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擎浪,我要带他离开这里!”她一急,直接用身子挡在喀丝丽门前,声音里充满了一大桶火药以及一大坨怒气,更有一大片担心。
她有一种擎浪一进此门就会变心的坏预感,她非得护住这一份爱才行啊!
对方站定在她面前,双方对峙着,突然紫袖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声音。
“紫袖姑娘!”正是喀丝丽。
紫袖回过身,不客气地盯着喀丝丽那一脸的天真与纯挚。“为何故意点中我的擎浪?为何要将擎浪抬进你屋里?”刚才喀丝丽挑逗擎浪与挑衅的举动让她无法不敌视她!
喀丝丽微微一笑,“这是鲁鲁老阿爷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浪是乌玛而我是圣女。所以……”
紫袖眼色一沉,“你说什么鬼话?谁说擎浪是乌玛了?那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擎浪不可能认同,我更不可能答应!”
喀丝丽眨眨湖水般的眼睛,“我知道你们俩是‘达令’,但……安达神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信你们的混帐王八蛋神!”紫袖硬是压住自己想杀人的欲望,只好用自己仅懂的下流话泄忿。
喀丝丽与几个族人听到她如此污辱他们信仰的神祗,脸色一变,其中一名族人以族语低声问了喀丝丽几句,喀丝丽沉思半晌,然后点点头。
“你们别在我面前说一些哇啦叽哩的话,以为我听不懂就好欺负吗?”紫袖边说边提防对方的一举一动。
“恐怕这事由不得你了!”
喀丝丽极柔软好听的声音甫落,爱苫族人便一拥向前,纷纷踏出奇怪的步伐,朝喀丝丽帐门再度前进。
紫袖低声咒骂,一翻身,揉身前仆,两袖银巾疾射,在空中不停飞舞。“拂尘手”第三招“滚情念”使得又美又迅又狠又厉!谁知爱苫族那几个男子竟似会武功,不但脚步不停滞,甚而有默契地一起左挪右跃上弹下蹲,有节奏地舞动,闪过她的银巾攻势。紫袖一急,只好心一横,频频出招,也不管银巾是否会伤到人。她一再试图扑身上前夺下擎浪的身躯,却总是被那几个大汉巧妙避开。她眸中狡黯一闪,挽手入怀,决定再度使出她认为最下流却最有立即效果的“天臭粉”,可手才一出,尚未撒粉,身后蓦然一阵劲风袭来,她来不及出手接招,只好回身下腰,惊险躲过。
紫袖定睛一瞧,忍不住轻呼:“阿努!你……连你也同意这种事!’,他明明喜欢喀丝丽啊!怎么会愿意将擎浪送给喀丝丽呢?
阿努手执一柄特殊的武器,一脸的无奈与木然。“紫袖姑娘,很抱歉,这是鲁鲁族长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我只能奉命行事!”
“你不帮我夺回擎浪,反而要让喀丝丽真的得到擎浪吗?”真是不可思议,这个男人的大脑是装满浆糊与粥糜不成?
“我……我不会伤害你的!”阿努迟疑地说。
紫袖狠狠瞪他一眼,冷冷笑道:“真是伟大的男人,不但不知争取所爱,还迂腐地听命于人,拼命将爱人大方送出去,难怪喀丝丽不爱你!”
她声音如铃,同时愤怒地挥袖狂扫,银巾如风,将地上的落叶狂卷至空中,打得人脸颊发疼、阿努却不感到任何疼痛似地一跃向前,双手猛然拍来,紫袖只好伸掌硬接谁知两掌才一击,阿努的手却顿失硬度,软绵绵滑溜溜如蛇般反攀上她的手臂。紫袖一谅,直觉想缩回手,但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拿着袖帕的手便从背后凌空伸至,一把蒙住她的口鼻。
“不好,这是……”一股刺呛的味这钻来,紫袖还来不及说完这句话,便已昏了过去。
jjwxc jjwxc jjwxc
“擎浪!”紫袖从木床上惊坐而起,全身沁出汗水,发现天已大亮。
真该死!她竟然昏了一夜!
“你醒了。”喀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天亮了,擎浪他……
紫袖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一跃下床,便箝住喀妮的手嚷嚷,“擎浪是不是真的已经在喀丝丽帐里了?他的头痛呢?”
“我听人说他的头疼已经好了,他还在喀丝丽房里过了一夜。”喀妮的回答毫不迟疑,早料到紫袖一醒来必定会如此问。“我说过,只要是喀丝丽要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会到她手中,甚至没有一个不会爱上她!”她的口吻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紫袖心一急,恰若泄了气的娃娃颓然坐在凳子上。
喀妮见她一脸的愠恼,冷冷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乌玛是安达神送给圣女的人吗?”
“乌玛是送给圣女的人?”紫袖惊声尖问,头皮竟隐隐发麻,有一股不对劲的预感在脑海里窜升。
“是啊。”喀妮那双不同于喀丝丽的黑眼珠正露出笑意,“乌玛是圣女未来的夫婿。”
“啥?”紫袖一愣,嘴儿张得老大。擎浪知道这件事吗?若他知道,这么严重的事,他为何不告诉她?
“我妹妹喀丝丽一出生就受到安达神的指示成为族中圣女,而圣女是未来乌玛的唯一妻子与未来的族长夫人,若不好好保护会有灭族之险,因此她一直受到族人的爱戴与保护。她一辈子也只能等待乌玛的出现,不能随意嫁人,至于乌玛被指定之后,不论是否为族人或是已婚,都必须抛去一切,娶圣女为妻,如此才能长保族人的继续繁衍、生生不息。”喀妮盯着紫袖那一双惊愕不已的眸子说道。
老天!紫袖无比震慑地唇儿微启。昨夜的事就够让人觉得荒唐、荒谬了,如今从喀妮口中听来的这码子邪事更是不得了!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这阵子是走了什么衰运啊?一定是她好久没回雁谷家中烧香拜祖先的缘故!
“如此说来,擎浪既然是你们安达神预言的乌玛,他就必须娶喀丝丽为妻?所以昨夜喀丝丽挑中擎浪,你们所有的人都无条件地帮着喀丝丽?”紫袖尖声问道。
“没错!而且乌玛不是‘必须’娶圣女为妻,还是‘只能’娶她为妻,这是我们族中的规矩。对我们爱苫族人而言,安达神指定的圣女与乌玛结为夫妻是天经地义的事,假如乌玛与圣女不愿结合,将会为全族人带来灭族之祸,我们族人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喀妮答道。
紫袖的心一抽,这……这是什么怪风俗?“难道即使那位被指定的乌玛不喜欢圣女也非得娶她吗?”
“你还是不懂啊!”喀妮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仿若嘲讽。“很奇怪,每一个乌玛都会爱上圣女,更何况……现在的圣女是喀丝丽呢!”
“什么意思?”紫袖两道眉高高蹙起。
“喀丝丽有得是方法让男人爱上她。
难道你没发现阿努那个蠢蛋就被她迷得团团转,简直是神魂颠倒?”喀妮耸肩回答,“我向你保证,你的那个擎浪一定会爱上喀丝丽!”
紫袖一惊,这不可能!她太明白擎浪了,倘若他要变心,不可能两年来只爱着她一个人。这两年来有无数女人当着她的面对擎浪抛媚眼、投怀送抱,但擎浪全不为所动。
“不会的,擎浪他是我……”紫袖一甩头,双辫轻抛,“擎浪不是爱苫族人,他连乌玛也不愿当,更不可能娶喀丝丽!我与擎浪今天就要离开这里!”
喀妮浓眉一扬,“离开这里?”她语气中充满了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事!据我所知,不曾有过任何一位乌玛不娶圣女的。何况你的擎浪现在正躺在喀丝丽的床上,还过了一夜不是吗?”
紫袖一想起擎浪在喀丝丽房里过了一夜,心一痛、气一急,不假思索地往外冲,
“你现在冲去那里是没用的,你忘了昨夜你是如何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抬走的吗?”喀妮的话叫住了她。
紫袖回拉身,瞟一眼正用同情与嘲弄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喀妮。“没错!昨夜我怎么会昏迷呢?你们一定是用了什么迷昏水来戏弄我!你说,体们到底还搞些什么邪术?”
喀妮耸耸肩,一脸的不在乎,“这只有鲁鲁老阿爷与喀丝丽才知道。”
紫袖脸色一沉,努努小嘴说道:“想不到你们是个如此野蛮不讲理的部族,净使出一些骗人的邪术,奉行一个怪神,相信一堆鄙俗,做出一串不知礼仪的淫事!”她特别不满昨夜喀丝丽的所有举动。
“但你们汉人不也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习俗吗?比如人死后还得找个所谓的好风水下葬,帝王死了还得要活人跟着陪葬,一个男人可以随他高兴多娶几个妻子……这些在我们爱苫族人看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们有人死了就筑个火台烧一烧,化为尘土撒在自己土地上,一个男人结婚后一辈子也只能有一个妻子——除了被圣女点中那一晚!”
紫袖不禁哑然。喀妮说的也不无道理。