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紫袖看他不语,有些心慌。
他微微一怔,沉思不语。跟前的姑娘至少说对了这件事,他是不对劲——他忘了跟前口口声声说了解他的少女是谁。也忘了自己的过去,甚至他觉得他忘了自己原本的性情,总之一切都不对劲。
“喀丝丽懂得降蛊。你还不知道吧!”紫袖看他脸上有几分猜疑。
“降蛊?”他的眉心聚拢,“巫术?”
“是啊!”紫袖凝视着他,“喀丝丽是用巫术使你忘记我并全然相信她。然后受她的迷惑与控制!”
“她为何这么做?这对谁有好处?我值得她如此做吗?”他眼中带着怀疑。
“是的。你值得她这么做!因为他们相信你是他们爱苫族的乌玛,而喀丝丽这个圣女必须嫁给你才能长保他们族人的永久繁衍与喀丝丽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喀丝丽喜欢上你了,所以她一定得以此掌控你,让你留在她身边。”
“哪么我到底是谁?”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紫袖一脸的虔诚与肯定,真想扑进他的怀抱啊!
刹那间,擎浪的心有一阵感动,使他几乎要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但是他还是克制了心中的狂想,因为他还不确定谁说的才是事实。
他只是望着她充满了气愤的小脸,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这个姑娘真是让人心动,假如池现在没有“妻子”的话,他肯定会非常想“认识”她并且无法控制地爱上她。
紫袖见到他的笑,心中一荡,煦煦暖意烘着心房。他是相信她的呀!他是记得她的感觉的呀!
“紫袖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好好想一想你的话。”擎浪的眼底不觉溢着笑意。他会好好观察“妻子”喀丝丽以及眼前的“朋友”紫袖姑银,并且努力回想过去。因为他实在很好奇自己与紫袖姑娘之间有怎么样的过去,那一定充满了色彩与刺激。
紫袖关心道:“你要小心喀丝丽对你下蛊。即使你仍相信她是你的‘妻子’,也不能太相信人性!”
擎浪看出她真挚的心意,露齿朗笑,“我从不轻易相信人性!紫袖姑娘,谢谢你!”说完,他转身而走,决定回去观察仔细。
紫袖舍不得与他就此分别,伸出了手想唤住他,却又垂落,只是静静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必须靠耐心与机智来赢回擎浪,她必须给他时间思考与回想,并给他时间证明她的话。
她不急在这一时,她要的是他的一生一世。
突后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紫袖姑娘,你为何不放弃浪,成全我与他?我与全族人比你更需要他!”
紫袖回头,黑暗中喀丝丽那一双蓝眸显得有几分神秘。
“但你无法评断出谁才是擎浪真正需要的人吧!”紫袖朗朗答道:“你更无法知道我与擎浪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你无权要求我放弃,我也从不放弃!”
“我不否认你俩看来极深的情感,可是现在他已经忘了你,他还相信我是他的妻子!”
“但是从这一刻起,他会开始怀疑。”
“就因为你告诉他这些不该让他知道的话,所以今后我不得不加重对他的蛊术,让他忘得更多。让他的儿更归向我!”
“喀丝丽,你够了吧!你抢走擎浪就算了,难道你想害死他?”紫袖一听,神色凛然。
喀丝丽面露委屈,“紫袖姑娘,这是我们族里的事,希望你别破坏。”
“是你破坏了我与擎浪,我绝不容许你伤害他!”紫袖倏忽射出袖中银巾,横扫喀丝丽。
喀丝丽丝毫不会功天,被银巾一扫,轻呼跌落在地。
紫袖收回银巾,满面怒容,“我不想打你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否则我早就劈倒你!”她真气自己无法对喀丝丽下手——假使她有雪儿姐一半狠辣就好了!
喀丝丽一脸痛楚地起身,身旁蓦然站了两个身影,原来是喀丝丽帐门前的守卫,两人气狠狠地瞪着紫袖。
“你胆敢侮辱我们的圣女!”其中一人怒道。
“是你们不讲道理,休怪本姑娘不客气!”紫袖扬起秀眉,银巾一拢,激射向他。
两个守卫出招相迎,紫袖忍不住眉儿一皱。这两个人的功夫实在是怪异至极,与中原人的功夫完全不同,是相当神秘明软的一派,银中一沾上他们的手,完全使不上劲。
两个守卫徒手而上,一前一后绕着紫袖进攻,紫袖银巾一旋,一招“方为脱然”如彩带般眩目而转,动作轻灵而矫捷地直扑向他们,谁知对方并不为所动,仍是使着自己的招数,与她的银巾交错而过。
紫袖不禁感到一阵恐怖,这是哪门功夫啊?就在她微微吃惊之际,对方陡然纵身上前,一左一右箝住了她。
“放开我!”紫袖使劲挣扎着。
“紫袖姑娘,我很希望你能自动放弃浪,离开这里,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你却让气氛如此僵冷无法转圜!请别怪我,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族人,如今我不得不除掉你!”喀丝丽的声音里有些许难过。
第五章
擎浪斜倚着帐门,朗眉舒展,好整以暇地双臂抱胸,看着外面的景物。天好蓝好高,云好白好轻,偶尔有族人经过,都会停下脚步朝他行礼,看得出他的身分相当受人尊重。
他正想着昨晚那一只小雌猫,那个甜美可人又热烈直率的紫袖姑娘。他嘴角画出了一条细细的笑意,心儿已经无法羁勒地奔向了她。
却见喀丝丽婀娜的身姿款款走来,进入帐内,端来一碗黑稠稠的汤药到他面前。“浪,饮药吧!”她温柔的声音直教人骨酥身软。
擎浪微微一笑,接过它,趁喀丝丽及外人不注意瞬间,将药汁倒至帐外沙地上。他决定相信紫袖姑娘的话,与运气赌一把,不饮喀丝丽给他的汤药。
“浪,昨晚与你见面的紫袖姑娘被鲁鲁老阿爷抓起来了!”喀丝丽柔声说道。
擎浪一震,回头望着喀丝丽平静的脸庞。
“紫袖姑娘与你说话之后出手打伤了我!鲁鲁老阿爷以谋害圣女的罪名将她囚禁在地牢里。”喀丝丽细眉微蹙,揭开衣领露出颈上的瘀青。
擎浪看一眼喀丝丽颈上的伤势,的确有些严重。
“我一点功夫也不会,她却因爱你而恨我,想置我于死地。”喀丝丽脸上闪过一抹惊吓。
“凭她的功夫想一下子就杀死你并不难,她应该不是真心想害死你吧!”擎浪沉思着,“鲁鲁老阿爷会如何处置她?”
“以她的罪行,恐怕是逃不过火刑了!”喀丝丽回答。
“烧死她?这太重了吧!你不过受了点伤而已,需要对方偿命吗?”他神情一凛,总含着笑意的眼转成了震愕。
喀丝丽抿起嘴,讪讪说道:“你竟然不在乎‘妻子’的伤,还担心她?”
他一怔,喀丝丽是说对了,他对于喀丝丽口中一直想“横刀夺爱”的衣紫袖的关心甚于对妻子的关爱。天啊!他简直无法想像自己会是个“不忠”的丈夫,竟然不关心“妻子”!
“不,我不认为她应该死!”他不想让喀丝丽心生疑窦,至少目前不知事实真相的他在“众人口中”还是喀丝丽的丈夫。
喀丝丽瞧着他,“但我们的族律是如此,凡是侵害圣女者必受火刑!今晚会在广场行刑。”
擎浪的心不由得一紧。紫袖会死?只因为那泼野而娇脱的气质与行径?
紫袖被几个爱苦族人五花大绑,从闷臭又窄小的地牢强押至广场,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娇小的脸蛋上写满不屈服与恼怒,一路上不断挣扎扭动,又是摆手又是踢腿的,好不容易才被几个大汉推上木架的火场。
族人全都奔出帐幕,挤至刑场旁对她指指点点,或笑或骂。
“别乱动!”押她的大汉朝她怒吼,将她牢牢捆在木棍上。
紫袖眼一瞪,不甘地朝他吐舌歪嘴,根本不理会他的恐吓。
“我偏要动,你怎样?一刀杀了我啊!你不敢吗?你只会听那老臭头族长的屁话做事,算什么男人?思将仇报算什么狗熊族……”她哇啦啦说道,让那些听不懂汉语的大汉无言以对。
即使她真的怕死,怕自己就这么死在异乡,也不会轻易低头认输,也不会让这些人看见她的惊恐!
在她心里只盘旋着擎浪一个人,她在乎的是他!
她却不知道,人群中的擎浪早捕捉到了她那古灵精怪又调皮至极的神情,瞧她一张性感的小嘴儿骂个不停,不由得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她如此自若的神情也真是令人惊讶,可她心里一定很害怕吧!直觉告诉他,她越是调皮嘻笑不在乎,就越是强掩内心的害怕与无助。
她真该这么死吗?他的心底有丝不舍,她是多么可人啊!
“你会救她吧?”蓦地身边响起喀妮的声音。
擎浪不语,顾长的身影挺立,无比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