味,为何同是男人的文谚身上,没有那种味道?
「姊,我有件事想跟你讨论。」文谚没听清楚自家姊姊的嘟哝,但她今晚怪怪的,他决定丢个问题,引回她正常的反应。
「什么事?」她终於抬起头来。
他颓丧坐入另张单人沙发,「这次期中考,有几科成绩已经出来。大致上我都考得不错,八十几分居多,可是……」他为难的把话停下。
「男孩子讲话别吞吞吐吐,就算你的脸皱成苦瓜,也改不了抱鸭蛋的事实。」
「谁说我抱鸭蛋,你弟弟才没这么差劲。是财务管理学啦!那个教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题目出得超难,一道题目就搞得人头昏脑胀,我们班及格的人数不到二十个。」
「你拿几分?」文静问得平静。学生她也当过,自然碰过喜欢在考题上刁难学生的老师。
「五十九。」他说得一脸气快,怎么会有老师这么没天良,多一分给他会死啊。「你知道吗?小高……就是来过我们家好几次那个高智升,他每科都只是低空飞过,这科也好狗运的多我一分,恰好及格,呕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