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四周看了看,看到仍悬在树干上的腰带,她一手扶著他的身体,一手尽可能的伸长,想将腰带拉过来。
「住手!」孟泽大吼,一旋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眨眼间已将江丽儿扶著的人抢了过去。
江丽儿实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大吼的男人又是谁?他的吼声对她来说,像似从晴天劈下来的响雷,雷霆万钧的威力夹杂了无限的心痛与怒气向她横扫而来。
江丽儿被吓了一大跳,茫然的看著突然变空的手,她还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转头瞪著说话的人,想反问他一些话,却发觉她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张大了双眼瞪著他。
他的黑眸中透出的冰冷可以将人冻成冰柱,他身上看不出一丝柔和、一点温暖,他是她所见过最吓人、最冷冰的人,而他似乎也知道一般人对他的观感,现在他正试著要以目光让她怕得双膝发软,向他求饶。
江丽儿告诉自己她不怕,她根本就不必去感受他的威力,他拥有什么,那是他的能耐,他可以吓得倒别人,但他吓不倒她江丽儿的。她将已挺直的背脊,再次挺了更直,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明明白白的表示--我就是不怕你。
孟泽感觉到江丽儿的意图,心中不禁对她的勇气生出一份激赏,可惜她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他们就这样互瞪著,直到孟泽怀中的男子「嗯!哼!」的发出声音来。
孟泽的眼神全变了,变得又温柔又关心,轻声的叫著,「孟津、孟津……」没有回答,叫做孟津的男子仍陷于昏迷中。他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无意识的梦呓一样,没有什么意义。
孟泽含怒的望向江丽儿,表情又回复了冷冰无情的样子,「你对孟津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柔,却又蕴涵著可怕的威胁力量,似乎随时可将江丽儿的脖子捏断。
江丽儿惊讶于他情绪和表情的变化能如此快速和不同,她伸了伸脖子,确定它还连接在头和身体之间。她发觉她遇到这个人真是可怕,现在不用算命的告诉她,她也知道今天实在不是她的黄道吉日。
今天一开始就不顺利,天才蒙蒙亮,喝了一夜酒的姑丈一进家门,姑妈就扯开嗓门和他大吵,接著乒乒乓乓的大打出手。江丽儿知道她劝不动的,愈劝他们愈来劲,倒不如溜出来图个清静。本来还觉得自己满幸运的,一出大杂院,就遇到一辆迎面而来的大马车,她灵机一动,趁马车驶过时,攀上后车轴,就此搭上了顺风车。
谁知马车一进郊区后,就驶得飞快,颠得她七荤八素,不辨东西南北。等到她跳下车时,已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不过她也不担心,从小跟著姑妈一家人到处卖艺流浪,养成随遇而安的个性。
站在路边看了看,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片苍绿,她立即往那片苍绿走去,选了一棵大树休息。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都不是她所能预料得到的,「哎!」她叹了一口气,好心做了好事,不一定能得好报。
望著眼前这个危险十足的男子,她决定不再管闲事了,这种男人还是离得远远的,以策安全。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被老天妒了红颜,送给阎罗王去收留了。
江丽儿吞了几口口水,才找回她的声音,却又答非所问的说:「你认得他啊?那他就交给你了。」她又习惯性的好心提醒他,「天快黑了,我劝你还是快点带著他离开吧,免得遇到什么猛禽猛兽的……」
江丽儿话还没说完,手就被捉住了,孟泽再次问:「你对孟津做了什么?回答我。」他的声音仍是低柔,而那可怕随时可能威胁她生命的力量仍蕴涵著。
江丽儿挣扎的想将手抽出来,她生气的叫著,「放开我,我不认识这个叫什么面筋或面巾的人,我除了倒楣选了这棵被坏人选上的树休息,和把要害他的心吓走外,不该又好心的为了他的安全,想把他拉上树去避开野兽的侵袭。我姑妈从小就告诉我,好心不会有好报的,现在我相信了。」
「拉上树?」孟泽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他明明看到她拉著孟津的身体,想往挂在树干上的腰带上套。他咬著牙反问:「我看是吊上树吧,若我晚来一步,孟津已被你吊在树上,气绝身亡了。」
「平白无故的,你怎可这样冤枉我?」江丽儿更气了,这个人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脑袋?还真亏他想得出来,她连想都没想过要做那种事。她反问:「我又不认得他,我为什么要害他?若想要害死人,方法多得很,我何必这么麻烦的将他吊上树去。这么重的一个人,连拖都很难拖得动,我这么辛苦干什么?」
孟泽不耐烦听她说话,「我不会相信你的狡辩,你只是故布疑阵,让他看起来像是自杀的样子,这样孟家的人才不会找你报复。心肠恶毒的女人都很狡猾的,我相信我所看到的。」孟泽边说边解下挂在树上的腰带,将江丽儿的双手绑了起来。
孟泽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他也不知现在为什么对她说这度多话。在他的心里,他宁愿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他亲眼所见的样子。她是惟一不怕他,敢用眼神和他对抗的女子,其他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被吓哭,就是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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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丽儿已气得讲不出话来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一开口就认定她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女人。没错,是有人要害这个叫面巾的人,可是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不能把帐算在她头上,更何况,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他不谢谢她这个救命恩人也就算了,现在更是颠倒是非的认定她是杀人未遂的凶手。这真是天理何在?
不过江丽儿从来就没有忍耐的美德,她深呼吸了几下,压住满腔的怒气,讽刺的问:「大判官,请问你看到了什么?小女子愚昧,实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犯了什么罪?竟然要被你如此对待?」手乖乖的任他绑著,反正她也不把这么一条腰带看在眼里,到时让他见识她江丽儿的本事,那才好玩呢!
「少对我演戏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还要我告诉你什么?」孟泽语气冰冷的说。他没料到这个年轻的女子脸皮竟厚到如此程度,事情败露了,不止不觉羞愧,竟连一点悔过的表情都没有,还敢开口来质问他。
孟泽不理她,转身,拇指和食指结成一个圈,伸到嘴里去,用力对空吹出一声长哨。长哨过后立刻听到马匹长嘶回应声。它是一匹色泽黑亮、高大英俊的骏马,孟泽拍了拍它的脸颊安抚它,从鞍袋里拿出了一捆绳子,想再将江丽儿绑牢一些。
江丽儿一手拿著短剑,一手甩著断成数段的腰带,得意又嘲讽的说:「不用费心了,你绑不住我的,何必浪费那些绳子呢?」
孟泽望著她手上的绳子,只一个闪身,就将江丽儿拿刀的那只手,反压到她的背后去,在她耳后轻声的威胁著,「无论有没有绑住你,我都不会让你逃掉的,就算要把你的双腿打断才留得住你,我也会做的。」说完他将她的短剑抢了过去,「现在你可以决定怎么做,是要断掉双腿让我拖著走,或是乖乖的跟著我走?」
江丽儿考虑了一下,安慰自己,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这小女子更是能屈、,能伸、能弯、能转、能赖、能溜……她可以做的变通实在大多了,何必吃眼前亏呢?想到这里她放心了很多。
她故作无畏,大方的说:「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我并不是怕你的威胁,只是你误会了我,为了我的清白,我不能一走了之。我反正也正闲著,不如和你一起等这个叫面巾的人醒过来,对我也没什么损失,等面巾清醒后,自然会证明我的清白。」
「算你聪明。」孟泽冷冷的说。先将孟津抱到马背上,要江丽儿坐到孟津背后护著他,他自己则牵著缰绳在马旁快步走著。
江丽儿完全照著孟泽的指示做,反正闲著也是闲著,跟著他们走,就算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吧!而且她也好奇的想问面巾,他认不认得那两个要害他的人?他们又为什么要害他呢?
三人一马,终于在天全黑后,来到了人烟密集的市镇。孟泽立刻找了一间最大的客栈,挑了一间最好的上房住了下来,并要店小二立刻去将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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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了,看起来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大夫不开口,先测量孟津的脉搏,接著从头到脚前前后后的检查一遍,翻开衣服看皮肤的颜色、翻开眼皮看眼球的颜色,又撬开他的嘴,看一下舌头的颜色、又拨开头发检查他的头皮,边看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