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呀!对我你可以出意见,却不能要我平白收那么贵重的礼呀。”
“区区几件衣物,算得了什么,你又何必坚持不接受呢?过两天我们去做几套和服,你不许又跟我摇头说不。”
“和服?!几套?!”
夏纱 两眼一翻差点晕倒,那种贵死人的东西,能让他看上眼的,一套起码动辄几百万日币,她哪里能要。
“你千万别当真,我可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买回去供起来。”
“你错了,我再正经不过,而且,我已经和专门的师傅约好时间,就等假期结束,西阵织的新友禅送到。”柴崎英司将印象里她穿着浴衣的影像自动改换成穿日本传统和服的模样,“你穿起和服一定很漂亮,我很期待一睹你的风采。”
“别闹了,那种衣服在日本过年或节庆时,还有机会穿穿,带回台湾,真的只能晾起来供而已,何况京都的友禅是世界知名的,我就算有几张金卡,怕也是刷爆了还不够。”
“没那么夸张,再说,送你是为了取悦我自己,这样你还要拒绝吗?”
“当然,所谓无功不受禄呀。”
“我送你的是‘礼物’,没道理还要论功才行赏吧?”
“没有男人会平白无故送女人礼‘物’,况且已承你‘地主之谊’照顾很多,实在没有理由把我的疏忽变成你的负担。”
“负担?你说得太严重了。”
柴崎英司好笑地看着她正经八百的样子,显然她只当他是个单纯的上班族,难怪在她的眼中他不但过得挥霍还很奢靡。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你成为我的负担,那绝对是种最甜蜜的负担。”
“当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负担时,‘负担’两个字就真的太沉重了。”夏纱 的目光从清澈的河面转向无垠的天际,云深不知处,她仿佛还看到当年那人为这两个字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藏不住心事的脸上有着落寞与哀思。
“想什么想出了神?”
柴崎英司受不得被冷落的感觉,趁她出神之际,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搂住,“叹什么气?明明聊得好好的,怎么没一下就满脸乌云密布?”
夏纱 被他突然一问,远飘的心神拉不回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停顿了几秒钟才呐呐吐出两、三个字,“呃!没事。”
“睁眼说瞎话。”
他用力搂了搂她的腰身,笑着吐她糟。
“放手。”
夏纱 眼睛直盯着船板,挣了挣,想甩脱他霸道的长臂。
柴崎英司却故作不知,任她愈挣愈用力,加上船夫为了避免撞上川中的大小石头,原本就把船划得摇摇摆摆的,结果使得游船在川里更是险象环生。
利用行船摇晃的机会,他乐得紧拥她,风凉说道:“你别再乱动,万一掉入水里,虽然水浅淹不死,冰冷却会让人冻个半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船夫故意帮衬他的说词,游船巧之又巧地迎上一片湍急的水面,溅起的水花扑上夏纱 的脸,吓得她直觉地往后挪去,反而更缩进柴崎英司的怀里。
柴崎英司弯起嘴角乐在心里,细心替她掸去帽子上的水珠。
夏纱 有些懊恼自己反应过度,尤其游船只是一阵摇晃,很快就恢复平稳,而她却更陷在他的怀里进退不得。
无法撼动他的铁臂松手,她不由得抱怨道:“你赶快放手,这船头船尾都有人看着,搂搂抱抱不好啦。”
“哦……你脸红了。”
柴崎英司看到她愈发嫣红的脸颊,想着偷吻一下多好,不由整个头直靠过去。
“哪有,你别胡说。”
夏纱 发觉脸上一阵阵发热,知道藏不住脸红的秘密,可是他死命靠近的脸庞绝对是助纣为虐的祸首,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只换来他皮皮的耸肩一笑。
“哈,没有吗?”
柴崎英司像猫戏老鼠般在她艳若秋枫的双颊上各亲一下,笑看她如朱丹泼洒画布,不但迅速染红脸颊,还蔓延入衣领之内,颈项红透了。“这下就一定有了。”
“你好过分。”
夏纱 既惊心且羞怯地往外躲去,整个人几乎成九十度后仰挂在船边。
“小心!”
柴崎英司身体紧跟着上前一趴,探手伸到她的背后撑住她的身体,害怕船行摇晃将她抛出船外。
不意两人的重量同时压到一边,让船身严重倾斜,柴崎英司连忙将夏纱 拉起,吓得船夫频频大呼危险。
有惊无险地避过一块高出船身很多的岩石,柴崎英司不免庆幸自己反应够快,要不然一次玩笑的嬉戏,可能会演变成一对又湿又冷的落汤鸡。
夏纱 实在有些火又不好意思发作,圆睁大眼一横,索性垂下眼睑不理他。
“开个玩笑而已就生气了呀?”
柴崎英司涎着脸对她笑,搂着她往船中间挪回去,“对不起,别气了好不好?下次……”
“还下次!”夏纱 恼着打断他的说词。
“不能有下一次,那我可就苦了。”
他故意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美食当前,只能看不能碰是件很难受的虐待,你就行行好,别跟我计较如何?”
“你少扮苦肉计,我才不上当呢。”
“这样也不行,那我就敢喔。”
柴崎英司露出色狼的笑容,故意又贴近她的脸。
“你……你敢怎样?”
夏纱 明知道他只是在耍宝,却也担心他假戏真作亲吻她,弄得她两眼四晃想找个机会逃出他的魔掌。
“我敢用强呀。”他伸出双手作势扑向她,逗笑的表情十分夸张,“这小船四周都是水,两岸峭壁就算不高也上不去,你不如乖乖就范,一偿我愿怎样?”
“你不要逗我笑啦,我还在跟你生气。”
夏纱 死命憋着笑,可是忍得好辛苦。想不到这个贵公子摸样的男人,也有这么宝的一面,一点形象也不顾。
不过,他既然想闹,就来胡闹个够吧。
她眼神一转,突然朝他后面山壁方向着急的尖叫,“喂!小心点,要掉下来了。”
柴崎英司并没有随声撇头望去,只是右手随即一压,将欲溜往前排的夏纱 扑倒,顺势整个身子覆盖在她的上面。
“喂、你想压死我呀。”
她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她还来不及溜成功,就让他逮到,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反倒让他白吃了豆腐。
“你还不快起来,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这样怎么见人?”
柴崎英司的头搁在夏纱 的肩膀上,整张脸几乎贴上她的脸颊,近得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将她吻个正着,暧昧的姿势更让他感受到她的曲线。
“要我起来不难,只要告诉我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就依你。”
“你耍无赖喔。”
“没有办法,谁叫你声东击西之计不成功呢。”
“说了没事嘛,是你不信呀。”
夏纱 很不自在地飘动眼神,使了使力气试图将他推开,可是推了半天,柴崎英司还是不动如山,压得她动不得。而最叫她气结的是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他像永远看不够似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稍显急促的气息阵阵拂过她的脸颊,让她想不脸红都难。
“若真的没事,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分明是言不由衷,怕我看破玄虚。”
“你怎么这么精呢?”夏纱 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藏点秘密有啥关系,你的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
“我的好奇心是因人而异的。”
柴崎英司朗声一笑,笑声震动他的胸膛,也冲撞她紧贴的柔软,她红扑扑的脸颊引诱男人犯罪,他微倾头将唇印上她因薄怒而微翘的红唇。
夏纱 惊得双目圆睁,张口就想抗议,不料正好让他灵活的舌尖溜进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尖相亲相爱。
虽说偷香得逞心里很乐,却也不敢太投入,毕竟船上还有三眼六目盯着看,他自然是不在乎,但是,夏纱 绝对会介意。所以未等她挣扎,柴崎英司就迅速起身坐定,伸手拉她。
“你太恶劣了。”
夏纱 气得咬牙低吼,至然漠视他的好意,径自爬起往前排坐去,一任他僵在当场。
他早想到她会生气,但本以为顶多是口头上娇嗔几句意思意思,结果应该会和他更亲近才对。殊不知,她居然气得翻脸一言不发,连理也不理他。
这倒好,以往从来是女人迁就他,几时有他处处讨女人欢心还碰钉子的,难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想想除了去年夏天,他玩笑地追求杨曜风没有公开的女朋友黎孟冰,被她打了回票,算是败绩以外,这些年来,还没有哪个女人对他是不假辞色的。
这一回他再次主动出击,不料又摘到一朵扎手的花,碰了一鼻子灰。柴崎英司自嘲地笑笑,这种经验也算难得啦,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报应呢?
看着夏纱 僵冷的背影,他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料不到这小女人看起来柔弱,脾气却还挺拗的,显见他若是不道歉,她恐怕真的准备不言不动一路跟他赌气到渡月桥,下了船怕不径自掉头离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