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愤怒的火光燃烧到他的眼瞳里。他打了个电话,「事情办得怎么样?」
那头的人回答,「差不多了。」
阎傅广有个计画……不,要说阴谋也行,它正进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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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这边请,这是我们公司新的开发计画,您过目一下。」长顺公司的人派人过来跟裘心染讲CASE,是有关开发休闲度假村的计画案,案子谈得几乎差不多了,开发部的人临时却又说出了状况,她只好亲自走一趟,跟主事者谈。
但,她没想到竟然又遇到阎傅广!
自从上次他们分手後,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现在照面实在有点尴尬,裘心染连忙背过脸。
「副总!」那人叫她。
「我们到那边谈去。」她急忙走开,很怕被阎傅广撞见她。
但她似乎是多虑了,因为他正忙著跟人谈事情,好像没注意到她。
他没注意到她,但裘心染却对阎傅广很好奇,因为她难得见到他竟然跟人鞠躬哈腰的,看起来像是很卑微。
他在做什么啊?
裘心染不断的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阎傅广,至於长顺公司的人在跟她讲什么,她真的心不在此,
「副总。」
「嗯?」
「你在看什么?」长顺的人好奇的回头望。
裘心染顺便问他,「那个人在你们公司做什么?」
「还不是跑业务,他们公司也在争取这个CASE,但却派了个没啥经验的人来,他还没见到我们主管的面,就被人给挡了下来,总之,那个人一点胜算也没有。」
「是吗?」裘心染勉强地笑了笑,要是长顺的人知道阎傅广的真实身分,他们一定会很後侮吧?
阎傅广以前是因为不想管公司的事,所以不常露脸;而现在介入恒升,却被安排到基层去,也难怪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
裘心染再偷偷地看他一眼,看他鞠躬哈腰、求人的样子,不禁地让她想起自己刚进永达时不也这样。
事事从头做起,而她顶著不光明的身分,集团里有几位拥戴正主儿的大老,不同样常给她颜色瞧吗?
那时候她吃尽了苦头,而阎傅广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而他一向意气风发惯了,怎么能承受得住?
裘心染不禁地替他担起心来,最後,她甚至怪异的衡量起要是这件案子,她们永达不接了,那么对永达会有多少损失呢?
如果她故意……
不不不,她在想什么?
裘心染试图想把思绪拉抓回来,但她的心却一直怪异的绕在那个奇怪的念头上打转。
给他吧!给他一个机会,反正这对永达又不会造成什么重大的损失,她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游说她。
最後,永达莫名其妙的没拿到这个开发案,她父亲还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而裘心染则是默默不语,她自己做的事,她自己承担。
她自行处分,愿意让公司抵扣她百分之五十的薪水一年,而且又替公司日夜加班,赚了一笔,她父亲才让她功过相抵。
只不过裘心染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天,她半夜两点接到她父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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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错误!」裘心染第一次被召回裘家,却是在半夜两点!
原来是公司的财务长出了状况,让永达的资金调度出现问题,可这件事她已经处理好了呀!父亲不用担心的。
「T银行跟F银行愿意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裘心染跟父亲报告她前几天才跟几大银行家商议好的解决之道。
只要再撑过一阵子,货款齐了,永达就能解燃眉之急,父亲实在不用担心。
「啧。」
没想到她却被她大妈冷哼。「看来你这个宝贝女儿还是没搞懂状况,人家是有意要搞垮我们永达,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什么?大妈这话是什么意思?裘心染不懂。
「你看看这个!」她父亲又把一叠资料摔到她的面前。
裘心染将资料拿起来看,愈看她的脸色愈沉。「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会……」那些银行家明明跟她说好的,他们愿意帮永达这一次。
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为什么?!这道理还不简单吗?人家是存心搞垮我们永达,你却傻傻的往下跳;这下我们集团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看你怎么办?」她大妈撂下很话。
大妈那个态度不像是在担心,倒像是在看她笑话。
「你怎么说?」她父亲问她。
裘心染收起了资料,挺直了腰杆。她还是那一句老话,「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我绝不会拖累永达。」
「希望你说得到做得到。」她大妈冷言讽刺著,裘心染只好拿著那一叠资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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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呢?是谁暗箭伤人、是谁跟她作对,硬是把她谈好的事又扯下来,惹出更大的风波?
裘心染猜不透,只好再走一趟各银行,没想到这一次去,很多银行高阶主管都没空。他们不是有事外出,就是在开会、在忙。
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不见她,裘心染最後逼不得已了,只好坐在会客室里等,
他们开会,他们忙是吗?
好,那她等这总行了吧!
裘心染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必须如此来求一家银行高抬贵手;但无所谓,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在她还没进永达之前,她还不是顶著私生女之名,遭受同学的白眼跟旁人的冷嘲热讽。
没事的,裘心染这么告诉自己,这种异样的眼光自己看多了,她只要把自己回复到那个一无所有时的青春期,她什么事都能挺得过。
但那样的催眠也不过是前一秒钟的事,她下一刻就看到她等的银行经理走了出来。
她连忙站起身,打算迎上去,但——等等!她像是被下了定身咒,陡地被钉在原处,动都不能动。
那个跟在银行经理身後的人是谁?
她眼花了吗?
不,她没眼花,因为那人正冲著她一笑。
而那个人正是脱胎换骨後的阎傅广,她与他才士别三日,他已不再是先前那个跟人家鞠躬哈腰的小业务了。
看他一身西装笔挺,连银行经理看到他,都还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一声,「阎先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裘心染的脑筋还没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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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急著跟银行借钱,倒是先询问起阎傅广来银行的意图。她觉得事情绝不单纯,但她又不愿意承认他们家这一连串的事件跟阎傅广有关。
告诉她不是,只要他否认,那她就定不相信!
她眼睛透露出这样的渴望,但阎傅广却狠狠的将它打碎。他直接告诉她,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是来阻止银行借钱给你们永达的。」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他的意图,一点也不介意让她发现。
他竟寡廉鲜耻到这种地步!
裘心染掐紧了双手,强忍住满腔的怒意。「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要让你後悔,後悔你曾承认你喜欢的人是杨仁宽。」後悔她将他跟杨仁宽放在同一个天秤上秤斤论两,最後却仍选择了杨仁宽。
他一字一句的吐出他的怨恨。
她以为他为什么突然变得争气?
她以为他是为了什么,连最基层的业务工作都愿意肯做?
他是为了她!
「我立过誓,一定要把你从杨仁宽身边抢回来,不择手段,不计任何代价。」所以他连跟人鞠躬哈腰,拜托人的事都放下了身段。
大家都以为他变得谦虚了,其实他不是;他只是被愤怒给蒙蔽了骄傲,为了抢回她,他可以抛弃一切无谓的骄傲。
「想要借钱?可以,恒升借你们永达,但我有个条件。」他说。
而裘心染眨著眼,心口突然一紧,她明白他的意图,所以问不出他的条件是什么。
阎傅广靠近她,好近好近——
他在她的耳畔吐出正确答案。「条件是,拿、你、来、换。」那音量像是只有她才听得到,但他的态度这么暧昧,银行经理纵使真没听到,也想像得到。
现在,他真当她是可议价的女人了是不是?
襄心染怒视著他的笑容。「你无耻。」
他却说:「谢谢夸奖。」
他说过为了得到她,他不计牺牲、代价,所以一句无耻算什么?在他当业务的时候,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所以说她的一句无耻压根不具任何杀伤力。
「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另外找人说服你。」他把他的意图挑明了讲,也不怕她知道。
裘心染懒得理他。
她随他怎么搞、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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