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自以为是的认定我!哈哈……你一定後悔写了那封信,是不是?雨桐,不要这么仇视我嘛!我爱你的,你一直都知道,别让我左说一遍、右说一遍的!我爱你,所以强烈的想要拥有你,即使唯有死亡才能得到你,我也在所下惜;这,足不足够证明?」他阴冷的说。
「你……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她是彻底绝望了。
「我很同情你,雨桐,你没有错,但是你必须做一个祭品;因为没有一个供桌上是不放祭品的。当我父亲——那万能的神,尽一切力量拯救了你那哀哀祈求的父亲时,桌上的祭品——你,难道不该名正言顺、顺理成章成为他儿子应有的报酬吗?不要再挣扎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习爱上我!」
「你是恶魔!绍文,你一定是一个恶魔,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叫著。
「我不是恶魔!冷静下来!我是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你的杨绍文;我是完全不懂文学,但努力为你背熟了拜伦、雪莱的杨绍文;我是在头一次牵住你的手时,傻得想将自己还有我名下那些产业,一并交到你手上的杨绍文;我是在你同意订婚後狂喜得整晚不能入睡,而当你身在台湾,每夜每夜都受身心煎熬的杨绍文;我是收到信才知道你已经把我剔除了,却又迫不及待的立刻飞到你身边,想挽回一切的杨绍文。雨桐,为什么你除了我,对每个人都情深意切?难道我对你的感情就必须被抹煞吗?这对我就公平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爱上我呢?」他紧紧皱著眉,痛心的说。
「辩才无碍,绍文,这是你一贯的伎俩,不是吗?你知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我告诉你,男女之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负担另一个人的情意,因为感情是双向的。依照常理,如果我不能负担你的深情,为了不使你愈陷愈深,我只好请你认清这个事实,然後分手;但是,你却用了一种最卑劣的手段,胁迫我接受你,你觉得这样勉强在一起,我们会幸福吗?」
「关於这个,是不是又要回到我们的老话题上去?我说过,我很同情你。」他耸耸肩,双手一摆,一副事情应该就这么敲定的模样。
「那么,你是不可能放过我了?」话问了之後,雨桐忽然清楚她是一个接著一个的跳进他预设好的陷阱了。
「你看到的,我人已经在台湾了,你还期待什么呢?」
「好,开战吧!你听好,即使我在这场战争中身亡,你也不可能拥有我!」她冷冷的说。
「别那么胸有成竹!开战是你叫的,我可不忍心跟你打;放聪明点,告诉我,我的敌手是谁?」他狠狠的盯著她问。
「绍文,从你不带善意的踏上台湾那一刻开始,我就与你不站在同一条线上了,因为你不是来祝福,而是来破坏的!你要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要托付终身的人,是我未来的丈夫;很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她镇定的说。
「走著瞧吧!不要忘了你父母就要来台湾,我有了他们两位强力的後援,还怕什么呢?」他狂妄的撂下话来。
「出去!」她想起即将来台湾的父母,顿时泄气极了,看来她是真有一个难关在前,能不能度过,端视杨绍文是不是肯高抬贵手,任何人都帮不上忙的;但是,她怀疑他会肯高抬贵手。
「出去!出去!你不要再踏进我家门一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她颤抖的嘶喊著,像垂死的人在做最後的挣扎。
杨绍文冷笑说:「我当然会出去,但是以後还踏不踏进你家门,恐怕由不得你。你知道吗?令堂很喜欢我呢!」他边说边往门口走去。当他扭开门把时,还不忘盛气凌人的回望她一眼。
雨桐等他一走,忍了半天的泪水终於宣泄出来: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原先不欲让耀晖知道的,想自己一个人私下解决掉,但如今是愈弄越僵、愈弄愈糟了!
她永远没办法料想得到,她会毁在自己的一封信上,也永远猜测不出,杨绍文会怎么样的不择手段来得到她;而料想、猜测,也阻挡下住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她是六神无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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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晖,耀晖,我立刻要见你!」耀晖才从南部出差回来,雨桐的电话就来了。
「什么事?雨桐,出了什么事?」他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紧张的问。
「不!别在电话中,让我见到你,好不好?」她哀求著,几乎要哭出来。
「好!雨桐,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半个多小时後,他已经置身在她家的客厅当中。
「耀晖,我……」她未语泪先流,虚弱的靠在墙上。
他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惊讶的拍著她轻颤的背,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不知道他在南部这几天,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雨桐不哭,我在,有我在,天大的事我替你担著,你这样哭,我心都碎了。」他柔声的说,嘴唇在她的发际间轻轻移动著。
「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还是哭著,想到自己始终没有向他坦承和绍文有婚约在先,觉得像是欺骗了一个深爱她、和她深爱的人。
「雨桐,你是哭儍了!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我不过出差几天,你就忘了我有多爱你吗?如果可以用任何实际行动证明我爱你、我要你,我想我会冒险一试的!雨桐,相信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郑重的说。
「我懂你的意思,耀晖,你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有预感了什么?现在要拥有我,也许不是只用『冒险』就能做到的!」她悲伤极了。
「怎么说?」拉紧嗓子,他开始感到事态严重。
「好,我告诉你!我会坦白的说出一切,等我说完,请你立刻决定怎么处置我,我没有办法等待,等待会令我疯狂。」她努力噙住泪水,勉强自己平静下来。
他不说话了,不明白什么叫做——怎么处置她?难道事情比他想像得还要严重吗?
「你答不答应我?」她说著说著,眼眶又红了起来。
「不,雨桐,不要说了!任何事都别让我知道吧!如果你一定要逼我做出那么绝情的决定,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让我们都得到解脱,好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追究你,你也别放在心上,好吗?」他语无伦次起来;在她莫名其妙的要求之後,他惊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他不要失去雨桐,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傻瓜!耀晖,你在扮一只鸵鸟吗?你以为逃得过今天,就逃得过永远吗?让我们正视这件事吧!让我们勇敢起来,咬紧牙关,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对抗我们应得的痛苦吧!」她说著低下头,声音很小,
「而我是祸首,我会得到百倍的惩罚!」
「你……你不会知道你使我经历了什么。雨桐,说吧!我会非常仔细听的。」
她意味深长的看著他,在那一刻,她竟真的想什么都不要说了,请他带她走,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个只有未来、没有过去的地方。可是事情是她挑起的,她该让他明白,不能怯懦。
「我到英国的第二年,全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爸爸在那边经营一家冷冻乾燥机的制造工厂,大概是因为事先的评估工作不够仔细,也可能是现实环境无法配合,当然一方面也因为爸爸的管理不善,总之,那家工厂倒了。爸爸积欠了许多债务,员工、银行、客户、厂商……他没有一边还得起。我一直记得那时候电视上正好播映一部片子,描述一个原本家境富裕的女孩,在一夕间,因为父亲买的钻石矿采不到钻石而身无分文;我觉得那像是为我编的故事。」她停下来,换了一个姿势。
耀晖安静的听著,关於她在英国的事,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
「在我们困苦得几乎无法再生存下去时,奇迹出现了,我们竟遇到一个大贵人。杨伯伯是爸爸在当地华人社团中认识的富商,家拥有的产业包罗万象,不过最早是从纺织业发达起来的;他有很好的人际关系,事实上,在那个郡,靠他们杨家吃饭的人不计其数。正因为杨伯伯的帮助,使爸爸度过了危机,也让我们家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你应该可以猜得到,杨伯伯帮了我们多大的忙。我相信在一开始的时候,杨伯伯是完全不图回报的,是真心同情我们的,但事情的转变,就在我进了跟他儿子同一所学校之後开始。」她说著,再度换了一个姿势。
他仍试著不去打扰她,心想,雨桐之所以要说得如此详细,必然有她的原因;而他也正好藉机了解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