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呀!怎么问得这么诡异?”
柴崎英司一脸不解地看着夏纱 ,她眼中的惧意与肢体表现出来的排拒,让他深受伤害,但是好强若他却说服自己那只是他的错觉,归咎原因是寒冬的冷空气在作怪。
“纱纱,你还好吧?该不是冷昏头了。”
他飞快打开墙上的莲蓬头,急冲而下的水花,迅速将两人都冲湿,也将两人之间僵冷的气氛打散。
看得出夏纱 不自在地闪躲他,柴崎英司索性将她用大浴巾一裹,推开另外一道门,直接将她送入后院小巧的半露天池去泡温泉。
“你好好在这里泡一泡,暖暖身子,顺便欣赏黄昏日落的美景,我去替你准备衣物。”
柴崎英司说罢转身欲走,不料她却欲言又止地直盯着他看。
“放心,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谢谢!”
“傻瓜。”他抚弄了一下她的头,才退回淋浴室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头又莫名其妙升起一种古怪凄凉的心痛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情变化。
就好像柴崎英司总是可以很快的明了她心里最细微的情绪转换,这种神奇的能力不免让夏纱 怀疑,是因为他们两人真的有缘,还是往昔默契的累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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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崎英司的视线定定落在毛玻璃另一端的夏纱 身上,而莲蓬头热气四溢的水花冲了半天,好像怎么也温暖不了因她排拒的态度急遽降温的心。
但是,自怨自艾绝对不是他的个性,对不明的事物,他一向选择主动出击,尤其被欺负的时候,他的应对之策必然是以牙还牙,还以颜色。
结着浴衣腰带的双手像是无意识动作,他迅速将自己打理妥当,而脑海里也有条不紊地将思绪调理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夏纱 和“紫阳花”料亭以及今井家之间,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
还有,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望着镜子里那道隐藏在头发里,划过 她半个头颅的疤痕,他不清楚那到底让他遗忘了多少应该记得的事。
以往他从不在意曾经失落的时光,毕竟能活命远胜过失去某些记忆来得重要。但是,夏纱 的出现,却让他产生积极想探知所有混沌不明记忆的意念。
他闲适地踏入客室,意外看到矮几上新泡的茶,和那串造型特殊的车钥匙。他顺手将通往内室的纸门拉上,不希望他的谈话内容被内室的夏纱 听到。
打开莳拓给他的影像手机,液晶荧幕上马上出现莳拓的影像,正直挺挺的跪坐在他的面前。
“莳拓,几时你也学会对我的交代阳奉阴违了?”
柴崎英司倚着靠垫,选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坐下。
“莳拓不敢。”莳拓嘴上虽然说不敢,可是酷酷的表情还是照旧,“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不敢误了少爷的事罢了。”
“哦,那还是我误会了唷!”
柴崎英司闻着茶香,闲散地看着荧幕上的莳拓,只有那隐隐若现的锐利眸光流动时,才显得他有点精明的样子。
“算了,看在你特意送来我最爱的茶叶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少爷要计较莳拓来得太慢,还是来得太冒失呢?”
向来不辩解是莳拓的惯律,不意这一回他竟然破例,倒让柴崎英司有点意外。
“你如果说得出好理由,我不但不和你计较,往后也不再捉弄你。”
“谢少爷不罪。”莳拓不慌不忙说道:“快与慢都不如来得适时重要,何况,三勿之礼莳拓还知必须遵守。”
“好小子,你……”
“少爷息怒。”莳拓一点也不紧张地对柴崎英司弯身施一礼,“莳拓还想留着这双眼睛为少爷效命,所以,非礼之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哼!我当然知道。”柴崎英司假意生气冷哼道:“大事?”
“少爷应该已经发现夏小姐和今井家的关联了吧?”
“嗯,说重点。”
莳拓向来寡言,很多事情可以不必说的就闭口不提,但是每每只要事关柴崎英司,无论大小消息,一定是第一手送达给他知道。
“今井冠雄许下重赏,动用大批人力找寻她的下落。”
“哦,那么方才保津峡上壁上尾随的人影,和今井邦彦的出现都不是偶然了!”
“所以,她的出现,少爷是否应该……”
柴崎英司毫不在乎地说道:“怎么,怕我牡丹花下死吗?”
“少爷……”荧幕里莳拓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
“放心,她只怕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会有问题的。”
“那么关于秀次少爷和武田朱实,少爷是否……”
“不需要。”
柴崎英司冷笑着,“他只要不动我的女人,以往的事我不会和他计较,但是,他若是不识相,就不要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至于那个女人既然已经和秀次在一起就先不要动她,但是都宝集团我要更深入的报告。”
“是,请少爷用手机随时接收给您的报告。”
柴崎英司轻轻颔首,瞥了眼与内室相隔的纸门。
莳拓临关机时顿了顿,“少爷真的不想更了解她吗?”
“莳拓,我只说一次,她的事你不许插手。”
少爷难得端起架子待他,想见少爷对夏纱 已经超过对一般女伴的用心,“少爷,你若扮痴情郎,难道不担心花花公子的形象报销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何况我的耐性已消磨殆尽,那层假象有与无都没有差别了。”
莳拓立时抬头瞄了眼柴崎英司,分明当他说的全是敷衍之词。
柴崎英司神态自若地迎上他质疑的目光,似剑的眸光一扫,莳拓随即乖乖关上手机。
第八章
是他?不是他……
夏纱 反覆猜测着,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查证柴崎英司究竟是不是当年的故人,她真的害怕证实出肯定的答案,他竟然恶劣到将她遗忘多年以后,又以陌生人的身份来戏弄她。
时间在她犹豫不决中迅速溜去,直到夕阳没入山头,庭院里亮起一盏盏柔和的灯光,她才惊醒离开烟雾缭绕的温泉池。
迟疑的步伐延滞许久才到客室,她隔着纸门隐约听到柴崎英司的说话声,虽然知道偷听无好话,但是当“今井”这个姓氏出现时,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驻足。
面对武田朱实的辱骂,她不是无动于衷,心里留下了疑虑,可惜门里的声音迅速消失,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纸门已被拉开,柴崎英司温文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不进来?”他手一伸,想搂她。
“你不是有访客?不方便吧。”夏纱 刻意一偏身,从他旁边走入客室。
“我只是接通电话罢了。”
明显感到她在躲他,不舒服的感觉直上柴崎英司的心头。
为什么?
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何从他在浴室里脱口接了那句话之后,她就变得这般排斥他。他再次试图拥抱她,她竟毫不掩饰地避开。
“怎么不多聊一会?是不是我打扰了?”
“怎么会,是他有自知之明,还晓得扰人好事太失礼了。”
“你……”夏纱 有点担心地偷瞄他,在她还理不清要如何面对他的时候,实在有些怕他想更进一步。
“你……”
柴崎英司实在受不了她变得疏离又防卫的态度,尤其她闪躲不定的眼神,和愈坐愈远的身影,早已将他的不悦酝酿到最高点。
他懊恼地低吼,“你到底怕我什么?”
他第三次伸出手硬是将她远坐的身躯拉近,圈在他的胸前,“难道你真以为我会霸王硬上弓吗?”
夏纱 僵硬的身体用力挣了挣无效,半晌后总算摇了摇头。
“说吧!把你的不满说清楚,我不想辛苦的和你猜哑谜。”
他从来没有这么凄惨过,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得这般无奈。
柴崎英司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交握在她的胸前,热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项,让她紧张得想躲又躲不得,避又避不开。
夏纱 有些认命地轻叹口气,放松全身,偎进他厚实的怀抱里。姑且先不论柴崎英司是不是“他”,他的一些肢体语言和宠溺呵护的动作,处处充满他的影子,让她迅速沉溺得不可自拔。
“唉……”
夏纱 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听在柴崎英司的耳里,活像被利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双手不由得用力抱紧了她。
她却恍若不觉地淡淡回了句,“如果你发现自己被当作代替品利用了,会不会很生气?”
他挑了挑眉看她,没有回答,她好像也不想知道他的答案,径自又问:“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袒护一个女人而失去生命,你会不会后悔认识她、保护她?”
“她若是我唯一所爱,我却没有能力、尽力保护她,而让她受到伤害,我才会后悔。”
“但是生命难道不比爱情更重要吗?”
“你难道是想告诉我,爱上你会为我带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